第29章 倉庫 張濤離職
10、張濤離職
我又一次陷入自己的思考，並重新站在人性與道德的角度考量這次案件的諸多疑點，此時此刻夜已漸入後半場，風吹過臉頰讓我回歸清醒，又到了該去巡場的時間了。帶上礦工燈和應急燈，我依舊遵循S型路線巡查，可當我走到第二排4-7倉庫的時候，一個人的聲影突然出現在我麵前，讓我嚇了一大跳。
是張濤（和我一個宿舍的領導範兒同事）。
“哎喲，嚇死我了。”我本能的拍拍自己的胸口，然後忍不住埋汰他“還以為是什麽人呢，原來是張總啊，你老人家怎麽會來這裏啊？微服私訪嗎？”
“哦，嗯，今天輪到我巡場抽檢，我就是來看看你們有沒有偷懶。”張濤沒有和我一般見識，但一開口就是一副居高臨下的態度。
“謝謝領導關心啊。”我也是帶著鄙夷，沒好氣的說話。
“小林，注意下你的態度。”張濤還蹬鼻子上臉了“這倉庫出事那天你正好在值班，我看和你也脫不了什麽關係，廠裏麵最近風言風語的，都在傳看到你和王山吵架的事，你可得給我當心點啊。”說罷，張濤離開了倉庫區，走的時候，還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
我心想，誰又這麽無聊啊，還吵架，怎麽不說大打出手呢？這事到底是誰這麽有心了，那天我和王山也不過就是在門口說了兩句話，而且從頭到尾都是我被罵，這事情能被傳成這樣，這事肯定和那個徐磊脫不了什麽關係，畢竟那天除了王山，也就他在現場。可是徐磊為什麽要把我拖下水呢？難不成他是為了轉移大眾輿論，來逃避自己的嫌疑？
我再次回憶了一下近期廠裏的情況，自從那件事情發生之後，廠裏都是風平浪靜的，除了今天遇見張濤以外，沒有任何可疑的人或者可疑的事情發生，我既感覺很慶幸，又覺得毫無線索的情況也有點不太真切，於是我開始嚐試去分析凶手的性格特征，我想凶手應該是個心思縝密的人，否則怎麽能不著痕跡的偽造出密室，並且在事發之後沒有留下任何線索，就那麽憑空消失在大眾的視線裏；這樣的一個凶手不可能行事高調，否則很容易就成為眾人的關注的對象，所以徐磊的明目張膽，似乎又成為他自證清白的最好屏障；錢叔，很低調，雖然我也曾小小的懷疑過他，但他是一個老實巴交的人，從他到警察局提供王山證據的行為來看很明顯也不可能事凶手；和王山有過節的人雖然很多，但好像都不太能夠構成殺人的動機，至少我覺得誰也不可能為了那麽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情去費盡心思的殺人，除非是內心扭曲到一定程度的變態，或者是，有某種精神隱疾的人……至於，今天在這裏碰到的張濤，他為什麽來呢？他和王山之間並沒有過節，甚至可以說，之前在所謂的派係選擇上，他還是王山這邊的人呀……難道？會不會是，他，他是有嫌疑！！
我的腦袋高速飛轉，我想起了這段時間在宿舍裏看到的張濤的狀態，領導的姿態那肯定是不必多說的了，但我記得很清楚的是，王山在倉庫門口抽煙，也就是停電那天中午，張濤很是難得的買了瓶小酒，在我們宿舍唱著小曲，獨自一人喝了起來，當時我和陳文斌從門口進來的時候，陳文斌還調侃他說----領導今天可是有好事情要發生，以後咱哥幾個跟著你混可好----然後，張濤的回答顯得十分輕鬆----你們跟我一個宿舍，真算是運氣不錯，好好工作，以後少不了你們的肉吃----這情況我那天還真沒當一回事，就覺得張濤這家夥可能是走了什麽狗屎運，在那裏嘚瑟了，現在回想起來，會不會和王山那天下午在倉庫門口焦慮的表現有什麽關聯。
叮鈴鈴叮鈴鈴，電話鈴在此刻響了起來，我一看來電顯，又是陳文斌，這小子平時可沒少給我打電話，而且每次電話來，都是爆料扒瓜的說個不停，我看啊，他不如轉行去幹個狗仔隊什麽的，比他在廠裏做什麽網絡維護會更合適。
“喂，陳文斌，都這麽晚了，你不睡覺麽？”我壓長了晚字的發音。
“還真是大事件啊，這次。”陳文斌沒有聽出我的話外音，仍舊很激動。
“張濤提交了離職申請！”
“什麽？”我比陳文斌還要驚訝，不可能啊，剛才，就剛才，他還在我麵前嘚瑟呢。
“這次的消息絕對不會錯，人事部那邊的人說的，然後我查了下後台管理，還真是，張濤，就在今天早上提交了電子版的離職申請。”
“這，這是為什麽啊？張濤不是前不久還對自己的將來信心滿滿的嗎？”我又想起了那天張濤在宿舍喝酒時候說過的話。
“所以，驚不驚喜，厲不厲害，接下來，我給你說的，可是我今天花了一個下午才查清楚的事，你做好心理準備。”我就知道陳文斌不可能就隻有這一點線索“原來張濤一直都是徐磊的人，隻不過潛伏在王山身邊，給徐磊做內應，結果東窗事發，徐磊讓張濤出來背鍋，張濤礙於壓力，就提交了離職申請，哇哈，簡直了，有沒有很無間道？”
“潛伏？無間道，陳文斌，你倒是說清楚一點啊。”我急了，這在王山的案件裏，可是重大發現啊。
“簡單的說，就是張濤和徐磊是一個派係的，他與徐磊達成了某種合作協議，事成之後，他張濤可以上位成為車間主管，而不是現在的計件主任，然後張濤呢也滑頭的很，他一麵答應徐磊的建議，一麵和王山勾搭上，美其名曰親近王山是為了了解王山更多的黑料，其實他最後也是為了自己算計，不管王山還是徐磊上台，他隻要話鋒一轉，就可以兩麵都討好，兩麵都得利。”
“那這和他離職有什麽關係？”這個陳文斌怎麽還沒說到重點啊，我再一次著急。
“你先別急，我還沒說完呢。”陳文斌繼續說“你想想啊，這不王山不是死了麽，那張濤在徐磊這邊不是就沒有什麽利用價值了呀，然後張濤又知道徐磊之前針對王山做的那些事，你說徐磊怎麽會再用他，找了個借口，說他在車間計件工作上的諸多玩忽職守，給公司造成了重大損失，讓他擔責任啊，這不，張濤哪裏是那種會擔責任的人啊，然後他和徐磊之間的關係也是暗線，你說他怎麽能說的出口，一切都是徐磊的問題，所以，就隻好引咎辭職了，不然廠裏追著他賠錢陪貨什麽的，他能受得了麽？”
“也就是說，王山的死，對張濤來說，並不是什麽好事。”我在心裏初步解除了對張濤的懷疑，他沒有殺人動機，那麽徐磊呢？這件事情裏，麵上看起來，獲益最大的徐磊啊，還有那天，王山抽煙那天，的確隻有他在倉庫現場。
“當然了，張濤自己給自己挖的坑，誰能料到啊。”陳文斌的話提醒了我，王山的死肯定是帶著預謀的。“這事，徐磊也沒撈著什麽好處，本來是和王山製衡著的兩個人，現在好了，就剩下他了，沒有人給他做掩護背鍋，他那些烏七八糟的小利益，現在連在暗處整的可能都小了。”
“他不是還有槍手嗎？那個小馬哥。”我覺得徐磊應該不至於那麽不堪。
“你說小馬哥啊，你覺得他行麽？就他那喝點酒就誤事的壞毛病，人家會重用他麽？吹牛倒是很可以啊他。”陳文斌雖然看起來和小馬哥很熟，但對他的評價也是一般“倒是他們部門那個小財務，叫什麽來著，景華，對，叫景華的，還真是小能手，而且人家景華你別看是做財務的，其實，他可是一理工科高材生，我給你說啊，他這財務的活要不是家人要求他必須做的，他估計這會應該是廠裏的工程師了。”
景華？沒聽說過這個人啊。我心理默默的念到，這人應該不是很重要吧。
“喲，都十一點了，你再過一小時就要下班了啊，陪你哥我玩幾把農藥先。”
“你妹的，你個青銅，還能和我王者玩？一邊去，我繼續上我的班。”我掛斷電話，又念叨了一遍景華的名字，這個人在廠裏的存在感真的是很弱啊，不過，這個人是不是和王山也有矛盾？我記得有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