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倉庫 王山的尷尬
5、王山的尷尬
隔天一大早,我下了夜班,連自己的休息也沒有顧上,匆匆吃了早餐,就逮著機會拉錢叔到警察局找蘇真去了,錢叔可能是經曆了一天一夜的思考之後,覺得還是要盡一盡市民的責任,所以也沒有太多推辭,就跟著我來到了警察局。
“你小子,怎麽又來了啊。”蘇真見到我挺驚訝的。
“蘇隊,我這不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嘛,錢叔,就是我們廠裏的殿堂級老員工,有話要對您說。”因為吳天的關係,我覺得我和蘇隊的熟悉感也很強烈,所以說起話來,顯得很輕鬆。
“那進來吧錢老,還有小甲,你也一起。”蘇隊做事,總是帶著小甲,可能就像吳天帶著我一樣。
本以為是以辦公室喝茶的方式,讓錢叔和蘇真對話,沒想到錢叔還是被叫到了審訊室,當時的氛圍,讓我尷尬到極點,我也沒說啥,自覺主動的溜到了監控室窗前。
“錢先生,您有什麽要說的呀。”蘇真很客氣。
“蘇隊長,我,嗨,我真是不應該啊。”錢叔上來就是自責,弄得蘇真旁邊的小甲丈二和尚摸不著腦袋,倒是蘇真依舊思路清晰。
“錢先生,有什麽事情,您盡管說,我們是人民警察,我們會保護你的人生安全的。”蘇真循循善誘。
“就是,哎,就是,那個王山,前幾天有找過我”錢叔皺著眉頭猶猶豫豫的說了出來“王山他說,他最近遇到一點事情,有點困難,想要找我借一點錢。可是我一想,我都快要退休了,這以後一天見不到幾次麵的,借出去的錢也不一定能要回來,我就沒有答應。”
“他借錢做什麽?”
“他說他要做一些生意,不想讓家人知道。”
“那他有和你說做什麽生意麽?”小甲插進一句話。
“沒有說什麽生意,但我我估摸著應該也是紡織行當的生意。”錢叔自顧自的說起來。
“為什麽這麽說呢?”蘇真繼續盤問,並遞了一杯水給錢叔。
“上個月我們工廠出了一批貨,但由於質量很一般,沒有達到客戶要求,所以被丟進倉庫,準備過陣子再做處理,然後王山就找了我說,能不能借用一下鑰匙去倉庫看看。我想了想,反正以往這樣的次貨,最後也都是不計成本降價拿去賣了,所以就算是王山現在進去拿走一些,也不是什麽大事,況且他還是老板親戚,就當我順水人情了。”錢叔深深的歎了口氣,話沒有停止繼續說了下去“沒想到啊,最後他就死在這3號倉庫裏了。”
“你是說,這批貨都存放在3號倉庫?”蘇真get到了要點,小甲還一臉懵逼。
“嗯,按照工廠慣例,不常用的貨,都會放在最裏麵的角落,一般都是1-3號倉庫裏,那陣子前麵兩個倉庫都被其他東西給堆滿了,所以那些紡織品就丟在了3號倉庫。”
“可我們到現場的時候,倉庫裏麵陳列架沒有什麽東西啊?”小甲脫口而出。
“咳咳咳。”蘇真按住了小甲的話,像嘮家常一樣繼續和錢叔聊天“錢先生,這王山不是老板親戚麽?他怎麽會這麽缺錢?”
“我估摸著應該是被他外麵養的那個小女朋友給坑的。”錢叔在廠裏的日子太久了,雖然不像我舍友陳文斌那樣八卦,但對於那些人之間花花腸子的事情也算是很了解。
“他在外麵包了個情婦?”小甲略顯稚嫩的問起了問題。
“不是,王山還沒有結婚呢,他隻是有一個還在讀大學的小女朋友。”錢叔回答的很自然,就像是看到過一樣。
王山都38歲了,女朋友還在讀大學,那不是才20出頭啊?這老少戀,難怪那麽費神,費錢,我在監控室窗邊忍不住想。
“王山雖然平時在我們廠裏有一點跋扈,但大部分時候都是為了錢才會起爭執,其他的事情他倒是不太介意,快奔四十的人了,在廠裏還是個小小的車間主任,難怪他也會憤憤不平。”錢叔也沒停下繼續絮叨“老板沒有兒子,直係親屬裏男丁也不興旺,王山來廠裏也蠻久的了,一開始廠裏的人都說他是接班人來著,可是幹著幹著也沒有什麽步步登天的安排,大家對他也就看淡了許多,以前那些個送茶送禮的人,這幾年基本都沒有再出現過,心裏肯定是有落差的啊。”
“那他的小女朋友,你們有人見過麽?”蘇真開始擴大對王山關係網的了解。
“來過廠裏一次,就再也沒有來了。”錢叔回憶“那個姑娘長得倒是眉清目秀的,人也很斯文,就是不太愛說話。”
“在你看來,她和王山的關係怎麽樣?”蘇真的套話思路和吳天實在是很像。
“兩個人吧,我覺得很多時候都是王山在討好那姑娘,一副捧在手心怕化了的樣子,那姑娘吧,我看也說不上是看上王山什麽了。總之兩個人相處感覺怪怪的,不是很搭配。”錢叔一邊回憶一邊搖頭。
“王山在廠裏還和誰關係比較好?”蘇真再次切入正題。
“他呀,之前脾氣不是這樣的,但這幾年吧,發生了一些事,讓他有所變化,到最後變得在廠裏都沒有什麽朋友,就算是我,還能和他多說兩句話。”
“那王山在廠裏有沒有什麽關係特別不好的人?”
“那可多了去了,我想想啊,關係特別不好的人”錢叔管蘇真要了一根煙,點上火,猛吸一口“以前都陸陸續續一些人,我記得不是很深刻了,最近是和徐磊有點不對付。”
“徐磊在你們廠裏是做什麽的?”
“他是廠裏的財務,也是老板的親戚。”錢叔吐出一口煙,又說起了徐磊“他在廠裏算是個難得的明白人啊,做事情和做人分的很清楚,什麽人應該交,什麽人不應該交,什麽人要嚴格對待,什麽人要親切對待,殺伐有力的,倒更像是老板找來的接班人。”
“他和王山有什麽過節?”蘇真總能掌握住審訊節奏,不帶跑偏。
“嗯,說過節可能是有點嚴重,隻能說他兩不是很對付。”錢叔說“兩個人都是老板親戚,也都是傳說中的接班人,難免相互看著不順眼。我記得也就是不久前,他兩在食堂裏就幹了一架。”
“哦?!為了什麽事情幹架?”在蘇真的帶動下,錢叔的語言漸漸放鬆了起來。
“就是那批次貨的問題,徐磊說這貨他後期有安排,但王山在沒有經過倉庫出入庫允許就私自拿走了那些貨,這是偷竊廠裏資源的罪,說這一點就可以直接開除了他。”錢叔說罷又插了一句“這事也怪我了,當初要是不把鑰匙給王山,就不會出這事了。”
“後來呢,王山怎麽說?”
“後來王山當場就是不服氣啊,說什麽他一個小財務,還管到倉庫出入的事情上去了,這事明顯的越權,還有那批次貨怎麽處理,廠裏還沒有安排下來,老板也沒有發話,他徐磊憑什麽就黑口白牙要定是要另做安排的,這分明就是想先斬後奏,中飽私囊之類的。然後他倆說著說著就動手了,王山這臉上還被徐磊掄了一拳頭。”
“這拳頭掄在哪個位置了?”蘇真又一次get到要點。
“好像是左邊的額頭,還是太陽穴上,我也記不清楚了,當時那個場麵有點混亂,不少人都出來勸架,也都沒有用,後來不是是誰說了句,老板要過來視察食堂,他們才住手的。”錢叔依舊繼續說道“他倆那次幹完架之後,見麵就更是不相容,雖然沒有明爭,但暗鬥的可是很厲害,搞得我們廠裏的一些人都在考慮要不要選擇站派,大家還都說跟著徐磊肯定比跟著王山強。”
我聽著錢叔說起的事,回憶起了我到廠裏來的這幾個月的人際關係變化,難怪總覺得王山好像被孤立了一樣,而且那天在倉庫門口,王山抽煙那件事情,徐磊在我麵前說的話,很明顯也是在企圖說服我孤立王山,針對性很強的那種了。不過,講真的,那天徐磊為什麽要到倉庫去呢?如果是紡織品丟失問題,那應該在更早以前就要上報並且處理了啊。他會不會和王山的死有關係呢?或者說,在王山這次死亡中,他又將獲利怎麽樣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