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這女人除了生氣還會做什麽?
這日回到王府後,宸妃被安排住在東廂房。
沈承彧專門安排了十幾名侍女,一日三替,無間斷地照顧她。
照顧一個昏迷不醒的人,比照顧一個有自主意識的人要簡單得多。
隻需要管好她的一日三餐,與日常如廁和換洗就成。
因為同住一屋簷下,南宛星也多了許多給宸妃診脈的機會。
沈承彧問她,“母後這種情況,你覺得她還會有轉醒的一天嗎?”
眠蠱。若無解藥,中者到死的那一天,都不會從睡夢中醒來。
但她沒有告訴沈承彧這個殘酷的事實。
反而安慰他,“這件事誰也說不準,但有一件事我可以確定,宸妃娘娘她是有意識的。”
“有意識?”沈承彧追問道:“你是說,母妃能感知到周遭發生的一切?”
南宛星用力點頭,“你和宸妃說的話,她都可以聽見。隻是她沒辦法做出反應,去回應你而已。”
原來如此嗎?
怪不得有好幾次,沈承彧單獨看望宸妃,攥著她的手與她說話的時候,她的眼角都會有淚劃過。
這對沈承而言,無疑是一個好消息。
起碼他知道,自己的母妃並非如同草木,她還是有感知的。
有感知,那這病,就還有盼頭。
當晚休息的時候,陌離敲開了沈承彧的房門。
他遞給他一塊金燦燦的令牌,令牌的正中,用隸書浮雕著一個‘虎’字。
“王爺,這是虎衛軍的令牌。明日,您就可以去練兵場操練他們了。”
自沈佩勳被封為太子之後,虎衛軍一直都隸屬於他的管轄。
太子懶惰散漫,他帶出的兵也疏於訓練,毫無氣勢可言。
有時明明是訓練的時間,卻也能在燕京的大小賭坊、酒樓裏,看見他們的身影。
而沈承彧行兵操練,可是在啟朝出了名的嚴苛。
曾經戰時,有過接連訓練了十四個時辰的恐怖記錄。
嚴將出精兵,他自己的親衛軍,也是啟朝最銳不可當的一支軍隊。
他收下令牌,聲音沉肅:“明日,便好好教教他們,什麽才是啟朝的軍士該有的樣子!”
第二日下了朝,沈承彧就徑直去了練兵場。
他來時,這些虎衛軍們還在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投骰子。
陌離清了清嗓,高聲道:“王爺駕到!”
聽得這一聲,士兵們才散漫地收拾起了賭具,七倒八歪地站好隊。
沈承彧問道:“千夫長何在?”
士兵堆裏麵,慢悠悠走出了一名盔甲穿歪了的男子,聲音懶散道:“回王爺,末將是虎衛軍的千夫長。”
方才投骰子最起勁的人,就是他。
沈承彧忽而出劍,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刺向千夫長。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劍尖已經抵在了他的胸前。
他因為沒有好好兒穿戴盔甲,胸前並未被甲片覆蓋。沈承彧這一劍若是再深兩寸,就會刺入他的心室。
他嚇得身子直挺挺地站著,一動也不敢動,“王、王爺這是何意?”
“你盔甲穿成這樣,來日上前線,是準備讓敵人專門刺擊你的心髒?”沈承彧揮劍一挑,將盔甲從他身上挑下來,“穿好。”
趁千夫長穿戴盔甲的時候,他高聲對眾士兵說道:“本王見不得你們這幅懶散模樣,與其繼續懶散下去,來日讓敵寇殺死,耀武揚威。不如本王今日先給你們一個了斷。”
一開始,士兵們還以為他是在唬人,雖然有大部分都挺胸抬頭打起了精神,但還是有極個別的士兵拎不清楚狀況,站姿隨意,臉帶不屑。
沈承彧壓根就沒有給他們改過的機會,長劍向前一揮,轉瞬間,就有兩名士兵被抹了脖,血灑當場。
士兵們這才知道怕,一個個都擺正了姿態,再不敢懈怠。
沈承彧冷道:“本王帶兵之際,若有懈怠者,格殺勿論!你等可聽清楚了?”
“末將領命!”
齊呼聲震耳欲聾,沈承彧這才淺淺頷首,開始了今日的訓練。
他先是讓幾名士兵騎馬舞槍,想看看他們的訓練程度。
但這幾名士兵連馬上持槍的動作都是錯的,可見平日裏,太子是將他們當做一群散兵養著,根本就沒怎麽訓練過。
沈承彧持槍一躍而至馬背,一邊舞槍如遊蛇,一邊向他們講解,“持槍要穩,出槍要快,槍虎如龍,狂舞如蛇。無論馬速再快,也要精準殺敵。”
說著,便策馬向前狂奔,手中舞槍速度不減,槍法變幻莫測,令人歎為觀止。
正當士兵大飽眼福,四下感歎之時。
突然,見沈承彧身體向右側傾斜,眼看著就要從馬上摔了下來。
便在他即將著地的一刻,他用槍頭杵地,借力一記後空翻,隨後穩穩落地。
眾人這才知道,他這是在向他們掩飾如何快速下馬。
當即掌聲雷動,驚歎連連。
而隻有沈承彧自己知道,他之所以會落馬,並不是因為想要給他們展示什麽。
而是因為乍起的心痛,讓他一時失去了控製。
若非他武藝高強,又有豐富的應對突發事件的經驗,今日他非得在這些虎衛軍麵前,把臉給丟光了不可。
又是南宛星!
沈承彧讓陌離留下繼續操練士兵,而他則急匆匆趕回府上。
湊巧,快回到王府的時候,他看見了走在他前麵的南宛星。
她正在和小蝶念道著:
“憑什麽呀?那二十兩銀子的東西,他憑什麽賣我二十五兩?就因為我是懋王妃,所以故意要宰我?”
小蝶勸道:“小姐別氣了,為著那樣的俗人,不值當。”
“怎麽不氣?我看他說話時候臉上那一顫一顫的橫肉,我就來氣!還敢用激將法來嘲諷我,讓我當眾出醜”
“你等下回醫聖坊告訴夥計,讓大家都別去他家買東西。另外再跟病患說,不去他家買東西的人,看病統統打九折!”
“我就不信了。都是在燕京開鋪子討生活的人,誰能橫得過誰?”
在身後聽見她和小蝶對話的沈承彧,臉都綠了。
隻是因為買東西別人多要了她一兩銀子,她就至於動這麽大的怒?
按照她這樣生氣的頻率,自己的心髒還不得三天一小疼,五天一大疼?
他有怒不敢言,眼見南宛星越說越氣,他的心髒也越來越痛。
他隻能加快腳步,追趕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