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珍娘
折返回寢殿，陌離捧了一柄寶劍奉給沈承彧。
沈承彧拔劍出鞘，玄鐵劍身在月光的映射下，散發著令人不寒而栗的寒光。
他指尖輕彈劍刃，清脆的一聲‘鋥’音，宛若敲冰戛玉。
陌離：“太子向皇上進言，說他近日劍術精進，想要和王爺比試一場。”
“王爺十八般兵器樣樣精絕，尤以劍術最為精湛。他這個時候要和王爺比試，分明是要趁著王爺大病初愈之際，想當著皇上的麵贏下王爺，要挫您的銳氣。”
沈承彧輕蔑嗤笑，“憑他？”
他猛然揮劍，朝著桌案上的紅燭橫劍一挑。
劍風霎時將兩丈開外的火苗吹熄。
“明日在父皇麵前，本王三招之內，必定輸贏。”
陌離對沈承彧的劍術十分放心，他擔心的意外，並不在沈承彧身上。
他略有深意瞄了一眼後院，試探道：“王爺，王妃那邊，您都安頓好了？”
提起南宛星，沈承彧的語氣有些不耐煩：“那女人鑽進了錢眼裏，隻要給夠她銀子，她就會老老實實地待在府上。她不離府，也就沒人能氣著她。”
老老實實地待在府上？
嗬嗬。
第二日一早，沈承彧前腳離府入宮，南宛星後腳就開始‘不安分’起來。
她隨身帶入王府的醫書古籍不算多，大部分醫書還放在醫聖坊。
而師父毒醫留給她的卷宗，她依稀記得裏麵似乎還有些記載眠蠱的內容。
她想回去看看。
一來可以找尋一下，看有沒有能夠治療宸妃的方法。
二來，是要將那些它們也‘毀屍滅跡’。
免得哪日讓沈承彧知道了，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她簡單洗漱了一番，換了身常服，就趕去了醫聖坊。
幾日沒回來，醫聖坊門外雖然也排了隊，但遠不及從前的門庭若市。
雖然醫聖坊也有別的郎中可以看病，但少了南宛星這個活招牌，風光自然不比從前。
從前南宛星都是蒙麵示人，誰也不知道她麵紗底下是張怎樣的臉。
百姓們隻見一大美人越過長長的隊伍就要往裏走，咋咋呼呼議論起來：
“哎，你這姑娘怎麽回事？長得漂漂亮亮的，怎麽做事這樣沒規矩？”
“咱們排隊排了半天了，你插什麽隊？”
掌事立在門口也攔下了南宛星，“這位姑娘，若要問診，還請在後麵排隊。”
南宛星揚眉看了他一眼，湊到他耳邊輕聲道：“我回自己的地方，還需要排隊？”
這張臉掌事不認識，但聲音掌事卻再熟悉不過。
前幾日雖然聽小蝶說，南宛星嫁去王府後，臉上的疤痕也沒了，變成了大美人。
但掌事如何也料不到，自家的掌櫃，可以美成這樣。
他引著南宛星入了醫聖坊內，忙碌的夥計們聽說坊主回來了，齊齊放下手中活計前來圍觀。
對她的讚美之詞也是不帶重樣的。
南宛星簡單和他們閑聊了兩句，便吩咐他們繼續去做自己的事兒，而她則在小蝶的陪同下上了二樓。
小蝶找出所有毒醫留下的醫典，擺在南宛星麵前的桌案上。
南宛星一一翻閱，果然，讓她找到了可以解除眠蠱的記載：
“針入三分：大椎穴、足三裏穴、風池穴、風府穴。”
“入六分：腎俞穴、合穀穴、膻中穴。”
“入九分：太溪穴、三陰交穴。”
“配以血靈芝，靈鼇肉，天山雪蓮，研粉，煎服。”
“其中之重，需配......”
南宛星翻過這一頁，可下一頁的記載，卻和這一頁對不上了。
仔細查看，才發現中間有一頁的內容，被人撕了下來。
奇怪。
這些醫典自毒醫交給她之後，她一直都妥善保管著，怎麽會好端端的少一頁？
除非......
是毒醫在交給她的時候，就已經將這一頁撕掉了。
南宛星如荑細指在桌案上緩緩敲擊著，喃喃自語：
“師父為什麽要將這一頁撕掉？”
“三年前師父突然失蹤，宸妃也是在三年前中了眠蠱長眠不醒。”
“這兩者之間，到底有什麽聯係？”
‘砰砰砰’
門外傳來敲門聲，聽小蝶在門外道：“小姐，你猜誰來咱們醫聖坊看病了？”
“誰？”南宛星一邊說，一邊將有眠蠱記載的那一頁從醫典上撕下來。
小蝶：“是珍娘。”
聽到這個名字，南宛星的呼吸幾乎都要停止。
她眼底漫出幾分恨意，將撕下來的醫典丟入炭盆中焚了，“她怎麽會突然出現？”
小蝶：“她兒子得了重病，燕京的醫館看遍了也醫治不了，現在是聶郎中在接診。”
南宛星起身推開房門，一言不發，徑直向外走去。
這些年來，南宛星對於自己母親的死，一直都無法釋懷。
雖然張氏死的時候她才隻有五歲，但她那時候就覺得，母親的死絕對不是意外那麽簡單。
珍娘，是當初和張氏一同在南府伺候的婢女。
她和張氏情同姐妹，小時候南宛星也與珍娘十分親昵。
可奇怪的是，在張氏病死後的第二天，珍娘就不見了。
南府的奴婢都是簽了賣身契的，如果不是有人同意，她絕對不可能這麽順利的離開。
來到診房外，南宛星一把推開了房門。
彼時，聶郎中正在給一名臉色灰敗的七八歲男童診脈。
而坐在一旁華發橫生的女子，就是珍娘。
聶郎中：“坊主？您怎麽來了？”
南宛星：“這對母子和我是舊相識，你且下去，我親自給他們問診。”
聶郎中退下後，珍娘過了好一會兒，才敢看向南宛星。
她眼神閃爍，用不可置信的口吻說道：
“你是......宛星？”
南宛星平視於她，冷笑道：“珍娘，好久不見。”
珍娘能來醫聖坊給他兒子看病，她就一定知道這醫聖坊是誰的地盤。
今日她來，為救她兒子，她肯定也料到了會有可能碰見南宛星。
她本以為那時候南宛星才五歲，十幾年過去了她可能已經對當年的事沒什麽記憶。
於是她開始套近乎道：“十幾年不見，你已經長這麽大了。你和你娘長得真像，都是活脫的大美人。”
她想牽南宛星的手，卻被南宛星動作生硬地躲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