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共享心髒
燕京,懋王府。
南宛星身著一襲紅衣,麵攏朱紅色麵紗,在侍衛的帶領下行走在王府中。
近兩年,她因醫術超群而在燕京聲名鵲起。
今日,她是應邀來給懋王沈承彧問診的。
此刻沈承彧平躺在榻上,臉色煞白,嘴唇皸裂,看起來氣色十分不好。
但饒是如此,也難抵他皮相與骨相的相宜之美。
“你就是護國公家的庶女?”
他的聲音低沉抓耳,攜著幾分冷冰之感。
南宛星坐在榻前的黃梨木椅上,“我如今的身份是醫聖坊的坊主。”
她輕描淡寫的回了一句,而後便將手搭在他的手腕上,替他診脈。
半晌,南宛星的眉頭蹙得愈發緊。
沈承彧看出了她神色的不妥,於是問道:“本王的病,如何?”
“王爺身中‘斷魂散’劇毒,且毒氣攻心,已經嚴重破壞了心室。”
南宛星與他冷若冰霜的眸光對上,猶豫了片刻:
“恕我直言,王爺此症,無法可醫。”
聽見她這樣的說辭,沈承彧似乎並不震驚。
他隻是沉聲發問,“那依你所見,本王還能活多久?”
南宛星直言不諱,“以藥物與毒性相抗,至多可拖延三個月。若放任不管,恐怕三日都熬不過去。”
沈承彧默然片刻,從病榻上坐起身來,喚道:“陌離,拿診金給她。”
守在門外的陌離躬身而入,將一張銀票遞給南宛星。
南宛星並沒有接,“來前王爺已經付過診金,此病我無計可施,幫不上王爺忙。無功不受祿,多餘的錢我不能要。”
“你拿著。”沈承彧聲音冷冰,“算作本王給你的封口費。今日所見,你不可透露出去一個字。否則本王會殺了你。”
南宛星不願與他多費口舌,於是將銀票揣進懷裏,道謝後便離去。
然而她卻並沒有發現,那張銀票的背麵用鮮血繪製了一道八卦符咒。
她方走,沈承彧便肅聲道:“看清楚了,就是她?”
琺琅屏風後,國師踱步而出,言語間透露出幾分欣喜之情:
“沒錯。南宛星,乙醜年己卯月乙醜日己卯時生人,和您一樣,都是標準的純陰之命。”
“她與王爺的命格相同,也是整個燕京唯一一個可以跟王爺共享心髒,助王爺活命之人。”
半個月前,沈承彧因為遭人暗算,導致身中劇毒,無藥可醫。
國師說他的心髒已經徹底被劇毒攻占,回天乏術。
要想活命,就隻有找到一個和他一樣,都是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的人。
再由國師施展‘逆天改命’之術,讓二人共享心髒。
沈承彧沉聲發問:“此舉確定對她沒有損傷?”
國師:“王爺放心,共享心髒之後她不會有任何感覺。隻要她活著一日,王爺就能無恙一日。隻有一事王爺需要注意。”
他的神色稍顯凝重,“南宛星生來患有心疾,此病雖然不會致命,但是隻要一生氣就會發作,且發作起來會心痛難當。”
“王爺與她共享心髒後,作為代價,則需要替她承擔這份痛楚。”
“小小心痛何足掛齒?”沈承彧不以為意,他細長的手指敲擊著桌案,眸光裏閃過幾分晦暗的光:
“開始吧。”
彼時,南宛星才離開懋王府上了轎。
她懷中那張銀票背後的血八卦符咒,在國師的催動下生效,令她登時昏迷過去,複又被抬回了王府的密室。
密室八卦陣的正中擺放著一張床榻,國師吩咐侍女,“脫幹淨她上身的衣裳,將她放在榻上。”
沈承彧見國師目不轉睛的盯著,眉尾冷戾地挑起,“你便打算就這麽看著?”
國師尷尬轉身,見沈承彧也準備跟著他一並轉過身去,連忙道:
“王爺就不必了。因為施法時需要王爺也褪去上衣,與她心口相貼一並躺在榻上。”
沈承彧默然片刻,神情冷漠將上衣褪去,露出緊實完美的肌肉線條。
他回眸之際,目光一直凝在南宛星臉上覆著的朱紅色麵紗上,並未多看一眼旁處。
而後動作生硬,像是在完成任務一樣,壓在了她的上方,將彼此的心口緊緊貼在一處。
他的鼻尖抵著南宛星修長白皙的頸,每一下呼吸,都能嗅見她身上散發出的、獨屬於少女的清甜氣息。
一切準備就緒後,國師因害怕被陣法反噬,所以退出密室隔著石門開始施法。
忽地,一道血紅色的光芒穿透兩人的皮骨,將彼此的心髒緊緊相連。
沈承彧可以明顯地感覺到他的心髒有源源不斷的力量湧入。
因為中毒而產生的壓迫感也漸漸淡下去。
約莫一刻鍾後,光芒漸漸消退。
門外傳來國師有些激動的聲音:“恭喜王爺,成事了!”
沈承彧雙臂支著床板撐起身體,他正要從南宛星的身上起來,卻此刻,她竟突然睜開了眼。
映入眼簾的,先是沈承彧那雙好看的眸子。
繼而就是他赤條條壓在自己身上的尷尬場麵。
南宛星下意識驚呼了一聲,伸手就甩了沈承彧一記耳光。
沈承彧的表情看不出絲毫慌亂。
他起身披上自己的外衣,薄隆的胸肌與溝壑般的腹肌在汗液的潤澤下散發出微亮的光澤。
南宛星雙手護在胸前,目光死死地瞪著沈承彧,聲音發狠:
“你身中劇毒還有心思做這齷齪事!活該你是個短命的!”
沈承彧眸色陰沉看她,眼底蘊著肅殺之意。
南宛星被他看得愈發臉紅,羞怒不已,“再看我挖了你的眼睛!”
卻此時,門外傳來陌離的聲音,“王爺,禦前的蘇公公來了。”
沈承彧將衣襟整好,一言不發轉身而去。
南宛星衝他背影吼道:“把衣裳還給我!”
‘嘭’
密室的石門被重重合上。
南宛星發誓,她已經快要被沈承彧這個人麵獸心的臭流氓給氣瘋了。
可同時她也覺得詫異,自己從娘胎裏帶來的心疾,隻要每每一生氣就會心痛不已。
可為何這次她明明動了大怒,但是那令人窒息的心痛,卻並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