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玉姑娘！”青兒大概是接到了雲芷的信號，雙眼含淚怒瞪著玉霜兒，語氣發狠且哽咽：“我家小姐五年前因為你差點丟了半條命，你為何至今還不肯放過她！”
“我……我沒有……”玉霜兒反駁的有些底氣不足，那杯茶，她本來就不是要給雲芷喝的。
青兒使勁擦了擦臉上的淚痕，“什麽都不必說了，你不準走，我去請大夫！我家小姐要是出了什麽事情，我也不會讓你好過的！”說完，邁著步子迅速衝出門去。
這會兒，玉霜兒也不敢走、
要是真走了，那豈不是心虛，恰好坐實了罪名麽？
可是……不該這麽嚴重的，怎麽會直接昏了過去？
緊盯著“昏倒”在桌上，緊鎖細眉的雲芷，玉霜兒輕輕咬住紅.唇，到底是怎麽回事？哪裏出了問題？
細想了一會兒後，她目光往門外瞥了眼，站在門外的隨身丫鬟接到玉霜兒的目光，已然明白她的意思，點點頭，轉身離去。
一炷香後，青兒氣喘籲籲地將一個年輕男子帶進門來，他穿著一身素淨的棕青色錦衣，手裏提著一個藥箱，麵容生的
白淨，容貌也能算得上英俊，看到昏趴在桌上的雲芷後，一雙淺色的眸子頓然沉住。
“周先生，快給我家小姐看看，她到底怎麽了。”
“先把她扶到旁邊的軟塌去，我給她診脈。”
“好。”青兒應了聲，攙扶起雲芷，將她扶到軟塌邊上，慢慢讓她躺下。
周亦從藥箱內取出一方白帕，輕輕放在雲芷的手腕上，然後食指與中指並攏，搭了上去。
“怎麽回事？”就在此時，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白翊帶著十幾個侍衛急匆匆的趕了過來，直衝入門。
瞧見來人，玉霜兒感覺自己找到了靠山，立即淚眼婆娑地走上前去，挽住白翊的手腕，委屈地哭道：“翊哥哥，都怪我，非要來拜訪王妃姐姐，誰料她喝了我泡的茶水後，就病昏了過去！”
白翊非但沒有怪罪她的意思，反而是細心地擦拭她眼角的淚水，柔聲安撫道：“霜兒不哭，你沒事便好！”
說完，白翊冷眸瞥了眼軟塌上躺著的少女，心底冷笑了聲，這女人八成是想用苦肉計來陷害霜兒，真以為他不知道她那點心思麽？
他早就知道，雲芷死不悔改，如今還想用這種卑劣的手段來挑撥他和霜兒之間的關係。
樓下這麽大的動靜，樓上三個要麵壁思過的孩子悄咪.咪地溜了下來，在二樓的樓梯口隻露出三個小腦袋。
三個小娃娃按照先後，分別名喚雲舒，雲軒，雲朵。
雲舒是大哥，雲軒是二哥，雲朵自然就是妹妹。
此時，雲舒伸著小腦袋，在一樓閑房掃了圈，皺起眉：“怪哉，娘親怎麽暈倒了？幹爹怎麽也來了？”
好奇的雲軒也伸著脖子，眨巴著靈動的大眼睛往軟塌的方向看去：“青兒姑姑好像還哭了，不會發生什麽不好的事情了吧？”
軟塌前，周亦收手起身，衝著白翊俯身作揖，深眸中僅有冰涼，語氣也帶著淡淡的疏離之意：“翊王殿下，王妃中了毒！”
雲朵費力地探出頭，往下瞄了幾眼，一張櫻桃小.嘴頓時張得老大：“不是吧！這世上還有人能毒得了娘親？幹爹的醫術能到今日這等精湛的地步，可都是娘親一手調.教出來的啊！”
“噓！”雲舒生怕樓下的人會聽到妹妹的聲音急忙將她拽了回去，壓低聲音說著：“你小點聲，這要是被他們聽到了怎麽辦？我們先回去，有幹爹在，娘親肯定不會有事的。”
“好。”雲軒跟雲朵齊齊應了聲，三個小蘿卜頭便慢悠悠地踩著樓梯返回去。
軟塌前，白翊緊盯著麵前的年輕男子，眯起眼睛：“你再說一遍？”
周亦同樣緊盯著他，神情淡定絲毫不慌：“王妃中了毒！”
“嗬！這女人真能對自己下得去手！”
青兒鼓足勇氣，哽咽著反駁道：“王爺，分明是玉姑娘非要來，還說給我家小姐做茶喝賠罪，我家小姐生怕她在這裏出了什麽意外，連奴婢燒的水都用銀針探過才讓使用，您如今一來便說是王妃自己做的，未免太傷人心了吧？”
白翊漠然睨了她一眼一個字沒說。
對視上白翊冷漠的目光，青兒雙腿發軟，直接跪倒在地：“王爺若是不信，可派人探查！奴婢不求別的，隻求給王妃一個公道！”
周亦溫潤的麵容上也變得沉著，再次抱拳開口：“王妃所中乃西域奇毒，毒性雖不大，卻能在短時間內讓人呈現出虛弱暈眩狀態，一般的大夫，根本診治不出。”
一般的大夫診治不出?白翊聽了這話，神情顯然斂了些許，將注意力轉向周亦：“既然一般的大夫診治不出這問題，你又是如何能察覺的？”
話落，身上毫無預兆地釋放出一層壓迫感。
麵對白翊強大的氣場，周亦俊容淡然，拱了拱手，不緊不慢地說道：“在下京其堂周亦。”
“你是京其堂的人？”眼前男子的身份，著實讓白翊沒想到。
京其堂，五年前在皇都“橫空出世”，起初並不起眼，然而四年前，一場鼠疫幾乎撼動半個瓊國，京其堂卻現身，無償救治災民，短短半個月的時間，便將覆蓋了半個瓊國的鼠疫解決掉。
從那之後，京其堂的名聲便傳遍整個瓊國，如今舉國上下，皆分布著京其堂的分堂診所，對待平民價格不高，甚至偶爾還會無償會診，深得一些民眾的擁戴。
這些，白翊並不在意，他在意的是，京其堂背後之人，被傳得神乎其神的素心神醫。
傳言，素心神醫有通天之能，將死之人，隻要還有一口氣，都能挽救，更能治療各種奇毒雜症。
雖說，當年已經依照陳太醫所言，取雲芷之血與幾種藥材組合密封，五年半後便可成藥，但他還是想多一條路走，也能讓霜兒多一個機會。
“素心神醫是你什麽人？”白翊想完這些，壓著聲音問道。
跪在地上的青兒抬頭，有些愣住了，她雖然有時候膽小怕事，還傻乎乎的，可有些事情，她未必看不明白。
王爺，是不可能那麽關心小姐，要請素心神醫過來醫治的，怕是為了那位玉姑娘體內多年不可醫治的寒疾，都到了這個份上，王爺竟還惦記著那位玉姑娘，實在是太傷人了吧？
顯然，周亦也是感覺出白翊話中的意思，揚唇勾起一抹冷笑：“她與在下是什麽關係，與翊王殿下無關，若殿下不關心王妃的身體，還是退出房門吧，以免打擾到王妃休息。”
白翊凜凜身軀陡然一僵，黑沉如潭底般的眸子閃過一抹冰冷。
這是在翊王府，不過是個小小的京其堂醫士罷了，竟敢對他下逐客令。
“翊哥哥。”玉霜兒原本是怕極了白翊會追查此事，這會兒事情好不容易是有了轉機，她自然要抓得死死的，否則就會查到她的頭上來。
於是乎，急忙走上前來挽住白翊的手臂，輕聲道：“周醫士說得沒錯，姐姐如今需要休息，我們還是先走吧。”
“嗯。”白翊頷首應了聲，大步踏出房門，但緊接著他抿了抿唇，目光又朝著房間內雲芷的軟塌看了眼，眸底掠過一抹複雜的情緒：“將瓷具茶葉帶走，仔細調查清楚！”
“是！”門外的侍衛應了聲。
站在白翊的身邊，玉霜兒那雙水眸顯然有些不自在了，目光瞥了眼自己的幾個隨身丫鬟，若有所思。
今日之事，她絕對要全身而退！不能露出任何的馬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