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幕後黑手是他們

翌日。

宮中傳來了消息,太子殿下臨危受命協助攝政王徹查京都幹屍案。

一大清早,就聽到了太子殿下將王國舅押入大牢的消息。

陰隋沒太明白他這個操作。

王國舅雖然不是北師棠的直係舅舅,但是怎麽說也是皇後保薦到了京都的。

北師棠居然直接將王國舅關了起來。

陰隋悠悠摩挲著虎口,東宮的人將消息送過來的時候他也並沒有多驚喜。

昨夜他已經收到了段殤的飛鴿傳書。

蘭心的老家早就沒什麽人了,但是奇怪的是她家那間老屋卻還有人行走過的痕跡。

很新的痕跡。

看來在此之前,有人去過一趟。

段殤順勢摸索了一番,在地板暗格裏找到了少許的藥粉,估摸著是被人拿走時剩下的。

陰隋正琢磨著,外麵傳來急報。

“王爺,段大哥回來了,還拖了四口棺材回來。”

侍衛沒敢細說,棺材上全是土,像是剛挖出來的……

聞言,陰隋起身趕了出去。

段殤讓人將棺材放在了院中,朝陰隋拱手:“王爺,這幾口棺材裏分別是蘭心姑娘的爹娘以及兩個哥哥,他們的屍體果然成了幹屍,腹部的蠱藥早就被取走了。”

陰隋點了點頭,和他猜的一模一樣。

所有的脈絡已經清楚了,現在隻需要蘭心自己交代她暗中勾結的人,一切就水落石出。

隻是以她現在的狀態,怕是不會說出實情的。

“來人,把蘭心帶到這兒來。”

少頃。

被燒傷的蘭心隻能勉強被人攙扶著來到院子裏,當她看到擺放著的四口棺材時,頓時嚇得臉都白了。

陰隋幽幽地盯著她,“你是自己交代,還是本王讓人把你扔進棺材裏和你的親人見見麵再說。”

“唔……!”她瘋了似的搖著腦袋。

身上的傷勢本就嚴重,一激動又扯動了傷口,腳下一軟癱坐在地上。

陰隋示意侍衛將紙筆放在她麵前。

“你把那些藥粉的下落告訴了誰?又是誰利用這些藥粉殘害如此之多的百姓?一一寫出來,敢動其它心眼兒,你就等著你親人的亡魂找你索命!”

蘭心被他的話嚇得渾身顫抖。

這一刻,她將藥粉偷偷下進爹娘哥哥的飯菜裏的畫麵突然映入腦海。

她親眼看著他們晚上失了心智,自殘自殺。

可是她不後悔。

誰讓她是撿來的!

她所謂的家人卻想著怎麽將她賣給一個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員外,就為了給她那兩個隻會吃喝嫖賭的哥哥攢娶媳婦的錢。

她好恨!好恨!

蘭心突然發癲地獰笑起來,又突然看著棺材做出一副恐懼害怕的神色。

“本王沒有耐心,給你三個數的時間,不交代凶手,那你就躺進棺材裏。”

“一……”

“二……”

蘭心抽出神來,忙不迭抓起地上的筆,顫顫巍巍地在紙上寫上了幾個大字——“王國舅”。

陰隋皺了皺眉,“你是怎麽和他認識通信的?”

蘭心在紙上寫上:他主動寫信找的我。

“什麽時候?”

她又寫上:在我被禁足之前。

陰隋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這個時間不對勁!

他與王國舅的怨是在皇後的宴會上殺他兒子結下的。

那已經是蘭心被禁足之後了。

“嗬!”陰隋突然冷笑,“原來如此啊……”

難怪北師棠突然將王國舅押入大牢,這一套動作就是為了趕在陰隋之前下手。

隻要王國舅認罪,殘害百姓的罪名就可以被他一人攬下。

從王國舅虛張聲勢到攝政王府鬧事,再到他落獄,這中間的一切仿佛對外都能說得通,殺人的理由無非就是怨恨攝政王殺了他兒,鬼迷心竅殘害百姓意欲栽贓。

簡直妙哉。

這樣就沒人追究個中的細節,王國舅隻能把這個罪名吃得死死的。

一直站在不遠處的歲南魚同樣蹙著眉頭,兩人四目相對,他們心裏應該想的一樣。

“阿魚,你覺得這件事會是誰做的。”

“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一定不是北師棠。”

陰隋皺了皺眉,歲南魚解釋道:“他是太子,做這樣的事對他沒有任何益處,如果是為了鏟除你,這代價未免太大,但是他一定知道真正的凶手是誰,而且他還在維護對方,不然也不會這麽快讓王國舅頂罪。”

聞言,陰隋的眉頭這才舒展了幾分。

她的阿魚很聰明,這點和他想的一樣。

北師棠的動作能這麽快,看來已經是準備好了讓王國舅吃罪的證據。

然而他們現在手裏唯一有的人證隻有蘭心,和蘭心一直通信的署名卻是王國舅。

從開始到閉環,那個凶手都做得很嚴謹。

歲南魚突然提議道:“阿隋,我想去一趟東宮。”

“不行!”

他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你聽我說,沒準我能去發現什麽的。”

“不需要,既然他們要王國舅頂罪,那就遂了他們的意好了,隻要這盆髒水沒潑到我們頭上就行。”

“可是……”

“阿魚,沒那麽多可是,本王不許你去。”

歲南魚喪氣地垂下眼簾,她心裏其實有另一個猜測,必須得去東宮一趟才能試探一二。

陰隋執拗得很,她又爭不過。

當天下午。

皇宮裏傳來消息,京都慘絕人寰的幹屍案最終被太子殿下破譯,凶手已經捉拿歸案,正是王國舅。

東宮的人在王國舅的府上搜出數封他與攝政王府中的蘭心聯手作案的信件。

王國舅全府上下被抄,官兵到攝政王府緝拿蘭心時,她已經一頭撞死在棺材上了。

似乎一切都已經塵埃落地了。

皇宮中……

皇後在佛堂敲著木魚,然而力不從心,木魚掉了不知道多少次。

歲菱然候在一旁,幫她撿起木魚。

“母後,臣妾去給您換個稱手的木魚吧。”

“不用了,心不靜,再好的木魚也拿不穩。”

皇後滿臉都是細汗,一副心神不寧的樣子。

“母後不必憂心,太子殿下已經將凶手捉拿歸案,一切都過去了。”

皇後驀地停止了手中的動作,看著歲菱然。

“這件事你應該比本宮清楚,凶手是……”

“母後。”歲菱然大膽地打斷了她的話,“太子殿下力保我們,我們可不能讓他失望,要是皇上知道了,我們都得被廢。”

皇後無力地坐在蒲團上。

歲菱然收斂眸中的尖銳,溫聲安撫:“母後又何必自己嚇自己,太子殿下將凶手抓到了,一來排除了我們的嫌疑,二來太子殿下在京都百姓心中得到了威望,就算這次沒有鏟除掉攝政王和歲南魚,太子殿下也分得部分勢力,一舉兩得。”

她所有的利益都是在這點權勢,完全忘了這是踩在數千名百姓屍體上堆砌來的。

“太子殿下駕到!”

一道銀色翩翩人影風風火火地進來,遣退佛堂的婢女和太監。

皇後緊張地看著他,“棠兒,你舅舅他……”

“父皇下旨,王國舅全府上下滿門抄斬,兒臣已經將罪臣府中的人全部押入死牢了。”

他的臉色難看得很,像是在鐵板上冰凍住了一般,說著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皇後一驚,猛地跌坐在地。

北師棠沒有急著扶起她,看著皇後的眼神淡漠得很。

“母後,這個代價可夠大?”

皇後顫抖著唇,說不出話來。

“我上赫國京都整整三千五百八十名百姓,短短兩三日,全部淪為幹屍!我的好母後,這是你想要的嗎?”

“棠兒……”皇後終於沒忍住,眼淚唰唰落了下來。

“母後以為這樣可以助你扳倒攝政王,母後沒有想到會……棠兒,陰隋在一天母後就寢食難安啊!每每壽宴那就是母後的噩夢,整整十年了,每晚都會被他扔在母後麵前的人頭驚醒,母後是真的沒辦法……”

北師棠疲憊地閉著眼,吐了口濁氣。

“兒臣曾經就問過母後,攝政王為何如此怨恨您,可是您就是不說,既然不願意說,那這秘密您就自己守著吧。”

皇後哭得絕望,歲菱然突然插嘴:“殿下,母後肯定也有她的苦衷。”

“你給本宮閉嘴!”

北師棠赫然睜開雙眼,死死地瞪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