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傅硯深出口傷人
這深更半夜的,她一個孕婦不在家好好睡覺,又亂跑什麽?
傅硯深冷著臉轉身,擔心地大步往外走。
白蘇不在,她還能去哪?
途經客房,看到從門縫裏透出來的光,傅硯深腳步頓住。
擰開門,柔軟的**,她像嬰兒一樣蜷縮成一團。
清秀的眉頭緊皺,看起來很沒安全感的樣子。
被子隻剩一半蓋在她身上,另一半掛在床邊。
他站在門口,眼見著睡夢中的沐晨曦豪邁地補上一腳,被子徹底和她身子剝離,掉在地上。
傅硯深走進去,彎身把人抱起,轉身回主臥。
輕手輕腳把人放進被窩,掀開另一邊的被子上床。
他還沒抱,睡夢中一直睡得不安穩的沐晨曦在感應到傅硯深的存在,身體有自主意識地向他靠攏。
直到緊貼在他懷裏找到一個很舒服的位置,才安靜下來。
傅硯深一整晚都緊皺的眉峰終於緩緩鬆開,展臂把人抱進懷裏,閉上雙眼。
……
第二天一早,一夜好眠的傅硯深準點起床,下樓。
坐在陽台,高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低度數眼鏡,翻看今天的財經報紙。
他身上穿著黑色家居服,絲綢質地,讓他更顯矜貴。
他靜靜地坐在那,身上透著淡淡的疏離感。
阿姨把煮好的咖啡輕輕放在他手邊,轉身去廚房準備早餐。
準備好後,端上桌,“先生,早餐好了。”
“太太——”
阿姨一抬頭,竟看到這個家的女主人出現在樓梯口。
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窗外。
這兒這太陽打西邊出了?
自一年前,太太畢業嫁給了先生,便全職在家。
她就沒見太太早於九點起床的,冬天更是不到十點見不到她下樓。
傅硯深放下報紙,目光看向下樓的沐晨曦。
他從陽台起身往她走去,身上的疏離感散去,眉眼間染上幾分溫柔。
站在樓梯口,語帶寵溺,“是不是餓了?”
沐晨曦沒應。
傅硯深自然地去勾她的腰,“先去吃我的那份。”
他伸出的大手落了個空。
沐晨曦避開,開口的第一句就是,“今天你去公司別忘記把離婚協議書擬好。”
客廳瞬間靜的落根針都能聽到。
阿姨眼見著傅硯深眉眼間溫柔斂去,臉色一寸寸沉下去。
二十四小時運轉著的恒溫係統像是突然失了效,寒氣以傅硯深為中心,向四周擴散開,比零下的外麵還冷。
阿姨嚇得站在原地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沒完了是吧?”
傅硯深的嗓音冷得能結出冰渣子。
“傅硯深,這個婚,我離定了。”
沐晨曦看著傅硯深,寸步不讓,語氣堅定。
她心意已決。
兩人的對視讓客廳裏的空氣變得越來越稀薄。
太窒息了。
“先生、太太,我——出去買菜。”
她迅速靠邊挪走,圍裙都顧不上取下來,拿上外套,趕緊閃人。
輕輕的關門聲,打破了仿佛凝結成冰的氣氛。
“嗬。”
傅硯深怒極反笑。
那笑,極涼薄。
他慢條斯理地取下鼻梁上的眼鏡,再抬頭,眼底溫柔不在,隻剩下懾人的冷意。
看著大清早就在他的雷區瘋狂蹦迪的沐晨曦,薄唇輕勾,“離婚?”
這兩個一而再再而三從沐晨曦口中說出來的字,由他口中說出,帶著透骨的涼。
他給過她機會。
不止一次。
可很顯然,站在他麵前的女孩明顯被他寵壞。
已到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地步。
竟敢把離婚掛在嘴邊。
“和我離婚你知道意味著什麽?”
“離開了我,你能養得活你自己嗎?”
自從和他住在一起後,她的吃穿用度哪一樣不是最好的。
俗話說得好,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傅硯深的嗓音又恢複了在她麵前慣有的溫柔,可此刻,沐晨曦卻感覺到徹骨的涼意從腳底直往上竄。
她覺得不堪極了。
用力攥緊手,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皮肉裏,強撐道:“我可以找工作。”
“找工作?”
傅硯深唇角笑意更深,卻不達眼底,說出的話更是不留半點餘地。
“就憑你那張三流大學的文憑?”
“能拿到的工資是夠現在的你吃一頓飯還是做一次SPA?”
沐晨曦瞳孔一陣緊縮,整個人如墜冰窖,不敢置信地看著傅硯深。
他明知道她是為什麽隻考上普通大學,他是怎麽能如此冷漠地專往她痛處踩地。
因為——不愛嗎?
傅硯深眼見血色一點點從沐晨曦臉上褪去,小臉變得慘白一片。
那張從昨天下午開始就一直在惹惱他的小嘴總算知道閉上了。
傅硯深見他寵壞的女孩已聰明地意識到,他情緒調整得很快。
他收起周身懾人的寒意,重新戴上眼鏡,隱去眼底未散的疏離淡漠。
隔著鏡片看著她,嗓音又變得溫柔,溫聲低語,“聽話,乖點。”
說完,越過她往樓上走。
步伐平穩,情緒未受半點影響。
沐晨曦站在原地,寒意讓她雙腿支撐不住自己。
有些麻木地挪動雙腿,慢慢走到不遠處的餐桌,坐下。
眼前一片模糊。
心如刀割。
剛剛傅硯深說的每個字都化成最鋒利的刀,往她心口上割。一刀又一刀,劃得她鮮血淋漓。
淚眼模糊中,她眼前浮現出兩年前那個冬天,她早上有課。
有起床困難症的她,被傅硯深用特別的方式叫醒。
她靠在他懷裏刷牙,一臉生無可戀地看著傅硯深說:“阿硯,這究竟是什麽人間疾苦。”
“我一想到明年冬天每天都要早起去上班,就覺得人間不值得——”
傅硯深把漱口水遞到她嘴邊,堵住她的胡言亂語。
在她漱口時,說道:“那就不工作,我養你。”
“噗——”
她沒形象的一口水噴了出來。
從鏡子裏看著說養她說得像說天氣一樣。
彎了唇角。
她雖沒當真,但處在熱戀中聽到傅硯深說養她,心裏還是甜甜的。
本以為是一句玩笑話。
可她沒想到,晚上傅硯深來接她回悅景溪園會直接給她一張副卡。
無限額的那種。
她以為的玩笑,他卻很認真在對待。
直到烏龍懷孕,兩人結婚。
傅硯深一直很認真的在履行諾言,養她。
用不會讓她感覺一點不適的方式在養她。
她也就甜甜蜜蜜地被他養。
可此時——
曾經他的一句養她有多甜蜜。
在他把真心話說出口後。
就有多傷人。
輕蔑的話能張口就來,是心底一直這樣想的吧!
原來在傅硯深的心底,一直是看不起她的。
她想起自己曾經言辭鑿鑿地和蘇蘇說,網上說什麽女人一定要經濟獨立,千萬不能做全職太太靠男人養。
女人自己不賺錢,總伸手問老公要錢,會被男人看不起的。
這些說法太以偏概全了。
都是毒雞湯。
又不是每個男人都這樣。
比如她家阿硯!
當時,她說這話時的語氣是多麽的驕傲啊。
臉上的笑容更是甜地像裹了蜜。
沐晨曦痛苦地閉上眼睛。
用力咬住唇。
曾經她覺得被傅硯深養有多幸福和甜蜜,此刻都化作耳光,一個個狠狠抽在她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