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起哄
“哈哈哈，這才幾日不見，小九兒都成了君子了！”
隨後雨花亭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亭外一群小廝擁著一身吉服的李離走進了亭內。
亭內的眾人，都有些吃驚，一時竟忘了行禮。
這也不能怪大家失禮，畢竟誰也沒有想到離王會在此時出現在這裏，他比扶桑他們出現在沈府，還要更為離譜。
不過李離是誰？他可是現如今世人眼裏最沒有規矩，最荒唐的王爺，所以他做出什麽事來又都很合理。
“怎麽，本王攪了你們的雅興？”
李離見著大家發呆，沒有歡迎自己的意思，他麵帶冷氣地看著眾人，有些不悅地問道。
在他看來，在他一個人孤苦伶仃地在離王府過這熱鬧非凡的團圓日時，他的一群朋友卻拋棄了他，背著他聚在了一起。
他放下顏麵，不讓人去通知沈府的當家人，偷偷溜進這沈府側院，就是為了和他們一起待上一會兒，可居然沒有想到自己還不受人待見！
眾人恭敬行禮，並沒有注意到離王的情緒變化。
李離看著大家屈身行禮，免了大家的禮後。
他就不再理會任何人上前想要和他講話的人，徑直走到了扶桑身邊，拿起桌上她寫的福帖。
李離一臉開心地說道：“看來最近小九兒在練字上，花了不少功夫，這字倒是比起沈老五寫得更為大氣，順暢了一些！”
扶桑用手撐著下了石凳，福身行禮，然後眨巴眨巴眼睛。
樂嗬嗬地朝著李離問道：“沈五哥都忙著看戲呢，哪有時間花在練字上？今日離哥哥怎會有時間來沈府？”
李離轉頭冷眼看了一眼沈皓澤，再朝著扶桑說道：“聽說沈家今日請了燕公子來唱戲，機會難得，所以本王也來湊湊熱鬧！”
沈皓澤內心腹誹著，這王爺如今也學會了睜眼說瞎話。
明明早些日子沈皓澤的爹就讓他去離王府下了帖子，說是請離王除夕得了空過來沈府聽聽戲。
其實沈老爺子這也是怕離王一個人在府中過年孤單，故而找了個理由罷了。
可是沈皓澤把帖子送過去，並把自家老爺子的意思講給李離聽了後。
李離看都沒看請帖就直接拒了，說是一個人在府中樂得自在。
今日李離這般突然前來，而且又直接到了側院，想來是得了扶桑他們來的消息，匆匆趕來的。
沈皓澤內心有些說不清楚，自己為什麽老是覺得有些別扭。
從前他希望離王可以多些朋友，或者是多些人陪伴也好，可是如今真的當他身邊的人越來越多，又覺得自己心裏蠻別扭的。
尤其是每次扶桑一出現，離王的心思全然放在了她的心上。
可是他又明明知道，離王隻是覺得扶桑有趣而已，就連他自己都覺得扶桑很有趣。
所以他到底在別扭些什麽，沈皓澤自己也不清楚。
李離拿起一疊扶桑已經寫好的福帖，看著一身紅色吉服的沈皓澤問道：“沈老五，你這祖傳的吉服和福帖，沈老爺還沒給你免了？”
沈皓澤一臉哀怨道：“沒辦法呀，我這一年不及冠，怕是我爹留下來的這些個衣服和那些個要派出去的福帖，我就每年還得繼續。”
然後看著眾人用疑惑的眼神看著自己，沈皓澤又不得不把自家的這些個傳統講給他們聽。
聽完他的解釋，有人在笑，有人在感歎。
而扶桑就是感歎的人。
今日見到沈皓澤時，扶桑就有些好奇。
這沈家五公子，平日裏的吃喝用度那都是最好的，可是今日怎麽會穿著略微有些過時的衣服。
原來這過年兒子穿父親以前穿過的吉服，是沈家的傳統，象征著在祖輩父輩的庇佑下，希望沈家的子孫也和祖輩們一樣，順順利利，大富大貴。
至於扶桑幫忙代寫的福帖，則是因為在沈皓澤祖父那一代，有一年大旱，蜀州地糧食短缺。
到了除夕夜就有一些膽子大的錦官城百姓，就圍在沈府門口朝著沈家人討要口糧或者是求個福字，一來是解決除夕夜團圓吃食的問題，二來是祈求來年風調雨順，糧食能夠豐收。
沈家世代從商，全靠父老鄉親的支持和信任，也知這些百姓隻是暫時的受難，於是開了自家的糧鋪，為前來討口糧的百姓發放了救急的糧食。
從那以後，沈皓澤祖父那一輩，隻要災害之年，都會在過年發放救濟口糧和福貼給受災百姓。
後來到了沈晉南這一代，他們沈家的家世更顯，那賺錢的營生也是越來越多，於是就每年除夕夜都會準備一些福帖和糧食，送給錦官城的父老鄉親，街坊四鄰。
一來糧食是最實在的東西，父老鄉親每日所需，雖每人所得不多，但也能夠表達沈家對這方百姓的感謝；
再來，沈家子孫親手寫福貼送給百姓，更多的是想要沈家世代記住，沈家能有今日靠的是父老鄉親的支持，作為沈家人不能忘了本。
聽完沈皓澤的解釋，扶桑更就覺得沈家能有今時發達是有道理的。
為商者，立世之道，重利更該重義，商人若是沒了義，便沒了德，就無立世之本，沒有了義，利也就無從談起。
扶桑有些好奇地問道：“沈五哥，那今日你們沈府可是要把這些福貼派出去？”
沈皓澤回道：“對啊，每年除夕亥時，沈府都會在正門派送糧食和福貼，你們和世子都是第一次在蜀州過年，自然是不知道這些的，不過等會兒時辰到了，如果你們有興趣，我可以帶你們到正門去看看。”
說完沈皓澤又想起了什麽。朝著扶桑笑著道：“仔細想了想，小扶桑應該對這些不感興趣，畢竟你今日可是來我沈府看漂亮哥哥的！”
沈皓澤說完，扶桑就感覺李離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好奇還有些不解，不過她覺得沒什麽好瞞李離的。
瞞著沈皓澤隻是不想讓他覺得自己是賴上了他們沈家的公子哥，畢竟扶桑隻是帶姐姐來看看。
看得中，看不中還要過後試探性在孟玄月那兒問問才知道，所以扶桑並不想伸張，更不想姐姐為此傷了麵子。
扶桑招了招手，然後李離就蹲下了身子。
她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就見李離微鎖的眉頭，愈加舒展，然後就直接開懷大笑。
李離把手中的暖壺遞給了扶桑，然後有幾分打趣道：“這才幾日不見，小九兒如今不止是個子長高了，也越來越會關心人了。”
而後李離朝著沈皓澤交代道：“待會兒燕公子開戲前，讓人去請把府裏幾個和你差不多年紀的少爺都請過來吧，人多一起看戲熱鬧一些。”
剛才沈皓澤還在猶豫要不要讓人去告訴幾個哥哥弟弟不用來雨花亭了，如今看來不僅要來，還要去催催。
他實在是想不通，這扶桑到底和離王講了幾句什麽，竟然能讓離王依了她的意思。
這一個個的不都是瞎胡鬧嘛！
孟玄英也就算了，如今離王也跟著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