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層層困阻

秦歌將信將疑:“說吧,怎麽下?規則是什麽?”

薑嫿禕在中間的位置放了一枚黑子,指著棋盤道:“這枚黑子上下左右四個交叉點,便是黑子的四口氣。”

秦歌點頭。

薑嫿禕又在三口氣的位置都放了白字:“此時,黑子被白子追殺,隻剩下了一口氣,學名叫‘叫吃’。”

秦歌點頭表示理解。

“如果這個時候,白子再放一枚,封死黑子的四口氣的話……”薑嫿禕提起黑子:“黑子便被吃掉了。”

秦歌道:“嗯,還有其他規則嗎?”

薑嫿禕搖頭:“沒有了。”

秦歌睜大了眼睛:“沒有了?”

“是的。”

“就這麽簡單?”

“就這麽簡單。”

秦歌看向身後的薑遠煥,發現他在笑。

秦歌仔細看了看,圍棋的棋盤,橫豎各有十九路,那麽交叉點就是三百六十一個……

秦歌摸起一枚黑色棋子,薑嫿禕止住他:“秦先生,按照禮製,落子之前,需互致禮節。”

“怎麽互致禮節?”

“向對方微微鞠躬,說‘請多指教’。”

秦歌將信將疑,微微鞠躬:“請多指教。”

在他說的時候,薑嫿禕也微微鞠躬,溫和地道:“請多指教。”

秦歌摸起一枚棋子,放在了最中間的位置。

……

鍾晴雪和夏禾來到圍棋館,鬼鬼祟祟的,像是兩個小偷。

她們躲在屏風後麵,看著遠處秦歌和薑嫿禕對坐在那裏下棋。

夏禾小聲道:“我怎麽說的?你看他們親密的樣子,我就知道,薑嫿禕一定會喜歡秦哥哥。”

鍾晴雪歪著頭:“不可能啊,薑嫿禕跟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一樣,我都懷疑她哪一天突然就抱著玉兔飛上天去了。她怎麽會認識秦歌,而且好像很熟悉的樣子。”

夏禾歎口氣:“這下明王是死活都不會接受秦哥哥了,他追求了薑嫿禕那麽久,薑嫿禕都不搭理他,秦歌卻這麽簡單就把她泡上手了,嘖嘖,人和人的差距啊。”

鍾晴雪很是困惑:“下棋……就算泡上了啊?”

“當然了!”夏禾道:“你見過薑嫿禕和其他男生下過棋嗎?除了秦哥哥,她搭理過任何咱們學校的男孩子嗎?”

鍾晴雪噘著嘴,看著緊鎖眉頭的秦歌,和一直盯著秦歌微笑的薑嫿禕:“不就是穿古裝很好看,還會下棋嘛,有什麽了不起的。”

夏禾轉過身:“嫉妒啦?”

“我才沒有!”

秦歌嚇的一頭汗,許久,歎口氣,麵對薑嫿禕微笑:“我輸了。”

薑嫿禕微微鞠躬:“多謝指教。”

秦歌苦笑:“我這哪裏算是指教?我這是被你教訓了。”

薑嫿禕道:“今天就到這裏吧,你的兩個朋友等你很久了。”

“朋友?”

“糟糕!”

夏禾一激動,就想跑,結果和慌張的鍾晴雪撞在了一起,兩個女孩子直接撲倒了屏風,趴在地上,很是尷尬。

秦歌一看:“是你們?你們來這裏做什麽?”

“呃……我們來學下棋。”夏禾爬起來,臉都不紅:“哇,這裏裝修的好有品位,好有深度,好有文化。哎呀,薑嫿禕,嘿嘿,最近挺好的吧?”

鍾晴雪可沒有夏禾那麽自然,她紅透了臉,尷尬地躲在夏禾身後,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薑嫿禕笑著道:“夏禾小姐,鍾晴雪小姐,歡迎你們,怠慢之處,請多海涵。”

“沒事沒事。”

“沒事”就是夏禾的口頭禪。

夏禾道:“我們也是一時興起。”

秦歌知道,這兩個小丫頭,是來跟蹤自己來了,自己下棋太專注,也沒發現她們闖進來了。

“好了。”秦歌扶起屏風,轉身道:“嫿禕小姐,等我進了龍虎榜前十,請不要忘記你的承諾。”

薑嫿禕頷首道:“我雖是個女子,但是承諾過的,決不食言。隻要秦先生進入前十,我自然會身心奉獻,絕無悔意。”

秦歌點頭:“那就提前謝謝你了。”

“什麽什麽?”夏禾衝了過來:“身心奉獻?哦我明白啦,怪不得秦哥哥開始對龍虎榜沒興趣,原來他要打龍虎榜,都是為了你?”

薑嫿禕笑了:“是的。”

“哎呀!”夏禾走到薑嫿禕跟前:“薑嫿禕呀,我跟你說,其實秦哥哥也沒有那麽好的,他這個好凶好凶的,你不知道,他有暴力傾向,還喜歡罵人,剛剛就把我和晴雪給罵了,是不是晴雪?”

鍾晴雪也感覺秦歌和薑嫿禕的關係不對勁,隻是委屈地瞪著秦歌,不回話。

夏禾繼續道:“所以,你可千萬不要上他的當,做他的女朋友啊。”

薑嫿禕也不澄清,隻是笑:“沒有吧?我覺得薑先生很好啊,他風度翩翩,有君子之風。舉止得體,有儒家風範。而且成熟穩重,讓人很有安全感。”

“哎呀,他都是裝的,實不相瞞,他已經有女朋友啦。”

“是嗎?”

“是啊,我和晴雪就是他的女朋友!”

薑嫿禕微微睜大了眼睛,感覺這個劇情新奇又好玩:“你……和鍾晴雪小姐?”

薑遠煥在後麵撓著耳朵,心說秦歌可以啊!

這自己一個班級的倆校花自己都搞定啦?在學院時代就開後宮!?

哪天我得拜師才行。

秦歌過來拎著夏禾的領口,對薑嫿禕道:“對不起,我的朋友喜歡亂開玩笑。”

“沒事。”薑嫿禕依舊笑的如沐春風:“她們很可愛。”

夏禾還在申辯:“你不要以為我們騙你啊,我說的都是真的,他就是一個渣男,渣到不能再渣,他還給晴雪和我寫過情書呢,晴雪,把你的情書讀給她聽聽……”

鍾晴雪都快氣炸了。

本來是氣秦歌,現在是氣夏禾。

讀情書?大姐你是認真的嗎?

鍾晴雪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走出圍棋社,秦歌看著鍾晴雪和夏禾,認真地道:“從今以後,不許再偷偷跟著我。”

又道:“我最討厭別人跟蹤我,或者是悄悄地從背後接近我,所有跟蹤我的人,我都會本能地把他們視為最大威脅。記住了嗎?”

鍾晴雪沒想到,秦歌這個時候竟然還這麽理直氣壯,頓時氣的腦袋都快爆炸了。

“誰跟著你啦?圍棋社是給你一個人開的?隻許你去,別人都不許去?”鍾晴雪氣憤地道:“我喜歡去哪裏就去哪裏,你管不著!”

秦歌白了她一眼,轉身就走。

秦歌一走,鍾晴雪氣的直跺腳。

下午的課程似乎過的很快。

最後一節課,老師剛一說“下課”,整個教室瞬間“嗡”地一聲響起了密密麻麻的談話聲,所有的學生都在討論即將發生的龍虎榜前十挑戰賽。

秦歌合起筆記本電腦,開始整理書包。

中文教師施雯蕊卻冷著臉道:“秦歌,到我辦公室來。”

秦歌一愣,看了看周圍的人,隻好跟著過去了。

到了辦公室,施雯蕊不怎麽說話,隻是給了秦歌一張卷子,讓他做完。

秦歌鬱悶無比,自己幾十歲的人了,被老師當做小孩子“特殊照顧”,讓他感覺很難受。

秦歌的速度很快,做完了一張,老師又遞過一張:“這個也做了。”

秦歌看著施雯蕊:“施老師,是有什麽事嗎?”

“你的中文課下滑嚴重,應該勤快一點。”

秦歌笑了,轉過椅子正對施雯蕊:“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施老師是聽說了我一會兒要去打架,所以故意留我在這裏寫卷子吧?”

施雯蕊頭也沒抬,認真地批卷子:“你知道就好。”

秦歌道:“施老師,能不能和您談五分鍾的話?”

“不能。”施雯蕊依舊沒有抬頭,語氣也很冰冷,意思就是:別想了,今天說什麽也不會放你出去打架。

秦歌可不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小鬼,他不會拿一個年輕的老師沒辦法。

他霸氣地突然轉動施雯蕊的椅子,施雯蕊完全沒想到秦歌竟然如此膽大,突如其來的舉動,嚇的她輕叫了一聲,隨即慍怒:“秦歌,你做什麽?”

秦歌和施雯蕊麵對麵,認真又誠懇地道:“施老師。”

“說。”

秦歌深吸一口氣,盡量保持鬆弛:“我知道,和一群十幾歲的孩子打架是很幼稚的行為,我也深以為恥,一絲一毫也不想介入其中。”

施雯蕊不說話,隻是板著臉看著秦歌。

秦歌繼續道:“我也知道您是這個校園裏極少數不戴有色眼鏡看人的老師,您有令人尊敬的高尚品格;而且您對類似我這樣家境並不富裕的學生十分關心,也很照顧。這是您的善良,也是您的師德。”

“戴高帽沒有用,我不會縱容你們去打架的。”

“但是組織這一切的,確實學生會的幹部。”

施雯蕊也知道,但是胳膊擰不過大腿,學生會的事她反映過很多次,但是校董會都不太愛拾這個茬兒。

校董會有他們自身的考慮,學生會的學生幹部都是豪門子弟,明王的老爸給學校捐了一幢新的教學樓;天帥的老爸每年資助學校行政開銷一千萬;其餘的林林總總,總之就是有這些大人物的加持,向賢學院才能保持貴族本色。

而且對於學校的地下規則,他們也是默許的態度。

校董會有人認為,殘酷的競爭機製,可以高度模仿現實的社會環境。

即:人生而不同,人格同樣尊貴,但是社會地位卻始終分出高低強弱。這樣的環境雖然殘酷,但是優勝劣汰,可以保持學生的鬥誌和進取心。

被淘汰的不可惜,而能夠最終獲得成功的,將來無疑會成為自己學校的招牌校友。

學校不會培養無用之人,必須保證從這所學校出去的大多都是能抗壓,能審時,能度勢,能鹹魚翻身,能穩固寶座的社會頂尖人才。

所以,學生會隻要不搞出大麻煩,於公於私,他們都不想介入。

施雯蕊隻是一個老師,又哪裏能改變什麽大勢呢?

此時施雯蕊盯著秦歌道:“不要管別人如何,做好自己即可。你以前的文字感情充沛,情真意切,而且文筆優美婉轉,很有自己的風格;但是現在你寫的作文,雖然立意高、角度廣、視野寬、邏輯清晰,思路獨特,但是卻缺少了以前的那種溫情和敏感,這是為什麽?是那些壞孩子把你帶壞了嗎?”

秦歌此時某些記憶突然蘇醒。

以前的少年秦歌,一直被這位老師偷偷保護著、愛護著。

施雯蕊覺得“少年秦歌”在文學方麵很有天賦,經常跟他討論一些文學命題,還經常給“少年秦歌”開書單。

“少年秦歌”每次讀過新書,提出的觀點和感受都讓施雯蕊很是驚歎。

秦歌內心的感激和敬佩油然而生。

“施老師,請您聽我說。”

但是此時不是感動的時候,秦歌想著:必須得過這道關,龍虎榜的前十,自己必須闖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