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秦歌是誰

鍾晴雪看到這個男人,臉上很尷尬,趕緊道:

“沒有什麽的,就是隨便閑聊幾句,實際上,是我主動搭話的。”

秦歌看著鍾晴雪,露出了笑容。

不得不說,“少年秦歌”還是很有眼光的。

雖然年紀太稚嫩了,但是這個鍾晴雪的確是個善良的女孩子,這種謊話,明顯是想幫自己解圍。

女伴往前一步,臉色冰冷:“喂,狗剩子,你光看見鍾晴雪大姐頭了,沒看見我嗎?”

狗剩子趕緊滿臉堆笑:“哎呦哎呦,哪兒能呢?夏禾大姐頭太嚴厲了,我不是不敢亂搭話嘛。”

夏禾哼了一聲:“行啦,我們就是閑聊幾句,你放開他。”

狗剩子不幹:“那不行,我是受傑少的委托,必須盯死了這個家夥的,哪怕是二位大姐頭想要給他開脫,也不行的。”

“嘿我說你這個狗剩子,怎麽腦筋不會轉彎的嗎?”

夏禾咄咄逼人,和剛才的乖巧模樣相去甚遠,頗有些豪門弟子的霸氣與果敢。

夏禾?

秦歌在大腦裏思索,對她的印象應該也很深才對,好像也是某個名門之後,和鍾晴雪形影不離的樣子。

狗剩子還在解釋,秦歌叫了聲:“狗剩子。”

所有人都驚呆了。

鍾晴雪不叫他狗剩子,是因為鍾晴雪有家教;

夏禾叫他狗剩子,是因為夏禾在這所學校裏地位超然,叫他狗剩子都算抬舉他;

其他的人,哪個敢叫他狗剩子?

尤其是秦歌這樣的學生,哪個見到了荀小陶不得恭恭敬敬地立正站好,叫一聲“狗哥”?

秦歌此時直呼荀小陶的花名,而且口氣裏頗有戲謔、貶損的味道。

荀小陶驚訝地看著秦歌:“你特麽叫我什麽?”

“你不是叫狗剩子嗎?”

夏禾在一邊睜圓了眼睛,突然笑了,給秦歌豎起大拇指:“秦歌,你有種。”

鍾晴雪紅著臉按下夏禾的手:“你胡說什麽!”

荀小陶也被氣笑了:“行啊秦歌,幾天不見,弄了身假名牌披在身上,脾氣也大了嘛。我猜你這次一定是撞壞了腦袋,是該有人幫你回憶回憶,要如何用謙卑的口氣跟狗哥說話了吧?”

秦歌麵帶微笑,一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另一隻手托住了他的胳膊肘,往上一端。

哢嗒。

隨著清脆的骨骼聲響,荀小陶瞬間就感覺,自己的胳膊不對勁了。

抓著秦歌襯衫的手自然滑落、下垂,抬不起來了。

“哎呀!哎呀!哎呀我胳膊!我胳膊不好使了!”

荀小陶另一隻手一把抓住秦歌的肩頭:“你特麽對我做什麽了?啊?”

秦歌麵帶笑容,輕輕捉住了他另一隻手,如法炮製:“沒事,沒事。”

噶奔兒!

“哎呀!哎呀我這個胳膊也不好使啦!”

旁邊的兩個人趕緊過來手忙腳亂地幫忙,荀小陶胳膊被他們掰來掰去,疼的滿頭大汗,叫罵起來:“滾犢子,不能使勁兒掰啊!”

搞得兩個手下也無從下手。

荀小陶瞪著秦歌:“秦歌!你特麽要反了天了你,敢對我下手?你趕緊給我胳膊弄好,否則我弄死你,不對,你給我胳膊弄好了,我也要弄死你……”

秦歌搖搖頭,一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巴,左右一晃,向下用巧勁兒輕輕地一帶……

荀小陶的下巴也給缷下來了,整張臉長了一截,張著嘴像個傻子一樣睜圓了眼睛,眼裏滿是不敢相信。

嘴裏的聲音也開始囫圇不清:“親哥(秦歌),我呃裏噶也,我仍史裏印不印……”

旁邊的兩個小弟衝上來就要揍秦歌,秦歌一個轉身,繞到一個小子旁邊,抓住胳膊走你!

之後哪個拳頭衝過來,就缷那條胳膊,短短的幾秒鍾的功夫,三個小夥伴都老實了。

三個人都被缷了關節,耷拉著兩條胳膊在身前,弓著腰看著秦歌,感覺今天的世界不真實。

秦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襯衣、領帶:“今天我剛回來,先熟悉一下,我們的賬可以慢慢算,不急。”

然後走到已經嚇壞的鍾晴雪跟前:“抱歉,嚇到你了。”

鍾晴雪擔心地道:“你惹了他們,阿傑會找你麻煩的。”

秦歌笑了:“我就是他的麻煩。”

說完了轉身就走。

夏禾驚訝地看著秦歌的背影,他走路的姿勢都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身體筆直,昂首闊步,自信而從容。

缷了三個人的六條胳膊,走的時候好像逛街一樣悠然自得。

這是秦歌?

班級裏的那個常年受氣包!?

“我靠,這小子……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啊。”

鍾晴雪拍拍胸口,不那麽害怕了,再看看狗剩子,為難地道:“你……你們怎麽辦?”

“走,找傑哥去。”

這三個人離去的背影就搞笑的多了。

三個人步伐一致,動作頻率相同,關鍵是都弓著腰,雙臂在身前耷拉著,不知道的以為這仨活寶中邪了呢。

在校園裏一走,那回頭率……

夏禾笑的前仰後合:“唉,晴雪,你可以啊,今天一早就有人告白,怎麽樣?是不是心裏很歡喜?有沒有小鹿亂撞啊?”

鍾晴雪紅著臉:“你胡說什麽?走了,回去上課。”

“喂,說說嘛,我都沒被人告白過,分享分享。”

“夏八卦,你給我正經一點。”

“喂我覺得秦歌今天蠻拉風的,發展一下?”

“發展你個頭。”

“我幫你。”

“幫你個頭。”

“包在我身上。”

“都說拉不可能的啦。”

“喂你臉紅的厲害啊。”

“夏禾!”

“哈哈哈!今天真的是太好玩啦!”

……

鍾晴雪和夏禾一回到班級,就發現整個班級的氣氛都不太對。

全班的同學都不出聲音,看著最後排的那個男人。

一個八卦女同學湊了過來:“夏禾、晴雪,秦歌回來啦!”

“哎呀早知道了。”夏禾滿不在乎:“同學們都怎麽了?”

那個女同學臉上的肉都快飛起來了,表情誇張地道:“秦歌突然變的很帥氣,驚著了所有人。”

“他穿西裝來的,很帥啊,而且,一來了就不正常。”

鍾晴雪和夏禾一起看過去,果然,秦歌在最後一排的位置,自己忙活著。

他把書桌裏的垃圾都倒在了地上收起來,此刻正在修理課桌。

以前秦歌的課桌上,被寫滿了侮辱性的詞匯,桌子四條腿都不一樣長,來回晃動;椅子的靠背都壞掉了。

此時秦歌西服掛在牆上,挽起襯衫袖子,領帶別在襯衣裏,有模有樣地修理自己的桌椅。

坦白說,這種幹活的方式,是很吸引人的。

尤其是比較吸引女孩子的。

一個身穿雪白襯衫,腳踩高檔皮鞋的男人,操著鋸條、螺絲刀幹木工活的樣子,沒有女孩子不喜歡。

他的眼神平和、淡然;

他的動作有條不紊;

他的神情認真而專注……

這哪裏是幹活,這不是表演嗎?

鍾晴雪也覺得,今天的秦歌,簡直和之前判若兩人。

他好像突然具有了某種氣質,某種吸引人的特別氣質。

“他……變化好大啊。”鍾晴雪道。

夏禾看著專注自己“事業”的秦歌:“他突然給人感覺……很自信從容的樣子。”

八卦女同學:“以前都沒覺得,他原來可以這麽帥的。”

其實秦歌算不上什麽驚天動地的大帥哥,充其量也就是過得去的長相。

以往走在校園裏,他低著頭,眼神閃爍怯懦,衣服邋遢,整個人的氣場就給人一種,這個家夥,你不欺負他就是犯罪的感覺。

男人真正的帥,是由氣質而來的。

一身合體的衣服,筆直的腰板,從容不迫的眼神,寵辱不驚的氣場。

把少年的胡茬刮的幹淨整潔,十八歲的稚嫩皮膚,稍微用些護理品,就顯得容光煥發、唇紅齒白;

再剪一個清爽、利落的發型……

就是一頭豬也能變的迷人三分。

但是接下來秦歌的操作,直接震驚了所有人。

秦歌修好了桌椅,從書包裏掏出一塊桌布,鋪在桌子上,掩蓋了不雅塗鴉;

又掏出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綠植,放在桌角;

兩本文學著作疊放在一邊;

又掏出了咖啡杯,徑直穿過已經呆滯的人群,走到熱水機跟前衝了一杯速溶咖啡,在學校,隻能對付喝速溶的了。

回到座位,掏出筆記本電腦打開,開始盯著屏幕。

從頭到尾,不和任何人目光接觸,沒有一句話。

他是學生嗎?

這算什麽?

十幾分鍾前還是一片狼藉,跟垃圾站一樣的後排角落,此時突然變得生機盎然,仿似跳出這個世界的一個小小桃園。

小小的綠植不僅裝扮了書桌,而且讓那個空間看上去愜意盎然;咖啡的香味飄出來,讓人感覺放佛置身悠閑之地;一本《古文觀止》更是給人感覺,這個座位的人品味不俗。

喝了一口咖啡,雪白修長的手指開始在鍵盤上敲打。

夏禾愣了許久,喃喃地道:“晴雪,他要是再向你表白,你就接受了吧。”

“你說什麽?!”八卦女同學驚訝地道:“秦歌向鍾晴雪表白啦!?”

她這一嗓子,所有人都聽到了。

鍾晴雪立刻又紅了臉,站在那裏不知所措。

秦歌也聽到了,抬起頭,看到了不遠處的鍾晴雪和夏禾,微笑點點頭,然後繼續看電腦。

鍾晴雪趕緊回到座位,全班同學都跟蒼蠅一樣嗡嗡地議論著。

夏禾坐在她旁邊:“我剛才說的是認真的。”

……

拳擊館。

一個身高一米八三的高大男人正在揮汗如雨地擊打一個沙袋。

偌大的拳館,他一個人在四方台上,砰砰的拳擊聲在場館裏回**。

周圍的休息區稀稀拉拉地有幾個人坐在邊上。

此時大門口進來了三個人。

他們集體弓腰駝背,雙臂在身前耷拉著,像三個幽靈一樣小碎步走了進來。

走到休息區,能說話的問:“傑哥在這裏麽?”

那人搖搖頭,忍不住笑:“你們這是……新玩法?”

三個人哭喪著臉,搖頭:“別提了。”

轉身就要走。

“站住。”

拳台上的男人聲音像是命令,他一出口,三個人就像是三個木樁被釘在了地上一樣,一動也不敢動。

男人轉過身,強壯的身軀高高站在上,在巨大的探照燈的映射下,魁梧的像是一尊戰神。

走過角落,有人遞過毛巾和水杯。

擦了汗,喝口水。

“你們三個,怎麽回事?”

兩個小弟不敢說話,一個領頭兒的下巴脫臼不能說話,三個人的表情像是吃了屎。

男人捏住了荀小陶的下巴,一下子就給推了回去。

荀小陶活動活動下巴,然後哭著道:“戰少,是、是秦歌那小子,今天穿了一身假名牌,戴著假手表跟我們裝博一……”

“長話短說。”

“是。”荀小陶道:“他主動跟鍾晴雪大姐頭搭話,傑哥讓我看著他的嘛,我就去教訓他……”

男人眉頭一挑:“教訓到自己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周圍的人一起哄笑起來。

荀小陶也覺得沒麵子:“這小子今天橫的很,上來就給我胳膊整動不了了,我是來找傑哥告狀的,沒想到打擾到您訓練,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男人看了看他們:“感激人家手下留情吧。阿輝阿德,把他們胳膊端回去,讓他們滾。”

“是。”

阿輝和阿德忍著笑,給三個人脫臼的胳膊安了回去。

三個人千恩萬謝地往外走。

“下次。”男人沒回頭,但是威嚴地下令:“再敢這幅德行來我的拳館,你們的胳膊就安不回去了。”

“不會了不會了,我們再也不敢了!”

三個人連跑帶顛地逃走了。

拳館的人都在笑,隻有男人很嚴肅。

“他們說的那個秦歌,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