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自欺欺人
看著天色即將大變，冷宮籌備的東西實在過多，一床單薄的被褥壓根無法滿足她與燕兒。
燕兒送走陸斐後走了進來，一眼就看見娘娘坐在床邊，手指緊拽被角沉思著。
“娘娘，您這是怎麽了？”
聽到燕兒的話，衛璦這才緩過神來，眼看就要過冬，別說被子了，想要添塊煤炭恐怕也難！
今年第一次過冬就在這樣的環境下，衛璦心裏不免有些擔憂。
“燕兒，這冷宮我出不去，你應該可以的，對嗎？”
“娘娘，您想出宮？”
衛璦知道燕兒想歪了，便沒好氣地在她頭上輕輕一敲，對她翻了個白眼：“若不是怕死，我早就想出去，誰要住這鬼地方？”
燕兒一聽，臉色頓時變得緊張，她跑至門口看了看，這才算是放下了心。
“娘娘，這話可不能亂說，要是被有心人聽見會……”
看著燕兒緊張兮兮的表情很是心疼，一把抓著她的手問道：
“燕兒，我一直都想問你，我沒來這裏時，你是在哪宮中當差？”
燕兒聽後，眼神不自覺暗沉下來，衛璦見此便不再多問，恐怕她之前也不是什麽好差使，否則怎麽會安排到這冷宮與自己作陪。
寒風透過門窗四處亂竄，這白日裏既然已經這麽冷，要是到了夜晚豈不是要凍死？
衛璦趕緊拿出從侍衛那兒得來的一百兩銀元交到燕兒的手中，讓她去趟惜薪司，置辦些生活物資應該不難。
“燕兒，你說這一百兩能把這裏添置齊全嗎？”
衛璦在屋內掃了一眼，這裏添置的東西實在太多，不知古代的貨幣該如何換算，這百兩銀元究竟能換回多少？
想來那日侍衛憤恨離去，至今也有好幾日，不知他的氣消了沒，好好的銀兩就這麽飛了，衛璦心有不甘。
接過娘娘手中的錢袋，燕兒輕輕地掂量了一下，沉甸甸的銀兩拿到惜薪司那兒定能換上幾大件。
看著燕兒的表情，定是與自己想的差不多，便讓燕兒將錢拿走，而自己則在屋內靜等著她回來。
燕兒來到惜薪司，看著裏麵的嬤嬤們忙進忙出有些不解，可又不好過問，隻得站在一旁靜靜地候著。
“呦，這不是燕兒姑娘嗎？你不好好地在冷宮裏呆著，怎有空跑到我們這個地兒？”
身穿灰布粗衣的老婦走了過來，肥胖的身軀因她緩慢的步伐不停地顫抖著。
汗水早已布滿了她的額間，旁人見她這樣還以為此時正是大暑。
“李嬤嬤，這不是快冬至了嘛，冷宮實在冷得緊，我家娘娘想拿些物資救救急，也好將今年熬過去……”
未等燕兒說完，李嬤嬤瞧也不瞧她一眼，直接從她身邊越過，腳步停在了放滿各種大小的煤炭旁。
燕兒知道如今的惜薪司已歸李嬤嬤管轄，若是得罪了她，恐怕日後會招惹不必要的麻煩。
她趕緊拿出自己的積蓄陪笑道：“李嬤嬤，這點東西不成敬意，就當是我家主兒賞賜給您的。”
燕兒從身上拿出所有的碎銀後全都交給了嬤嬤。
嬤嬤趕緊拿在手中，當著燕兒的麵毫不避諱在手中數了起來。
隨後她又將錢袋直接甩在燕兒手上，沒好氣地說道：“姑娘，你還是拿回去吧！就憑你手上這點兒碎銀子還想要東西，簡直是做夢！”
說完不再理燕兒，繼續做著手頭活。
燕兒一時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兒，傻傻地望著手上的碎銀。
這錢可是自己存了好久才攢夠二十兩的，打點關係隻多不少，可沒想到這裏的嬤嬤獅子大開口，居然要那麽多。
想想娘娘給的一百兩，不行，這是要買物資的，若是給了她，那還不是喂了狗。
就在燕兒思索之時，門外走進青衫妙齡少女。
“咦，燕兒姐姐，你怎麽在這兒？”
燕兒一看來人正是之前與自己較好的宮女喜娟，原本緊皺的眉頭終於舒張開來。
太好了，有喜娟在，那太好了！說不定能幫到自己。
李嬤嬤一聽是小喜姑娘的聲音連忙走上前，獻媚地笑道：“今個兒是什麽風把喜娟姑娘給吹來了？娘娘身子可大好？”
喜娟笑道：“多謝嬤嬤關心，我家娘娘風寒已好，就是近日有些怕寒，特意讓奴婢過來拿些上好的煤炭，不知李嬤嬤這兒有沒有？”
李嬤嬤聽後趕緊領上前，指著地上用麻袋裝的煤炭道：“姑娘來得還正是時候，今兒一早宮外就送來了一批上好的煤炭，據說點燃後沒有一絲煙味。”
她們之間的對話全被站在一旁的燕兒聽進耳裏，這嬤嬤就是狗眼看人低，如今嫻貴人得寵，立馬像狗樣巴結。
雖說喜娟是自己好友，可嬤嬤這番嘴臉她是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的。
僅用了半個時辰，空手而來的喜娟，此時是再也拿不下其他物件。
“嬤嬤，你既然有這麽多東西，為何不能給我們娘娘一些？”
燕兒此刻有些不滿，雖然知道宮中攀高枝的人大有人在，可無論怎麽說，好歹冷宮那位還是正宮娘娘，豈容他人踐踏。
“嬤嬤，你可別忘了，我伺候的可是正宮。正宮是什麽，你該清楚，若有一日，我們娘娘走出這冷宮，你到時可要想清楚了。”
李嬤嬤嗤之以鼻地越過她的身子，在她耳邊冷哼一聲：“有皇後頭銜有何用？拿出銀子來才是真的！”
站在一旁的喜娟瞬間明白了燕兒是為何事而來，強壓心裏的不屑，假意笑道：“嬤嬤說的是哪兒的話，冷宮那位可是尚書府的千金，怎麽會缺銀兩？”
李嬤嬤賠笑的臉從喜娟那兒劃過，轉到燕兒那裏卻是另一番麵孔，
“喜娟姑娘，難道你不知道如今的尚書府早已抄家，冷宮那位雖是娘娘，可她怎能和你主子相比嗎？宮外要飯的都比她強百倍，她又怎麽會有錢？”
聽這二人在自己麵前大放厥詞很是惱怒。
雖然她們說的都是實話，可畢竟冷宮那位是自己的主子，豈容他人嘲弄。
燕兒麵無表情地從衣袖中拿出衛璦給的那袋銀兩，當著她們二人的麵不停地在手中掂量著，看她們又能說些什麽？
果不其然，當自己拿出這一小袋錢幣時，嬤嬤那貪婪的眼神盯著錢袋眼不舍地眨一下。
“嬤嬤，我燕兒再問一遍，今年過冬的東西可有什麽是我家娘娘的？”
此時嬤嬤的眼神完全跟著燕兒手中的錢袋不停地運轉。
看著嬤嬤這副德行，燕兒看在眼裏很是滿意。
燕兒將錢袋子在嬤嬤眼前不停地繞了幾圈後，嬤嬤一把抓住錢袋，當著燕兒的麵數著銀兩。
一百兩？天啊，足足一百兩，沒想到冷宮那位居然還有這麽多錢，難道是自己猜測失誤？
“嬤嬤，你說這一袋煤炭裏有沒有我家娘娘呢？”
嬤嬤臉色一變，立即笑開了花，忙說道：“姑娘這說的是哪兒的話？有，有，怎麽會沒有？”
說完，趕緊把銀兩放進自己的衣袖中，生怕燕兒隨時會反悔似的。
她從不遠處拿出一些煤炭，又拿了一床被褥交到燕兒手上後，笑道：“姑娘日後有什麽需要，盡管說，隻不過……。”
燕兒見嬤嬤擺出數錢的姿勢，心裏頓時明白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