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最好的應對
她無奈地抿抿嘴......算了。
重來一世，她還看重那些無聊的規矩做什麽呢。
少頃，雲枝進屋回來，麵色發白：“三姑娘......方才聽她們說，湖裏撈上來一個丫頭，身子都被水泡腫了。好像是二姑娘那院子裏的......太可怕了！”
解璿一怔，放下梳子。
上輩子......好像解府的確死過丫頭。而且不止一個，是兩個。
湖裏淹死，上吊縊死.....蔣氏全說是自殺。一口薄棺，幾錢銀子，把其家人打發掉。現在想想，裏麵應該大有文章？
但有文章又能如何？後宅的事......說不清。
她上輩子結局，比這兩個丫頭還淒慘。
身子打爛了，用茅草席一裹，直接扔到了亂葬崗。最後也不知填進了哪些野獸肚子。
垂下眼簾，她嘴角彎彎，露出的笑意磣人：
“不幹咱們的事，別多理論了。收拾下，我們去沉香榭吧。”
至於死掉的那兩個丫頭，不管是經曆了什麽......終有一天，等她摧毀這裏，她們的怨靈，會得以安息。
院子裏哈利，一見解璿出現，立時蹦躂起身。把掃帚扔在一邊，神采奕奕：“是要出門嗎？去哪裏？”
雲枝瞪他一眼：“我陪三姑娘去給夫人請安。你留下，繼續幹活。”
哈利腆著臉湊上來：“三姑娘，雲枝姐姐，帶我一起吧。整天窩在這小院，不出去走動走動，感覺會發黴啊。”
雲枝最受不得人軟語相求，立馬沒了脾氣，隻看著解璿。
解璿無何不可的點頭。
哈利這樣的人，想他遵從解府規矩，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倒不如順其自然。
照例在主院裏等了很久。蔣氏身邊侍女出來打發她們：
“三姑娘，夫人說今日太忙，免了你的請安，你回去吧。”
哈利差點原地搓出一個火球：“站了快兩個小時，才說太忙！這叫免了什麽請安啊？”
還好他和雲枝站在台階下，離得有些遠。蔣氏的侍女說完便返身回屋了，這話並沒送入其耳中。不然，又得平生一場風波。
把雲枝嚇得，急忙將他拖出老遠：“你瘋了？你不要命，還打算連累三姑娘？”
哈利自覺失言。不過依舊憤憤：“三姑娘這日子......過得太憋屈了！”
“不然能怎麽著。”
雲枝歎了一聲。轉頭又瞪他：“你也知道三姑娘日子不好過了，就別再給她添亂了！”
哈利鼓起嘴巴。
解璿隱隱聽得他們說話，疾步下了台階，喚兩人離開：“怎麽在這裏吵吵，先回去。”
兩人縮縮腦袋，跟她走。
出院子的時候，隻見兩邊廂房門大開。一群仆婦在一名少有姿色的侍女指揮下，忙碌著從房間裏抬出一個個大箱子。
箱子全部搬到院壩中心揭開蓋子，露出裏麵裝得滿當當的綢緞布匹、珠寶古玩，甚至銀錠金錠。放在陽光底下暴曬。
解璿和雲枝視而不見，低頭急行。哈利好奇地回頭瞅了兩眼。
等出院子，路上沒什麽人了，才問：“三姑娘，剛那是做什麽？”
“庫房的東西放久了，拿出來曬曬。順便盤庫。”
解璿解釋。
“你這嫡母不差錢啊！為什麽那麽克扣你的份額？”
哈利有些不平嘀咕。
在解璿院子住了這段時間，他大致已了解這位三姑娘衣食住行有多寒酸。而蔣氏寧可東西爛在庫房裏，也不舍得將一星半點給這庶女。
饒是如此，他樂意送出的財富，三姑娘也毫不貪圖。
他心情複雜起來。
解璿倒是不介意這事，心平氣和地回答：“我隻是庶女，又不是她親生的。她願意將家裏財物怎麽分配，那是她的權利。”
她所求的，不過是一席之地，能苟延殘喘。
而就這，他們也吝於給她。
回到房間。足足站了一個時辰的解璿累了，坐下來，靠著椅背。雲枝給她倒了杯水。
剛端到麵前，解璿忽然覺得有點不對。猛起身，走到自己梳妝台前。裏麵兩個小抽屜沒來得及合攏，拉開一看，原本放得整整齊齊的字帖、抄寫好的書稿，翻得亂七八糟。
她臉立時沉下來！
“外麵今日誰當值？雲枝，去把她叫進來！”
雲枝大概明白發生了什麽。一時麵色都變了，趕緊跑出去。不一會，帶進來一個十來歲的丫頭。
解璿瞧了眼，正是早上不守規矩、傳播小道消息的那位。
她緊蹙起眉頭：“我這房間，適才有誰進來過？”
她聲色俱厲。那丫頭一陣惶恐，嚇得直搖手：“沒、沒人啊！三姑娘，奴婢一直看著院子，守著門戶。”
一直看著、守著？
解璿險些氣笑了。不過轉念一想，沉了沉怒氣，換個角度問：“那麽，我去請安的時候，有誰來過我們院子？”
果然那丫頭立即回答：“沉香榭的迎錦姐姐。她說奉夫人命，給三姑娘送本經書來，讓三姑娘謄抄。”
難怪今天請安，主院裏是另外一個麵生侍女出來打發她。原來蔣氏的貼身侍女跑她這來了。
如此巧剛好錯過？
解璿忍著怒氣，繼續問：“那麽，迎錦是送了經書就走的麽？”
“不是。”
丫頭臉上帶點小漲紅，訕訕回答：“迎錦姐姐說奴婢花樣子描得不錯，想找奴婢借幾張去臨摹。奴婢便回房去給她找花樣子了。”
“你去拿花樣子，迎錦跟著你？”
“不.......”
丫頭可能隱隱猜到不妥，神情終於轉為害怕：“迎錦姐姐......迎錦說她走累了，要歇歇。我拿花樣子，便給她倒了杯茶，請她在外間坐了。”
也就是說，她找花樣子的這段時間，迎錦完全有機會進來她的房間做手腳。
解璿用力攥緊手中帕子，狠狠看著那丫頭。有一瞬間，她真想一巴掌抽過去。
但是，她到底忍住了。
這丫頭，平日就蠢得很。斥責她起不了任何作用，反而會引起有心人注目。
不管蔣氏是懷疑什麽，派貼身侍女來她房間翻找，這口惡氣，她必須得吞了。鬧出去，不但不可能討到公道，反而會讓蔣氏倒打一釘耙，誣她做賊心虛。
現在最好的應對，便是裝著什麽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