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想要什麽
“所以......哈利，你沒什麽想要的嗎？”
她認真地望著他：“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這裏，還有些銀子。”
庶女的月錢，非常少。加上蔣氏有心克扣，她還要偶爾賞賜下身邊人。積蓄委實不多。
不過，初來乍到的哈利，是走投無路才被她收留的。想來，她給出的賞錢，應該能暫時滿足他的吧？
“銀子？”
哈利好奇起來：“你們這裏，把銀幣稱之為銀子嗎？”
解璿找出鑰匙，開了梳妝匣裏的小抽屜，取出一個小小的銀裸子，托在手心，送到他麵前。
“一兩銀子，相當於一千文錢。外麵點心小吃什麽的，也就值幾文錢，你拿去吧，可以買不少東西了。”
哈利接過那個指頭大小的銀裸子，兩根手指夾在眼前，細看了會兒。評價：“做工真粗糙。”
然後，從身上摸出一個黑色繡有暗紋的袋子，隨手從裏麵抓出一把：“你看，這是我家鄉的錢幣。”
冷不丁瞅到他掌心托著、光華四射溢彩流波的東西，解璿瞪大眼睛，下意識發出了驚歎：
“你......你這個是寶石嗎？”
她拿起一枚翻來覆去端詳：圓形的，比銅板稍大，中間有孔。但磨礪得晶瑩剔透，精美異常。
她也算見識過不少好珠寶，雖然沒擁有過。但眼前東西，超出了她認知。
“不是寶石。”
哈利解釋：“這叫鑽石幣。我們那裏一枚鑽石幣等於一百枚水晶幣，等於一萬枚金幣。這袋鑽石幣，至少可以買下一座城。鑽石幣之上，還有魔法幣。不過老師說我是去曆練的，不能帶更多錢。”
他鼓起嘴，一陣委屈：“你們這裏的人不識貨！我想買東西吃，兩三個攤販老板都說這不是錢，不要！”
害他硬生生餓了兩天肚子。
解璿：.......你真得慶幸他們不識貨！
“鑽石......這真是鑽石？”
別欺負她讀書少！鑽石不是工匠幹活用的金剛鑽，或則某些武將的兵器嗎？灰蒙蒙的，雜質半透明。丟在地上，沒人多看一眼。
怎可能如同眼前這般，璀璨奪目，令人一見便生出占有掠奪之心？
哈利想了想：“鑽石稀少，剛采集到確實不起眼不好看。它硬度又非常高，普通工匠根本打磨不了，所以必須專業的魔法師來切割雕琢。涉及魔法師，鑽石幣才這麽珍貴吧。”
“你喜歡，”
他把鑽石幣倒回袋子，連幣帶袋，塞進解璿手裏：“全送你吧。”
解璿一呆：“送......送我？”
這傻子，知道他送出的是什麽嗎？
哈利不在意地說：“我是魔法師。財富對魔法師而言，揮手即來。何況它在你們這裏，連口吃的也買不到。你喜歡，就拿去玩。”
解璿頓時有種超無語的感覺。
“我不要。”
把錢袋丟回給他。
哈利有些手足無措，圍著她，看她給抽屜上鎖，撓頭：“要不......三姑娘，你另外換種方式感謝我？我不要這銀子。跟著你，有吃有喝，還要什麽銀子。”
解璿手一頓，聲音有些沉：“你想要什麽？”
哈利有一會沒說話。她回頭一看，眼角抽了抽。這個人，什麽表情？嘴邊那幾滴可疑亮亮的**是什麽？
“這裏，我人生地不熟的。”
哈利撓著頭，笑得二傻二傻：“三姑娘，能不能請你當我向導，帶我去吃那個.......那個叫什麽來著？反正很香很香，兩根木棍兒挑起來，又細又長，碗裏白湯上麵再灑點綠碎末。”
“吃的人吸溜吸溜，香飄十裏......我看好多人端著碗，都圍著那大爺。”
可惜當時他啥也沒有，啥也不懂，隻能躲在一邊，吭哧吭哧幹嗅了半天味兒。懷念至今。
解璿蠕動蠕動嘴唇，有強烈扶額的衝動：
“你.......你應該說的是拉麵吧？”
解府也有，隻是廚娘做得更精致。
她正想說你喜歡，晚上讓廚房做一碗來。哈利吞著哈喇子，繼續**滿滿回憶：
“還有，是家大店鋪裏麵的。我隔著窗子瞅了兩眼：有道菜紅通紅通的，大塊大塊肉，肥瘦相間，帶點油油湯汁，上麵也撒了不少綠碎末。”
“它旁邊，那盤子裏裝的東西才叫絕啦！”
“整條魚上麵平滑鋪一層油亮的糖醋，胸鰭豎起，還帶了些蟹味？真是......怎麽能做得這麽精致又這麽噴香的啊！”
解璿：.......
這貨到底是哪個世界跑出來的山頂洞人？
哈利咂咂嘴，作出最後總結：“你們這地方，人不行，做吃的東西還真行！”
把小銀裸子還她同時，加補一句：“送你院子的飯菜，好像也比先前你們吃宴席的飯菜差遠了。”
解璿：......
莫名感覺這貨的話裏帶有一股幽怨？
然想想自己份額在解府本來就少，就差，再分到身邊人那，自然更寒磣了。對著哈利眼巴巴的藍眼睛，她忽然有些歉意。低頭看手中的銀裸子：
“可是......我們是不被允許隨便出府的。”
上輩子，出嫁前她被禁錮在解府；送人為妾後，來不及熟悉新主家環境，兩個月就被栽贓陷害，活活打死......
她眼裏掠過一層晦澀。遲疑著：“要不這樣......明日我讓雲枝去找個外院仆役，偷偷帶你去府外逛逛？想買什麽，想吃什麽，拿著錢，你自己作主？”
“偷偷？”
哈利直直注視著她的眼睛：“既然都是偷偷了，為什麽不是你直接帶我去呢？”
他輕輕晃晃自己的兩根手指：“別忘了，美麗的三姑娘，我可是魔法師！我的凡人麵具，能帶你來去自如，隨時出入這座......府邸。”
解璿雙目亮了一下：“你不是說......你會損耗很多法力嗎？”
“可是我更想三姑娘，親自當我的向導。畢竟......”
哈利笑得少許羞澀：“這是你對我的獎賞，不是嗎？”
“......對。”
解璿眼神飄了一下：“明日一早，我們就去吧。”
正好趕上父親休沐。加上解姍傷了，蔣氏沒心情沒精力顧到她這裏。帶哈利出府逛逛，或許是個好時機。
兩輩子第一次有機會出門，她其實也很期待。
把銀子放回抽屜裏。抬頭，發現哈利欲言又止，便問：“還有什麽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