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苦主賊苦
班上的傻大個安以寧，是個情癡。
缺根筋的那種情癡。
大一入學那會，安以寧還曾追求過方紅豆老鄉裏最好的小姐妹——大冬天的站在雪窩裏，捧一隻玫瑰花站女寢樓下的求愛方式，一度成為當時整個大一女生的笑柄。
小姐妹為此羞惱的，好幾天都不肯下樓。
但人家安大寧越挫越勇，在追求真愛的道路上一往無前，屢戰屢敗，屢敗屢戰——今個在考場上，方紅豆一瞥見他撅著屁股對“偷車賊”那副殷勤備至樣，就知道：恩，傻缺這是又有目標了唄。
安大寧別的好處沒有，就是追人的時候恨不得把天上的月亮都塞給人家，隻要是他夠得到。
方紅豆眉飛色舞：“其實我就是從筆記上撕下幾頁來，跟安大寧說，我有門路，拿到了後邊幾道大題，看在同班的份上，照顧你。可一定不要外傳哦。”
她捂嘴樂不可支，“結果，果不其然！那傻缺！可積極地給那女的遞答案了！生怕她不會做，生怕她看不到！生怕她不被督導抓！”
舍友華強芬搖頭嗟歎：“你們可真行啊！這一手，可以啊！”
方紅豆謙讓：“主要還是安大寧給力——來來來，”
她笑得都揉起了肚子，高舉可樂瓶，“敬安大寧！祝他早日抱得美人歸——！”
“敬安大寧！傻的忒給力！”
“敬安大寧！這回最起碼，能叫他跟那個偷車賊，叫什麽……徐羊的是吧？保管倆人能在通報欄上雙宿雙飛！等著瞧，督導親手抓地作弊，麻煩可大了！怎麽也得來一個留校察看！”
三個女生你捅我一拳，我搗你一錘，嘻嘻哈哈嘰嘰嘎嘎，來吃個小籠包，愣是給吃出了宴席的感覺。
和她們隻隔薄薄一片海棠玻璃隔斷的隔壁，徐羊手裏一雙筷子幾乎要被掐出坑來。
原來如此，麽？
回到學校，徐羊去找薛咪咪——想看能不能請托薛咪咪男朋友池澄，看自己“作弊”這事，能否還有轉機。
畢竟池澄作為學生會主席，雖即將卸任，但在學校裏，還有些麵子。
趙嶼跟老三都是學生會的，雙宿雙飛得很——那她就找個官最大的，還能不比他倆頂用？
她跟趙嶼嘴硬，說自己樂意。
笑話，她怎麽可能樂意！
薛咪咪眼線勾畫精細的一雙電眼睜得賊大：“不是，你這麽祟的麽？”
徐羊不想多說自己是被人設計，隻說是運氣不好+誤會。
薛咪咪點頭：“忙肯定是能幫就幫的，不過澄哥說到底也隻是個學生，聽說今天的督導是行政院的副院長，據說這人賊難說話。澄哥能不能使得上力，還兩說……”
徐羊點頭：“知道。麻煩澄哥了。”
她能做的，也隻有這些了。
雖然她也去找過班主任，但他們家班主任是個最嫌麻煩的主——基本上，不用指望。
還有，今天那位抓她的督導，徐羊雖不認識，但看麵相就不是一個和善好說話的主——她不是沒想據理力爭，但監控鏡頭下，她跟安以寧的確有過“互動”。
不光是考試前，還是考試中……
便是有口想辯，也得有辯的機會才成。
徐羊灰心喪氣地在**挺屍，舍友們知道她心頭窩火，都大氣不敢出地避出去了。
然後就聽到“薛寶釵”在走廊大喊：“613，徐羊！有人找。”
徐羊煩躁地拿枕頭壓住腦袋，大叫：“不在！”
她清靜了那麽片刻，就聽到身邊有人問道：“不過是個公共課，往下還有三門課，你這是準備——”
來者嗓音溫潤，問題卻犀利，“都給今天的毛概陪葬嗎？”
5分鍾後，徐羊任勞任怨地收拾書包，拎上水杯，跟著身邊的蘇沐，繼續去圖書館，為接下來的考試做準備。
走出寢室樓的時候，她忍不住，問：“我們的寶釵姐很凶的，你到底是怎麽混進來的啊？”
畢竟寢樓門口大牌子紅油漆的八個大字賊醒目：女生寢樓，男士止步。
蘇沐看了她一眼。
徐羊覺得他這一眼特一本正經。
就聽他也頗一本正經的回答：“哦，其實也沒什麽。我隻說，我是來修電腦的。”
答案本身沒什麽，但向來雲淡風輕樣的一個人，這樣一板一眼說瞎話的時候，很搞笑！
徐羊人“噗嗤”一口，就樂出來了。
*
考試周結束。
其實，在整整的下半場時間裏，徐羊天天都在煎熬VS自我開解以得到的暫時淡定中不斷翻滾——因為，她和安以寧的處分，詭異的遲遲未出。
依照先前經驗，一般考試作弊的，隔天就會出處理結果，用大字報在學校布告欄貼放。
但一直到考試周結束，學校的處分一直沒下來。
徐羊等的都心焦了！
本著早死早托生的理念，她還又去找了趟薛咪咪——結果薛咪咪還反問道：“是不是臨近放假，學校也忙？所以，得等到寒假開學後？”
徐羊：……
KAO，居然還要頭頂著這把達摩克裏斯之劍，過年？！！
至於池主席打聽回來的消息，隻說那位身為督導的行政院副院長，去了黨校學習，便一直沒啥消息了。
連個人影子都捉不見，更別說遞話了。
徐羊：“……”
行吧，不管咋樣——她人生裏“第二回”的大一期末考，結束了。
挺慘烈的，有一門成績直接作廢，還要受處分。果然先前的美好願景隻能是願景，畢竟計劃沒有變化快，才是永恒的真理。
徐羊抱著這樣的自嘲的心理，跟大家一起收拾行囊，準備放假回家。
然後，這天，蘇沐作為學習委員來給她發火車票的時候，突然說了一嘴：“那次，在小籠包店碰到那幾個女生……”
徐羊不知他怎麽突然提起這個來——就見對方抿了抿嘴唇，聲音有些放輕，“是大二金融貿易係的，住女寢5號院，三個人都一個宿舍，穿紅衣服的那個，叫方紅豆。”
紅衣服的那個，徐羊記得，正是苦主本尊。
也是設計她的設計師本尊。
但，蘇沐為什麽會突然告訴她這個？
是因為當時他也在現場，所以在為她打抱不平？
所以，幫她打聽來了對方情報？
徐羊腦子裏還在活泛，就聽對方活像她肚子裏的蛔蟲，果然帶來了情報：“咱們班上的劉丹，剛入校不久，就搶了方紅豆的男朋友。為了劉丹，方紅豆的男朋友跟她直言分手，一拍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