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考場作弊

在苦主麵前,徐羊慫得有一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趕緊當個鴕鳥埋頭先,縮回腦袋來眼觀鼻鼻觀心。

禮堂很大,坐了的有200多號學生。監考官都入場了,徐羊才瞧見趙嶼急匆匆從後門掠進來——他倆位子隔得遠,她強迫自己不要去關注這些有的沒的。

畢竟,考試才是重點。

毛概這種都是記憶和概念性的東西,對文科生出身的徐羊,沒啥難度——卷子發下來後,做得挺順利,就是公共課答起來費筆,徐羊伏案埋頭刷刷刷,筆尖一直寫個不停。

終於寫到最後一個大題,她腦子裏正思忖著那些強背的知識點,突然,左手背被個小紙團給擊中了。

徐羊:……

考場現場,這種小紙團意味著什麽,不言而喻,徐羊不敢大意,左手背一拂,紙團被掃落在地。

但這還沒完,等幾位監考老師轉去大後方,徐羊就聽到有人正在噓聲喚自己:“徐、徐羊……”

是坐在她側後方的安以寧。

徐羊忍不住扶額——她本不欲理會,但對方見她無動於衷,誤以為她未聽到,仗著腿長,居然直接伸長腳踢她椅子……

徐羊忍無可忍,擰了下頭,就見安以寧大蝸牛似的趴在桌麵上,見她終於肯回頭了,臉紅脖子粗的趕緊朝她張開手心——手心裏是個和方才一樣的紙團:“最、最後一題……這是、答、答案……”

徐羊:“……”

敢情,他這是生怕自己不會做,要給自己傳小抄?

一位監考老師正轉過來,徐羊飛速搖了搖頭,轉回頭去。

一般最後的大題都是需要列綱概述,徐羊掃完題目,在草稿紙上列了幾條小綱目,正準備逐條展開論述——然後,一顆紙團“啪”地砸了過來,直接滾到了她的卷麵上……

更要命的是:眼角餘光一個影子正靠近……!

徐羊心口一緊,這時候再把紙團碰掉過於顯眼,她右手一抓,將紙團攥去手心——但緊隨其後的就是一聲斷喝:“幹什麽呢!!!拿出來!”

今天出門沒有燒香拜佛,諸事不利。

徐羊當場被繳了試卷,更不利的是,抓到她的是負責巡視的督導。被監考老師抓還可能求求情通融下,督導則是連想都不用——她人被叫到門外,被要求上繳紙條,並要求她指認:紙條是誰傳給她的?

徐羊說我不知道。還有,老師,我沒有作弊,也沒有要求別人給我傳紙條。

督導老師捏著上繳的紙條,冷冷一笑:有沒有作弊,看監控就知道了。況且,紙條既然不是傳給你的,你幹嘛要抓起來?

不是做賊心虛又是什麽?

徐羊:“……”

查看監控的結果,是徐羊多了伴:安以寧。

畢竟監控鏡頭下,安以寧可是不止一次地試圖傳答案給徐羊。

督導老師彈了彈袖子:“行了,你們兩個回去,等處理結果吧。但,這門課成績已經作廢了。”

徐羊扶著欄杆下樓梯,兩隻腳軟綿綿的,最後幹脆一屁股坐在了樓梯上,連罵安以寧的力氣都沒有了。

安以寧哭喪著臉,跟在徐羊屁股後麵,腰弓得像個大蝦米——

徐羊小聲:“你走行嗎?”

她現在隻後悔,要什麽修養顏麵,一開始,就應該聽薛咪咪的,不要跟這個人有任何牽扯。

這人忒祟了,連帶著自己都被沾了一身的狗血。

安以寧還磨蹭著不肯走,但看她臉色,終究還沒傻太透,最後還是期期艾艾,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前門那裏,考完試的學生正如潮水般湧出,徐羊沒臉大庭廣眾地去湊活,準備坐一會,等人走光了再動身。

她坐了足足有20多分鍾,才終於能起身,但起身後,麵前站著一個人。

趙嶼。

“怎麽回事?”他問。

徐羊心煩得透透的。

大哥——她真想拱手求他:這種時候,你能不出現,就是對我最大的善意了。

你到底知道不知道?

我,徐羊,真的跟你,一點牽扯,都不想有。

你,最好,連句話,都別跟我說。

行嗎?

行嗎?

“你別太擔心,”趙嶼安慰,“老三跟今天督導的那個老師認識,到時候讓她帶你跟老師好生說說——你不是那種人。”

徐羊抬頭:“我不是哪種人?”

他並不後退,雖然她目光凶狠。

他說:“你不是會作弊的人。”

徐羊冷笑出聲,點了點頭:“謝謝啊。不過,還是算了。”

這算什麽?

她寧肯直接認了這莫須有的罪名,也不會去求老三伸以援手。

特別是還要經過他——

對方覺得她眼下自尊心的有些不是時候,過於匪夷所思:“為什麽算了?壓根就沒幹的事,幹嘛要受這冤枉氣?”

“我樂意,行嗎?”

她上前一步,一字一句,“我說,我樂意。”

趙嶼終於,看出了她狀態的非比尋常,沉過口氣:“那行,你樂意。”

沉默片刻過後,他換了個聲調,嗓音刻意尋常了些:“我送你回去吧。”

“你覺得,”徐羊問,“合適嗎?”

“咱倆實在不算多熟,謝謝了啊,”她譏諷,“就不麻煩了。”

她沒再看他了,連他什麽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

等她走去車棚,車棚裏隻剩她那輛孤零零的小黃車,以及車旁還站著蘇沐。

他朝她走過來:“我看你的車還在,知道你還沒走。”

他問,“餓了嗎?要不要一起去吃上次吃的小籠包?你很喜歡的那個。”

考場裏的每個人,都眼睜睜瞧見過她被督導帶出考場,蘇沐自然也不例外。但他什麽也沒問,隻從她書包的側兜了去了鑰匙,去推了車:“我今天沒騎車,我載你吧。”

上一次那麽好吃的小籠蒸包,這一次放進嘴裏卻味同嚼蠟。

徐羊隻覺得滿心憋屈。

如果真是自己作弊,被抓也就認了。但這樣的黴頭,也忒心塞了——作弊會有處分,而處分會載入檔案。至於會不會影響她日後考研,以及報考燕大,都還是未知。

百年燕大,會要一個作弊的學生麽?

徐羊低頭喝著蛋花湯,惱得眼淚都下來了——特別是趙嶼還蹦出來添堵。

她知道他是好意,但這時候,這種關心,真的狗屁都不是。

她也知道自己脾氣別扭,可是天生的,便是這麽多年,便是重來一次,也改不了。

這家店麵很小,統共也就五六張桌子,每張桌子前後設有簡單的隔斷,徐羊和蘇沐坐在最靠裏的一張,反正也沒人看到,幹脆放任讓眼淚流一下。

旁邊說笑聲音入耳,是店裏新來了食客,是三個女生,就坐在徐羊隔壁——人走過來的時候,徐羊啪一下就把腦袋捂住了。

速度快到連蘇沐正遞出紙巾的手,都頓了頓。

再一再二不再三,今天她跟苦主的緣分忒強,這都已經是今天第三次路遇了!

今天考完一門毛概,也算是完成一門大課,下一次考試還在三天後——方紅豆就約著兩個舍友去逛天橋小市場,權當是考試後鬆快鬆快。

結果下得車來時間還寬裕,舍友說附近有家小籠包店開了十幾年了,口味相當地道,所以三個女孩兒家就尋著地方過來了。

方紅豆心情很不錯,跟兩個舍友嘻嘻哈哈地落座。等著老板上籠屜的功夫,舍友華強芬搗了她一胳膊肘:“瞧你這嘴巴咧的,都快到後腦勺了,怕是來三籠小籠都填不滿。咋?這麽高興的麽?”

方紅豆一臉嘚瑟,還沒開口,另一位舍友接口:“當然高興啦,這都高興了一路了嘴還合不上呢。誰能知道安大寧那個傻缺這麽聽話!咱們家紅豆騙他說搞到了最後幾大題的答案,拿給他。哎吆,他感激不盡著呢,一個勁地說謝謝!”

“哈!”想到此處,方紅豆到底忍不住,一口樂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