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選擇導師
頒獎禮開始，先是作協的領導講話，然後是組織大賽的老師發言。眾所周知，上海作協非常重視青年作家的培養，從新概念作文，到創意小說戰，再到黑馬杯新秀賽。許多老師許多工作人員傾注了諸多心血。樂宇看了眼選手席，心裏盤算著這已經是他接觸的第二代青年作者了。長江水後浪推前浪，自己也算是老作家了嗎？明明四十歲還沒到呢。
作為“後浪”的孟柯和選手們坐在一起，緊張等待嘉賓頒獎。
參加頒獎就是這樣，既希望能聽到台上念自己的名字，又不希望太早聽到自己的名字，畢竟最大的獎總是最後念的。
不過他的擔心並沒有持續多少時間，頒獎禮進行得很快。而且很快就念到了他的名字，他最終獲得了第三名的成績。
失望嗎？有一點點。如果當時不是電腦壞了，稿子沒有那麽多錯別字；如果不是自己年紀小，第二環節的麵試表現平平。也許還能往高處再走一走？但他很快又開心起來，如果他在電腦壞了的時候，沒能把稿子寫完，那是不是就沒有如果了？所以現在的事都是那天靈感迸發的延續，還有什麽好在意的呢？
冠軍會是誰呢？他看了看已經報到的名字，心想哎喲，冠軍難道真的是歐皇？
果然，不久之後，大賽宣布冠軍是最後補入決賽名單的“徐舟”！研究生一年級的徐舟，在決賽階段發揮穩定而出色。獲得評委的一致好評！
看著徐舟上台領獎，孟柯和大家一起熱烈鼓掌。接下來就進入到導師選擇環節。入圍的十二人都要選擇導師，選好導師之後，把老師和徒弟的名字一起寫到大白板上。據說師徒傳承是作協的一個傳統。文脈傳承，佳話輩出。
一個個導師上台做自我介紹，樂宇的自我介紹很簡答：職業小說家，從網文出道，寫類型小說十多年，出過不少書。有專注於故事的，想從事類型小說的同學歡迎到我這裏來。
他的介紹不算華麗，也沒說自己是網文初代大神。畢竟現場的導師有萌芽編輯、收獲的編輯，還有懸疑小說領域的大神李森，此人確實每部書都賺錢，所以早早就擁有一家自己的文化公司。用其他人的話說，學生選擇老師，也要看老師能給他什麽嘛。這裏有不少導師是能給平台的。而他這裏隻有知識，沒有平台。
不過文學圈，或許是全中國最幹淨的一個圈子，尤其是上海這裏的人不太愛吹牛，所以導師和學生之間的互動非常簡單。大多數時候隻是溫馨一笑，而沒有什麽海闊天空的承諾。
樂宇看著那些一個個被挑走的選手，露出淡然的微笑。這就好像修真小說裏，宗門的長老選弟子。有時候如果一波裏頭沒有高級貨，那選了也是白選。不過今天樂宇的目標還是明確的，他在郵件裏點了三個人，第一個就是孟柯。因為他覺得這個孩子是寫類型小說的路子。
主持人在台上說到：“接下來的學員是孟柯。有導師對他如此評價，作品中閃動著人性光輝，他是我要找的那個來自星星的寫作者。”
孟柯上台，台下那麽多人讓他感到有點緊張。而且在心裏生出奇怪的感覺，自己好像是在被拍賣？隻是他也不知道這賣的是什麽價格，而自己需要給別人什麽。他明年就是高三了，說實話根本沒想過後麵是不是要走文學道路。
這時候，模模糊糊地聽到有人申請做他的導師，孟柯回過神來一看，台下站著的是大神李森和樂宇老師。
李森簡單說了他公司擁有的平台，有類型小說雜誌可以發稿，有文化公司可以做書，還有影視公司安排後續，可以保證對方迅速得到提高等等。
樂宇則微笑說：“剛才主持人說的介紹詞，是我說的。”他很腹黑地看了眼李森，老子是他的指導老師啊，你搶什麽？
台下觀眾們頓時笑聲一片，剛才那句話好像是“他是我要找的那個來自星星的寫作者”。原來樂老師也是韓劇迷。
主持人說：“那麽最後還是要看學員自己的選擇。”
孟柯道：“我覺得還是樂宇老師比較懂我。所以我選擇樂宇老師。”
李森則是一如既往的撲克臉，其實他並不很在意。
當作協大廳熱火朝天搞著活動的時候，在這個城市的另一邊。
俞文磊同學正在電腦前認真碼字，他根據樂宇發回的建議，認真修改著自己的開篇，但總覺得不得要領。老師說，我的稿子套路太常見了，人人都是這麽寫的。可既然人人都是這麽寫的，我這樣寫又有什麽不對呢？網絡小說本來就有套路的嘛。莫欺少年窮，別人可以用，我為什麽不能用？別人可以報複殺人，為什麽我這裏就不能呢？
喝下一大杯咖啡，書桌像個垃圾場。俞文磊看著書架上樂宇創作的幾部小說，大神的書那麽好看，他說的話應該是對的吧。他又看了一遍稿子，想說老子明明寫得挺好的啊。可是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高手幫我看稿子，總不能無視人家的意見吧。那就再改一遍……俞文磊歎息著，又開始劈裏啪啦起來。
“寫到開心的時候會笑，寫到難過的時候會哭。”淩晨兩點，俞文磊忍不住給樂宇發了一條消息，“可是老師，我還是搞不清自己問題在哪裏。我今天修改了三遍，刪了一萬多字。”
幾秒鍾後，樂宇回複道：“認真寫了就好。總會有進步的，現在是你最容易進步的時候。加油。”
“老師你還沒睡啊？”俞文磊吃驚地回複。
“我也在寫稿子，連載的截稿日快到了。”樂宇說。
截稿日啊？俞文磊發消息問：“您能不能教我寫書？”
樂宇沉默了一會兒，回複說：“你修改好的東西再發我。”
俞文磊發了個努力拚搏的表情，說：“好！”
手機安靜了一會兒，樂宇又看了眼對方的消息，想到很久以前自己熬夜寫短篇時的情景。寫到開心的時候會笑，寫到難過的時候會哭。我們寫書的，誰不是這樣？
想想今天收的孟柯，再看看這半夜發消息的小子。一塊地裏長的是蘿卜還是人參果，種地的自己能不能知道？
他揉了揉眼睛，低頭繼續碼字，截稿日就要到了。截稿日才是我們作家的催命符。他看了眼文檔顯示的字數，今晚要寫完它，於是重新沉浸到創作裏。
“數十萬人馬來到樂安城下，並未如何攻打，朱高煦就宣布投降。盡管王斌等人苦苦勸諫，仍然無人能改變他的主意，仿佛最初要造反的並不是他。眾人原本以為會有的惡戰並未爆發，受降之日，於謙前往樂安城訓誡朱高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