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王爺做主
“巳時開審，知南，你該早一些的。”她說。
“二嬸著急了，有知秋和堂伯，我們晚些去又有什麽關係？”林知南說，“不用太過擔心你被牽扯，想來府尹也十分慎重，否則昨夜就該拿了你去了。”
周氏被噎得說不出話來。
“錢伯，先去一趟蘇香樓。”林知南沒多理她，隻是招呼了一聲駕車的車夫。
“蘇香樓？”周氏蹙眉。
林知南衝她一笑：“自然是去見賢王殿下的。”
正是香兒昨日送的信，說溫如言要在蘇香樓見她。
周氏沒忍住，冷笑一聲：“昨日不是說不能與男子私相授受嗎？”
“昨日是昨日。”林知南漫不經心，“今日是有求賢王殿下，理應親自前往，表達誠意。”
她現在的本事不足以扳倒溫如言，但沒關係，她可以物盡其用。
周氏冷笑僵住，隨即升起幾分緊張：“知南，有什麽事情我們可以商量著解決，又何必欠下賢王人情，之前，你已經欠了不少了。”
她怕，怕林知南求了溫如言來收拾她。
她雖有靠山，但她知道她不過一個小小棋子，在林知南歸來之後，行動又處處受挫，對方隨時可以舍棄她。
“昨日我不是說了嗎？趙世禮狼子野心，禽獸不如，還差點害了我母親，我怕黃如喜之流為他求情，所以要請殿下出馬，給他定下重罪。”林知南慢條斯理地說。
“二嬸，你緊張做什麽？畢竟，昨日秦嬤嬤以死證了你的清白啊，今日問起，我自然也是會為你作證的。”
周氏看著林知南不達眼底的淺笑，覺得背脊有些發涼。
昨夜幾乎一宿未眠，自認思慮周全了如何對付林知南。
現下她忽然驚醒，眼前少女，根本不再是她熟識那個隻癡心醫術藥理、無憂無慮的林知南，她不僅有底牌，她的城府算計同樣不容小覷。
若無背後之人指示，她怎能輕舉妄動？！
一路無言，周氏正襟危坐，林知南翻看著醫書。
到了蘇香樓，林知南叫周氏稍微等一等她，便利落地下車去了。
溫如言已經等在樓中，昨夜的事情他聽說了，迫不及待想從林知南這裏問出些什麽。
“殿下。”林知南在雅間門外款款行禮。
溫如言望過去，她今日穿著一身月白束腰衣裙，其上素錦繡花，一頭青絲隻梳著簡單發髻，頭上戴著白色絨花，素麵朝天，但眉間含黛，眸色清透，叫人眼前一亮。
她確實生得很好看，從前隻是模樣好，可如今是從骨子裏透著一股叫人難以移開目光的氣質。
“知南，進來吧。”溫如言柔聲說，臉上浮起笑意。
“請殿下為林家做主！”林知南沒進，卡在門口，朗聲開口。
她絕不會再落人口舌，說她和溫如言單獨相見單獨相處，蘇香樓人來人往，眾人可都看著，她隻是求助申冤而來。
這句“做主”，引得不少人好奇地聚過來。
“怎麽了？”溫如言起身，走到她身前，關切詢問。
“我祖父門下弟子趙世禮忘恩負義，夥同黃如喜，卷走家產，盜取了許多福壽丸，還要謀害我母親！”林知南的聲音清脆，引得旁人議論。
“林家從前也是救死扶傷，怎麽如此家門不幸啊！”
“我知道趙世禮，對外都恨不得聲稱自己是林家人，怎麽和黃如喜有關係了？”
“關鍵是謀害林家主母，其心可誅！”
“天可憐見，林家大姑娘才失了父親，如今還要麵對親信背叛。”
“我知道此事，昨夜發生的，聽聞還涉及林家二夫人，似乎將她乳母女兒送給趙世禮，兩人也有合謀，你說這是安的什麽心？”
後宅秘辛，總是叫人津津樂道。
前幾日為救下祖父，林知南大鬧一場，如今可不剛好續上，自然感興趣的人極多。
溫如言聽著，皺起了眉頭：“本王也聽聞此事了，趙世禮是否在府衙？”
“是，昨夜原本在審，忽然中斷，今晨巳時重新開審，我怕有心之人會包庇縱容，請殿下主持公道！”林知南態度堅定坦**，不卑不亢。
他一定會接下此事的，不僅因要拉攏她，更因為此事還能為他累積好名聲。
溫如言腦中許多念頭閃過，轉瞬義正詞嚴：“知南，此事非同小可，本王立刻同你前往府衙。”
“王爺之恩，知南感激涕零。”林知南又行了一禮，接著看看周圍的人，“若眾位也想見證此事，不妨一同前去府衙，看看府尹如何斷案。”
一呼百應，不少人奔走相告，要去看這天大的熱鬧。
……
慶都府衙，公堂之上，府尹鄭才思坐立難安。
因涉及福壽丸，他連夜開審，卻收到太醫院消息，意思是趙世禮得保。
他隻得留下證人證物，暫停了審訊，一夜冥思苦想，打聽消息，勉強想好如何解決。
今日，賢王殿下親自來了，坐鎮旁聽，是要力挺林知南。
而且不知道為何，引來了許多老百姓們都在外頭探聽消息，紛紛圍觀，好似對此事非常關心。
當今皇上公允親民，除了特殊案件，像這種普通的盜竊傷人案是公開審理，百姓們都可以在見證。
所以，鄭才思能夠聽到外麵的議論，提到了林家與黃如喜的恩怨，提到了趙世禮的背信棄義，更有不少人說殺人償命，罪可當誅。
別說外頭熱鬧，堂上那林知秋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好似不重罰趙世禮，她能掀了這府衙。
更有南郡林家來的林鶴夫婦，一唱一和地吆喝著趙世禮又與周氏串通，周氏也帶了人證自證清白……
整個公堂，一團亂麻。
鄭才思渾身僵硬，任憑堂上之人你一言我一語，遲遲沒有開口，幾乎是有些無助地去看溫如言的臉色。
“鄭大人，你瞧著本王作甚，審案。”溫如言看了看立在他旁邊格外乖巧的林知南之後，便對鄭才思說了一句。
“本王聽聞案件清晰明了，人證物證俱全，你秉公處理便是。”
“是、是。”鄭才思擦去額頭汗珠，心中已有了定奪。
哪怕太醫院的人背靠皇後，可是眼前的賢王才是真正有權勢的人，更何況民心所向，他自然不能背道而馳，否則受不住皇上問責。
“啪！”鄭才思拍下驚堂木。
整個公堂霎時安靜下來，外頭的百姓們也停止了議論，豎起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