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失望》
薑東海的話音落下，站在門外的醫生們紛紛竊竊私語。
大多數人的想法都跟李諾言一樣，小部分的人卻持有反對意見。
葉誌超聽著薑東海的歇斯底裏，也不生氣，拉過椅子坐下，再招呼薑東海也坐下，這才慢悠悠的說：“老薑，你先別著急上火。不管鍾院長是感冒還是真的感染上了新冠。在這樣的情況下，咱們都不能掉以輕心。我承認薑主任說的對！但是咱們是一個集體，咱們要為了同事們著想。我的建議是，盡快將鍾院長的情況如實上報，等到確認了以後再說。畢竟，咱們作為醫務工作者。需要麵對的患者，還有很多很多！如果咱們隱瞞不報，而鍾院長也的確是感染上了新冠。那麽，對武漢來說，甚至對全國來說，咱們都是罪人。”
薑東海聽了葉誌超的話，嘴巴動了動，想要說什麽，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李諾言作為外人，聽了葉誌超的話，也覺得他說的不無道理。目前這新冠的起源不明，症狀不明，在這樣的風口浪尖，的確是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可是，鍾院長畢竟是去參加診治患者。年老加上勞累，感冒了也說不一定啊。”薑東海無力的分辨著。
李諾言見梁寬站在身邊，眼神飄忽，不知道在想什麽。湊近他耳邊，低聲問：“鍾院長是什麽時候去的？跟他一起去的有幾個人？”
梁寬怔了一下，低聲回複：“跟鍾院長一起去的，據我所知好像有五個人。他們是前天去的！”
李諾言點點頭，突然邁步朝辦公室走去。
梁寬嚇了一跳，伸手去拉的時候，已經來不及，急的在地上跺腳。
李諾言徑直走進辦公室，眼睛望著薑東海和葉誌超，朗聲道：“如何分辨鍾院長是感冒還是感染上了新冠。其實很簡單，隻需要問問和鍾院長隨行的人有沒有類似的症狀就好了。而且，根據鍾院長的症狀，以中醫來治療，這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薑東海和葉誌超其實這會兒都在糾結，關於鍾院長的情況到底要不要上報。隻是，在鍾院長病情不明的情況下，如果報了，確認感染了還好，起碼還有補救的機會。如果不是新冠的話，勢必會對他本人和家人造成不小的影響。
李諾言貿然的闖入，說了這番話，讓薑東海和葉誌超同時一愣，也讓他們有一種原來可以這樣的想法。
“你是哪個科室的？”薑東海打量了李諾言幾眼，感到有些陌生，不確定的問。
葉誌超也打量著李諾言，在腦海裏想著這個穿著便裝的年輕人是誰？
李諾言回頭看了一眼局促不安的梁寬，轉過頭，朝薑東海和葉誌超震聲道：“我不是貴院的醫生。我是來自於四川成都的一名中醫！因為見到武漢的疫|情形勢嚴峻，在咱們駐地陳春林的介紹下，來到了這裏。”頓了一下，續道：“沒經過兩位的同意便站了出來，實在是抱歉。”
薑東海打量了李諾言兩眼，臉上突然露出喜色，站起身朝李諾言走過來，微笑道：“原來你就是陳團長說的優秀中醫李諾言醫生。失敬失敬！”說完，跟李諾言握了握手。
葉誌超眼睛裏滿是疑惑，看來他還不知道李諾言是陳春林安排過來的。隻不過，看李諾言的年紀實在太年輕，但是是陳春林安排的，他也不好說什麽。站起身來，打著哈哈的說：“原來是來自名醫之鄉的李醫生！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李諾言聽出葉誌超的話音裏含有一些不敬，心裏不痛快，臉上也沒表現出來什麽，含笑不語。
薑東海是一個雷厲風行的人，既然聽從了李諾言的意見，也沒有絲毫的拖延。走到門口朝望著李諾言的醫生們問：“前天跟鍾院長去的幾位醫生都在吧？你們有沒有發熱咳嗽的症狀？”
隨著薑東海的話音落下，從醫生人群中走出來五個人，異口同聲的回答：“薑主任，我們跟鍾院長去了以後返回家裏，沒有出現任何的不適。”
薑東海神色大喜，想了想，道：“還是不能馬虎，你們都去量一下體溫再來匯報。”
五名醫生紛紛點頭，轉身離開了。
薑東海朝剩下的醫生們看了看，道：“沒什麽事就散了吧，堅守自己的崗位。一旦有什麽不對勁，立刻上報。梁寬留下！”
眾醫生們轟然而散，一邊走一邊打量著站在辦公室裏的李諾言。
等到所有的醫生都離去，薑東海才示意梁寬進來辦公室。
四人寒暄幾句後，便找了凳子坐下。
李諾言剛才也是意氣用事的走進辦公室，本想著一定會得罪薑東海和葉誌超。沒想到兩位主任頗為豁達，對他的到來沒有絲毫的抵觸，一副欣然接受的姿態。
雖然知道這跟陳春林有抹不開的關係，但兩位主任的做事風格，的確是讓李諾言感到欣慰。
而梁寬自打走進辦公室後就沒有說話，連跟李諾言交換眼神的動作都沒有。不知道在心裏想著什麽？
見氣氛有些沉悶，薑東海首先打破了安靜，朝李諾言笑道：“沒想到這麽簡單的問題。我卻和老葉爭論了這麽久，看來，還是年輕人有想法，有突破啊。”
葉誌超笑道：“這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啊。”
李諾言微微欠了欠身，衝薑東海和葉誌超道：“兩位主任就不要謙虛了。我這也是厚著臉皮不知道天高地厚而已。咱們可以去看看鍾院長現在怎麽樣了嗎？”
薑東海和葉誌超對視一眼，同時站起身道：“沒錯！鍾院長為了患者奔波勞累，現在病了，咱們理應去看看他。這樣，李醫生，梁寬，咱們就一起去看看吧。”
“好！”李諾言喜出望外的說。
“額……好！”梁寬看了看李諾言，無奈的搖搖頭，不情願的答應了一聲。
鍾院長現在就躺在五樓最裏端的病房裏，在薑東海和葉誌超的率領下，李諾言如願以償的見到了這位勇於冒險去救治患者的院長。
鍾院長年齡在五十七歲，滿頭白發，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神色有些憔悴。
李諾言見到鍾院長的時候，他正在打著點滴。
在病房被推開的一瞬間，這位院長慌忙的朝四人擺手，道：“別進來！我現在病著呢，要是我感染上了新|冠，你們都很危險，快出去！”
李諾言在進門的一瞬間，就觀察著鍾院長的氣色。
見他除了感冒具備的表情外，別的什麽都看不出來。知道這位院長是真的隻是感冒了而已，李諾言微微有些失望，疾步走上前，笑眯眯的說：“鍾院長不必擔心。您隻是普通的感冒而已！而且，跟您一同去的醫生，都沒有發熱咳嗽的症狀，所以您大可以放心，您絕對不是感染上了新冠。”
鍾院長循聲望過來，見說話的是一個陌生的年輕人，朝薑東海和葉誌超看了一眼，望著李諾言狐疑的問：“你不是咱們保健院的醫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