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孟初感染不治

手術室內,濃重的消毒水味充斥著人的感官。一群身著藍色罩衫戴著口罩的醫生護士,正對著手術台上的病人緊張救治。

十分鍾過去,半小時過去,他們除了消毒打麻藥,根本無從下手去拔掉病人身上那兩根手指粗的鋼筋。

盡管領頭的兩位,還都是國外回來的醫學博士。

“程醫生,病人全麻起效。”

助手在旁邊小聲提醒。

他動也不動,死死盯著緊閉雙眼臉色蒼白的孟初,額頭的冷汗開始不斷地往外冒,心跳也在緊張的狂跳。

這次手術相比以往任何一台都要困難,不僅僅是對病人生死的考驗,更是對身為醫生的他技術的一種考核。

許久,程楓接走助手遞過來的工具,開始進行第一步。

......

一小時之後,沉靜的手術室被一道清脆的工具落地聲打破。原來是另一位醫生因為手抖,失手落了縫合傷口的鉗子。

與此同時,昏迷的孟初眼角劃下兩滴眼淚。

她置身於一片白光之中,周圍什麽都看不到,任由她喊破喉嚨也無人應答。終於在快要撐不下去時,一道清脆碰撞的聲音給了她希望。

傷口縫到一半,孟初幽幽轉醒。

眼前看到一張熟悉的麵孔,她再也繃不住眼淚刷刷往下滑。

此時,正專注縫合的程楓,也注意到了她的蘇醒。但他沒有分心,繼續完成縫合。最後消毒,上藥。

孟初就那麽躺著,渾身沒了知覺,但她清楚她活了,還是程楓救的。

回想出事,她的眼眶再次濕潤,蠕動著幹涸起皮的嘴唇,呢喃:

“孩子......”

第一聲無人回答。

她不死心,又呢喃一句:“我的孩子。”

這次是否用盡了所有力氣,終於能發出一丁點聲音。

但好在程楓他聽見了,馬上湊過去又聽了一聲,才低聲溫柔安慰她:“孩子平安。”

話音一落,孟初艱難地扯出一抹蒼涼的笑:“不要告訴任何人。”

說完,她終是扛不住再次暈了過去。

此時的手術室外,慕家人都已經回去,隻有長椅子上坐著一臉冷意的慕宴錚。

從他來,到現在已經過去七個小時,從白天到黑夜。

期間,謝柔打電話,他也隻是敷衍了事說完,很快掛斷。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明明心裏愛著謝柔,可最近開始,他竟然還是在意孟初。

這麽長時間的搶救,於他而言更是煎熬。

他不希望她死,他要她好好活著。就算離婚了,也沒有必要非要老死不相往來。

阿初.......

慕宴錚從椅子上起身,在原地盯著手術室的大門踱了好幾步。

終於,緊閉了好久的大門,從裏麵緩緩打開。

他幾乎是想也沒想,幾步迎了上去。

“病人暫時脫離危險,但後期可能有感染的跡象,需要轉到重症監護室。”

醫生將一份病症單遞給他簽字,程楓壓根沒有抬頭,推著孟初就往電梯口去。

慕宴錚快速簽完字,追上去才發現異常,抬手扯了程楓的口罩。

不等程楓反應,他揮起一拳過來,程楓招架不住,狠狠摔倒在地。

但病床車正好進電梯,他二人全部隔離在外。

程楓也顧不上臉疼,爬起就去按電梯,慕宴錚也不落後,最後二人一起擠進另一台電梯。

孟初進入重症室,隔絕了一切。

慕宴錚透過玻璃窗往裏望,看到病**戴著氧氣機的孟初,最終還是不受控製地紅了眼睛,心也突然像被什麽猛地紮了幾下,疼痛無比。

隻一眼,他捂著心口逃也似的奔進了電梯。

離婚了,孟初早已與他沒有任何關係!

慕宴錚在去許襄南辦公室的路上,不斷說服自己告誡自己。

這邊,從外麵回來的許襄南一眼看到滿身狼狽縮在他沙發上的男人,還以為自己進錯了門。

“咋的這是?”

許襄南小時候跟著母親在北方居住過一段時間,這不一驚詫,方言都飆出來了。

沙發上的人,忽然睜眼坐了起來。

許襄南在他旁邊落座,看著他一副頹廢的樣子,不禁也跟著擔憂。

“出什麽事了?”

慕宴錚不回答,煩躁地搓了一把臉,扭頭看過來,雙目泛紅。

“有煙嗎?”

許襄南起身去辦公桌抽屜拿出一盒,慕宴錚知道他這不能抽煙,直接起身出門。

兩人來到樓道,貼著牆開始吞雲吐霧。

“又是孟初吧。”

良久,許襄南看透般看他一眼,青色的煙霧遮擋了彼此的容顏,更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其實說實話,挺心疼孟初的。謝柔再怎麽好,當年都是她拋棄你的,人家孟初臨時替補,到頭來,被你一腳踢開。”

“你懂什麽。”

一支煙快要燃盡,慕宴錚終於開口回應這麽幾個字。

許襄南嗬嗬笑了兩聲,再次將煙頭放進嘴邊吸了一口,緩緩吐出:“前女友說白了是月光,這隔得久了,就像放在冰箱的剩飯一樣,說不定還餿了。”

慕宴錚將燃盡的煙頭丟在地上,狠狠踩上撚滅。

許襄南意識到自己比喻不當,匆匆吸了最後一口,扔下踩滅。

“太晚了,我得先回去了。”

慕宴錚看著他急忙逃走的身影,並未有任何反應。

深夜的樓道漆黑一片,隻有每間走廊的燈可以折射進來。他靠著牆壁,整個人置身黑暗,回味許襄南的話,覺得自己盲目離婚確實欠妥。

年少時,最喜歡的人,以為可以是一輩子。可偏偏在他人生轉折滿懷期待時,毅然決然地逃婚。

-

深夜的醫院,安靜的詭異。

慕宴錚想再去監護室外看一眼孟初,然後回老宅。

可在他剛出電梯,就看到孟初所在的監護室大門敞著,有專門清潔工在裏麵打掃。

他瞬間腦子一熱,心也跟著莫名漏了一拍。

“人呢,之前住在這裏的病人呢!”

突然的焦急,連他自己都沒意識他有多害怕失去孟初。

“死,死了。”

清潔工見他有些反常,隻能如實相告。

慕宴錚哪裏會信,他闖進監護室找了又找,裏麵早已打掃過,根本沒有孟初的身影。

清潔工害怕,隻能叫來了醫生。

最終,將一份孟初感染不治的死亡報告遞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