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這是真心話？
似乎覺得沒有說明白，曲星誠一字一頓又道：“雖然我做不到完全不在意那些負麵評論，但我不後悔，滑板是我決定堅持一輩子的事情。”
林歆意沒想到他還記得這個問題，更沒想到他會如此認真回答。
雨絲細細密密，少年單手覆在她頭頂，如潑墨般漆黑的眸子真誠灼灼，在煙雨蒙蒙的霧色中亮得驚人。
她仰著頭，仿佛透過他看到另一雙眼睛，她微微斂眸，遮住眸底一抹轉瞬即逝的痛色。
曲星誠見她沉默，以為她不相信，正想繼續說什麽，卻見俱樂部的保姆車從村口開進來。
“誠哥——”南七趴在車窗上揮了揮手，兩眼一亮，“誒，林教授也在！”
李明忙著遞交全國滑板青少年錦標賽參賽資料，讓南七過來接人。
林歆意對這個活潑的男孩子印象不算差，抬眸回以一微笑。
曲星誠當即擰起眉頭：“坐車別趴窗戶！”
這一口爹式強調，令林歆意稍稍側目。
保姆車開到文化禮堂，南七帥氣跳下車：“林姐姐！”
曲星誠揪住他後衣領：“喂，你是來接誰的？”
“當然是來接誠哥啊啊啊……”南七還在青春期身高輸了一大截掙紮半天也掙脫不掉，梗著脖子小聲求饒，“誠哥，當著外人的麵，給我一點麵子……”
曲星誠嘴角輕扯了扯：“十六歲的小屁孩要什麽麵子。”
南七：“……”
哼，大家四舍五入一下都是二十歲。
不過他沒敢說出來。
另一邊，林歆意從後座拿出先前那袋土特產，南七眼尖湊過去，被曲星誠一手摁住，另一手伸出穩穩接過，“謝謝林教授。”
二十一歲的小朋友，有十六歲小朋友襯托，倒是高大成熟許多。
林歆意淡笑：“不客氣，那我就先走了。”
“等等。”南七似乎突然想到什麽，弱弱開口，“林姐姐，你最近忙嗎？”
林歆意打開車門，回過頭：“有事？”
曲星誠盯著手裏的小崽子，眼睛微微眯起。
南七隻覺得身後一股寒意忽地鑽進脖頸，毛孔都縮了縮，可他眼巴巴望著林歆意，沒注意到身後暗藏的危險，“下周是新一屆全國滑板青少年錦標賽，下周四在市體育館舉行市決賽，我和小虎都入圍了，誠哥還是特別指導，我想……想邀請姐姐來觀賽……”
曲星誠忽地默了默，蒙蒙煙雨霧色中，冰冷的下顎線有一瞬僵硬。
當年他也是從青少年錦標賽脫穎而出，然後一路殺到成年組被寄予厚望，代表國家隊出戰亞洲，可他卻在積分賽上慘敗……
林歆意視線掠過他，淡淡道：“如果有時間，我會過去的。”
南七笑嘻嘻點頭：“一定要來，我給你留第一排VIP座位！”
林歆意的車很快駛出村子。
南七踮著腳，一邊揮手一邊嘟囔：“誠哥，聽說林姐姐剛跟曲氏集團簽約，你們集團財大氣粗，給姐姐配輛車唄，她這車看著起碼有十多年了……哎喲！”
曲星誠從遠處收回視線，麵不改色地收回拳頭：“你小子倒挺會慷他人之慨。”
南七吃痛摸摸頭：“……不配就不配，別動手呀。”
曲星誠瞥過去一眼，嚴肅道：“少廢話，趕緊回俱樂部訓練。”
南七：嗚嗚……
回到Onemore俱樂部，李明剛從組委會抽簽回來，小虎和Hunter正緊張地問：“明哥，抽到哪個俱樂部？”
雖然決定比賽勝負最重要的是能力，但正如田忌賽馬，對戰對手和上場順序也十分重要。
李明神色凝重：“Win俱樂部。”
曲星誠和南七正好進門，曲星誠聞聲俊逸的臉緊繃著，南七更是驚得跳起來：“什麽？Win？去年全國青少年滑板大賽那個冠軍淩銳不是剛去了Win俱樂部！”
李明苦笑：“是啊，我這手氣也是沒誰了。”
小虎抱住滑板哀嚎：“啊，我還以為至少到省級，怎麽這麽早就碰上了……”
曲星誠緩緩道：“淩銳是強勁的對手，但也沒必要過分高估對方。”
他站在門口，陰天光線昏暗，廊燈亮了幾盞，燈光自斜上方照下，他略略斂著眸，大半張麵孔掩在陰影裏，輪廓分明，渾身淋了一層細密的水汽透著絲絲涼意。
咻——
一塊滑板滑動到曲星誠腳邊，空氣莫名安靜下來。
盡管大家隻字不提那場亞洲積分賽，全力備戰這次青少年錦標賽，可曲星誠主動提出有傷在身，以特別指導的身份全程參與，這令每個人更小心翼翼，尤其是南七和小虎，生怕自己做得不到位，丟了他的臉。
曲星誠左腳微微抬起，李明小聲驚呼：“星誠！”
他略斂了下眸，將左腳換成了右腳，立定提板的基礎動作一氣嗬成，流暢到完美。
李明接過滑板，看向小虎：“還愣著幹嘛？抱上你的板去訓練！還有南七，離比賽還有一周時間，我讓Hunter去接星誠，你卻搶著出門偷懶！臨陣磨槍不快也光，一天都不能懈怠！”
小虎點頭如搗蒜：“是！”
南七也不再嬉笑：“我們這就訓練！”
其他幾個小少年一窩蜂滑開，有一兩個不老實往回瞄，被李明眼神瞪回去。
“這幫小崽子，一天不罵就皮癢。”李明歎了口氣，抬手輕拍了拍曲星誠肩膀，“不過你怎麽突然這麽嚴肅，沒事吧？”
曲星誠：“沒什麽，就是擔心他們幾個玩心重，去年的青少年錦標賽南七和小虎因為各種原因沒參加，沒跟淩銳真正對過戰，這幾天我研究一下淩銳的優勢和短板，等預估分值出來，再給他們倆安排幾項緊急訓練。”
李明這才鬆了口氣：“嚇死我了，你剛剛臉色突然冷下來，我還以為……”
“以為我因為積分賽失利患了PTSD想要自殘？”曲星誠揶揄地看過去。
李明挑眉：“敢情你剛剛是故意的？”
倒也不是沒想過，隻是……沮喪終究抵不過熱愛。
曲星誠輕笑：“不開玩笑了，我還不至於被一場積分賽打垮，所以不用擔心。以往我隻知道沒日沒夜地訓練，趁這次養傷暫時退居二線，研究一下對手和對戰戰術，或許也不是一件壞事。”
李明盯著他半晌：“這是真心話？”
曲星誠：“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