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這也是她所希望的
私人醫生檢查完，細致上藥：“恢複得是不錯，再過一周應該能拆繃帶，但這次舊傷複發，馬虎不得，上板不跳都沒關係，但專業的滑板動作半年內一律不能做。”
曲星誠默了默：“時間能不能縮短？”
“傷筋動骨一百天，何況你這腳曾經兩次骨裂……”醫生神情凝重，又叮囑好一會兒才離開。
半年……
隊裏給他批的也是半年的假……
曲星誠放在膝蓋上的雙手一點點攥緊，指節隱隱泛著白。
“叮鈴鈴——”
靜謐的空氣被鈴聲打破。
“少爺，今晚回家住嗎？”老管家關切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先生夫人走後，你跟曲總就是最親的人，別慪氣了。”
與其說他跟小叔慪氣，不如說他是在跟自己慪氣。
曲星誠垂眸盯著纏滿繃帶的左腳，眸底如深海般暗潮洶湧，可聲音卻透著幾分輕鬆，就像這些天在外人麵前壓抑自己情緒那樣，他也不會讓老人家聽出異樣：“嗯，明天我找小叔當麵認個錯。”
“少爺長大了，”老管家哽咽地說，“不過曲總明晚就飛B市了，白天應該還在集團。”
曲星誠頓了頓，道：“那我明天一早去集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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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曲氏集團大廈。
林歆意、江峰、何延三人在前台工作人員指引下，來到十七樓研發部會議室，研發部副總丁鵬親自接待，四五十歲模樣，戴著一副眼鏡，眼角布滿皺紋，但眼神犀利鋒銳。
會議室寬敞明亮，林歆意三人坐一側，丁鵬和一個研發經理坐另一側，頗有種博弈的意思。
丁鵬麵帶微笑，先發製人：“林教授剛從國外回來，可能還不知道國內的情況，但江院長和何教授應該很清楚，如今國家重視鄉村振興、共同富裕，東郊葉村就是示範點之一，壹號田如今可是比市中心的房子還值錢。”
江峰跟何延料到對方會抬價，但也沒想到上來就談錢。
兩人互相看了眼，何延輕咳道：“當初簽訂三方協議的時候，補充條款裏明確提到，合約到期，若壹號田內有我院進行時研究項目，曲氏集團應當予以至多兩個月過渡期。”
“這沒有問題，兩個月內林教授和農學院依然可以使用壹號田。”
丁鵬抬手示意，邊上研發經理便遞過來一個遙感器，“這個遙感器隻有兩個月有效期，到期後自動報廢。”
江峰聽到可以通融兩個月就鬆了口氣，但麵上還是繃著，“現在壹號田裏的新型玉米是林教授的研究項目，林教授覺得兩個月夠了麽？”
何延聞言臉色微變，不過他跟林歆意分別坐江峰兩側，林歆意看不見他的表情，隻握著接過來的遙感器，屈指輕敲了敲：“不夠。”
坐在對麵的丁鵬頓時眯起眼，眼裏隱約夾著一絲笑。
江峰跟何延卻聽急了，江峰連忙壓低聲音道：“小林啊，兩個月足夠新型玉米這個項目收尾，咱們見好就收。”
林歆意掀起眼皮，淡淡道：“我用兩個研究成果的獨家授權，換壹號田三十年使用權。”
音落的瞬間，會議室鴉雀無聲。
“啪。”
隨著一支筆掉到地上，研發經理回過神，手忙腳亂地彎身去撿。
丁鵬握拳捂嘴：“咳咳，林教授不是在玩笑吧？”
“不開玩笑。”林歆意慢條斯理地說，“而且我相信您是傾向於跟我合作的，否則今天您至少應該帶上商務和法務的同事，而不是隻帶一位研發經理跟我們談判。”
丁鵬大笑著推了推眼鏡：“聰明！不愧是林歆意！我這就去找曲總，很快下來！”說完就起身離開會議室。
研發經理連忙讓人事送來茶點，語氣抑製不住的激動：“林教授，江院長，何教授，三位稍等片刻，丁總在集團研發合作上是有決定權的，如果順利，今天就能簽約。”
江峰沒好氣道：“你們當然迫不及待簽約了，這筆交易你們穩賺啊！”
研發經理嘿嘿嘿地站在一邊，也不反駁，因為事實如此。
何延似乎想到什麽，猶豫地開口：“林教授，如果是為了新型玉米項目，沒必要用這麽大的代價多換取三十年使用權。”
林歆意聞言看過去，也不避諱：“三十年使用權，是為了我爸生前未完成的土壤研究項目。”
果然！
何延一怔，邊上江峰臉色也發生輕微變化。
林歆意將他們的反應看在眼裏，似乎並不在意，說完微笑了笑，便不再說什麽。
與此同時，丁鵬風風火火地回到會議室，笑嗬嗬地說：“林教授，沒問題了，我們就按你說的合作！法務那邊已經在擬合同了，不過曲總想跟你單獨聊一聊，還麻煩你去一趟董事長辦公室。”
角落裏，研發經理開心到蹦躂。
何延和江峰臉色卻各自有些沉重。
如果真沒有問題，集團董事長不會要求跟她單獨聊一聊。
但這也是她所希望的。
林歆意略略斂了下眸，將遙感器揣進衣兜裏，淡聲道：“好。”
五分鍾後，大廈二十七層頂層。
行政人員送林歆意到董事長辦公室門口便離開。
這一層似乎人很少，樓道裏格外安靜。
“叩叩。”
林歆意敲了兩下門，一個威嚴赫赫的聲音從裏麵傳來，“進。”
她推門而入，隻見辦公桌前坐著一個中年男人，隔著一段距離就能感受到他的氣場，他聽到動靜抬起頭，一張飽經滄桑的臉十分眼熟，五官與曲星誠有五六分神似。
顯而易見，他就是曲氏集團現董事長兼總裁曲壽峰。
“曲總。”
林歆意站在辦公桌前足足兩秒，再次詢問：“曲總？”
曲壽峰眯起眼，低沉出聲：“你居然回國了。”
果然是他。
林歆意輕輕莞爾：“不回國都不知道原來我的鄰居，還是國內農業科技領域知名的企業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