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新”的無限可能（2）
“農耕新希望”一躍成為既“一日三餐”後，社會影響力最高的公益綜藝。由於團隊草班，都是二十多歲年輕人，導演甚至還沒畢業，尤其經人深挖，發現還是一個敢於脫離優越家庭，拐帶表哥出來創業的小姑娘，這令諸多同齡人產生共鳴。
原本陷入“憂傷”的星粉，也回歸理智，後援會會長帶頭倡議——支持滑板運動員曲星誠，更希望他擁有世間所有美好，包括美好的愛情。
雖然期間伴隨零星不和諧聲音，但瑕不掩瑜，不是被眼睛雪亮的大部分人刷下去，就是被當事人親自懟下去。
比如彈幕裏刷過一條：“嘖嘖，這檔節目把曲星誠和林歆意湊一起當嘉賓，擺明了故意炒作吸流量嘛！”
林歆意淡聲反問：“如果炒作，能讓全民關注農業科技這一重要民生領域，有什麽不可以？”
這話換成娛樂圈任何女明星說，絕對能被問候祖宗十八代，可從林歆意口中說出來，莫名就有種置身大學公開課的感覺。
我國是農業大國，卻不是農業強國，農業科技發展無疑是重中之重。
彈幕間一片6666，不愧是國際知名的農科天才教授，有機會一定要去A大聽一次她的講課！
再比如這麽一條彈幕飛過：“曲星誠是不是男人？喜歡一個人都不敢大聲說出來，真不爺們！”
曲星誠當場“嗯”了一聲：“我是喜歡林歆意沒錯，網上流傳的模糊雪地合照，我當時在向她表白，但她沒有接受。所以我會在奪得世界滑板冠軍的時候，再次向她表白。”
彈幕間直接爆炸。
這次平台技術組吸取經驗，提前擴充容量，不至於癱瘓，但主持人郝美靜嚇傻了，當即關掉直播間。
“哥，你瘋啦！先不說舅舅不讚成你追林教授，你也沒跟林教授商量，就這麽全網公開承認喜歡人家，你不怕人家生氣嗎？”郝美靜驚呼。
聽到林歆意可能生氣，曲星誠才後悔有些衝動：“……”
李明若有所思地點頭：“雖然大多數星粉理智，但難保少數年紀輕、不懂事的因此遷怒林教授。”
低低的氣壓下，伊瑜最先發現拐角那抹身影：“歆歆？”
郝美靜和李明默契地低頭，曲星誠挺拔修長的身體下意識僵直：“林……你站那兒多久了？”
那晚雪夜過後，他就不知道該怎麽稱呼她，喊林教授生分，又不敢喊人家歆意，連名帶姓喊林歆意似乎也不太合適。
“不久。”林歆意淡淡應了聲，繼而拖著行李走過來，“從你在直播間承認喜歡我那句話開始，就在了。”
那就是全聽到了。
曲星誠一口氣鬆到一半，唇角用來粉飾太平的弧度輕抽了抽，對上眼前這雙雲淡風輕的眼眸，內心煎熬片刻，終究不敢冒險：“對不起，是我沒考慮周全……”
“曲星誠。”卻聽她淺聲打斷，緩緩道，“希望你早日奪冠。”
“陰山腳下，海拔1400米、北緯41度黃金產區、夏季平均氣溫18.8度的冷涼氣候、肥沃疏鬆的沙質土壤，孕育了綿沙可口的烏蘭察布馬鈴薯。生態、綠色、營養、健康，這是大自然的饋贈。烏蘭察布市永遠歡迎您！”
機場來來往往全是人，廣播聲和吵雜聲不絕於耳。
可這一刻，曲星誠覺得全世界隻剩下她這一句話——“希望你早日奪冠。”
這其實是一句再尋常不過的勉勵，可他剛公開表示會在奪得世界滑板冠軍的時候，再次向她表白，她這句希望他早日奪冠，可就多了一層意義了。
曲星誠半天沒回過神，郝美靜和李明同樣有些複雜，一方麵為曲星誠追妻之路更進一步而高興，一方麵又莫名擔憂。
如果林教授真喜歡曲星誠，那是皆大歡喜，怕就怕這位農科界的高嶺之花，是出於補償或同情心理，短暫給與一點希望，那就糟了。
伊瑜差點被口水嗆到：“咳咳，歆歆，你是不是忘了托運行李，我陪你一塊兒去……”
趁著托運的時間，伊瑜連忙探口風，表情難得一本正經：“歆歆，你剛剛那話是認真的嗎？”
林歆意淡淡道：“我從不開玩笑。”
確實，相識十年，她就是這麽一個無趣的人。
伊瑜摸了摸鼻子，柔弱無骨地搭在林歆意肩膀上，勸道：“歆歆，如果你對曲星誠沒有男女那層意思，就別給錯誤的信息。聽郝美靜說，他還是個年過二十一，連一場戀愛都沒談過的純情少年，你亂給人家希望，到時候不負責的話，人家可要賴上你的。”
邊上托運排隊的兩人突然發生爭吵，吵鬧聲掩蓋部分聲音，林歆意其實沒太聽清，隻斷斷續續聽到伊瑜說自己不負責，不由得蹙起眉頭：“我什麽時候不負責任了？”
一句話，將伊瑜噎成了啞巴。
林歆意見她停止嘮叨，樂得清靜，這清靜一直持續到登機。
為了不叨擾其他乘客，曲星誠和林歆意選擇商務座，伊瑜和郝美靜安全起見坐兩人身後發光，隻有李明一人被發配到二等座。
隆冬季節，除了清掃過的機場跑道，目擊所至，全都堆積著皚皚白雪。
雪後初晴，天空露出水洗過的藍天，整個烏蘭察布銀裝素裹。
震耳欲聾的發動聲響起，龐大的機身開始在跑道上滑行，隨即一陣加速的超重感，飛機衝向天空。
整個烏蘭察布市越來越小，直至窗外全是鬆軟的白雲，飛機徹底離開這個被考古學家蘇秉琦先生讚譽為“太陽升起的地方”。
忙碌這些天，郝美靜和伊瑜其實筋疲力盡，原本強撐著精神想偷聽兩人說話，可前麵兩個人半天都跟木頭似的，她們也就放鬆下來，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餐飲時間，林歆意和曲星誠也隻要了飲品。
就在林歆意繼續翻閱雜誌的時候，身側終於傳來登機後的第一句話：“你那句話……是認真的嗎？”
林歆意清楚他問什麽，也不回避：“嗯。”
說完，想起伊瑜特地支開自己問的那些問題，為了避免重複回答，索性往下補充道：“不是玩笑話，我是真的希望你可以奪冠。”
曲星誠怔了怔，再次確認：“奪得世界冠軍那天，我會重新向你表白……”
空氣靜了一會兒。
然後，他聽見她如風一般的聲音：“我聽見了。”
遮光板開著，窗外藍天白雲，高空純淨的陽光透過窗照射進來，將她精致的側臉照得發光。
曲星誠覺得自己永遠不會忘記這一天，這一刻。
盡管沒有熱烈的擁吻，沒有暖心的擁抱，連一個純純的牽手都沒有，但他感受到了從未有過的歡喜，哪怕隔著過道，就這麽望著她翻閱雜誌，靈魂仿佛衝破堅不可摧的飛機，化身一隻鷹，盡情徜徉於這高空雲海之間。
如果“我希望你奪冠”是浪漫主義但缺乏真實的回應，那麽“我聽見了”就是真實而肯定的答案。
這讓他如何不歡喜？
她說，我希望你奪冠。
她說，我聽見了。
嗯，他也聽見了……
……
可惜歡喜通常短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