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不能被承認的悸動

陸臻銘看了伊芷年一眼便迅速把眼睛別開,小心得把畫架和畫都放好,又站到了專業課的老師們身後去,難怪剛才伊芷年進來時候完全沒有注意到。

陳茹雙也在老師們之間,她拉過伊芷年,“年年,我們老師們還要商量一下,你先回去吧,有消息會告訴你的。”

伊芷年點點頭,知道自己不方便再呆著,聽話地和老師們說了再見又離開了。

她走出去之後,老師們又恢複了熱烈地討論,其實在她來之前大家已經定了3個名額送去比賽,都是大三大四的學生。

“伊芷年這一幅畫挺有意思,景很小,但是衝突很大!”一個數碼畫的老師抱拳欣賞著伊芷年剛交來的話,頻頻點頭。

陸臻銘今天也是被抓過來一起給點參考意見,因為係主任覺得作為一個專門評論藝術市場的策展人,他可以抱著一點商業眼光來看學生們的作品。

他看著伊芷年的畫,同樣想起了舞會晚上,他隔著人群看她的最後一眼。

自己的不告而別,小姑娘一定難過了吧...不然畫裏麵沒背光線照到的那部分,怎麽看著那麽悲傷。

“這學生我記得才18吧?有前途啊!小小年紀能創作出那麽有故事性的東西。”另外一個老師附和道。

這時候陳茹雙也加入討論,為大家補充道:“伊芷年好像因為年紀小,和同學相處有點吃力,也許這幅畫就在表達這個?”

另外幾個老師聽了紛紛讚同,隻有陸臻銘沉默不語,他知道這幅畫在畫什麽,一時間有些自責也有些心疼。

到了最後決定選擇名額的時候,有三位老師都覺得伊芷年很有贏麵,投票給她。

但是係主任和油畫老師卻覺得她資曆尚欠,這種國內的比賽更看技巧,不太合適。

大家僵持不下的時候係主任看向了陸臻銘,“陸老師,如果站在你的角度,你覺得誰更合適?”

“伊芷年,她的畫會說故事。”陸臻銘不假思索,脫口而出,對於年年的畫技,他的欣賞沒有半點猶豫。

係主任皺起了眉頭,看局勢伊芷年似乎得到了更多老師的肯定,但是他要送出去的那個學生,可是院長私下親自和他打過招呼的“自己人”,這不是在為難他麽。

精明的油畫老師看懂了他的顧慮,於是出來打圓場:“確實吧,伊芷年的作品更新穎一點,但是你看另外這個陳誌宏的畫,也很不錯,而且他大四了,馬上要畢業了,伊芷年還有機會,我們以後每年都能送她去比賽,大四學生就這一次了。”

這個論點倒也是合情合理,而且老師們都明白,畢業前後很多學生都會考慮讀研或出國,有個比賽成績加持,申請起來會更容易。

顯然伊芷年是沒有這方麵的訴求的,於是有兩個老師變了票型,也覺得給大四的學生更合適。

最後的結果,伊芷年還是沒有能推送上去參加比賽,散會的時候陳茹雙過來收拾畫作,十分可惜地搖頭。

“雙雙,伊芷年這幅畫,可以先給我嗎?”

“你要拿去幹嘛?”

“我給館長看一下,我們雜誌社和美術館是一家的,看看能不能爭取名額。”陸臻銘隨便想了個借口。

陳茹雙想著小姑娘沒送上比賽一定會失落,多條路也好。

老師們紛紛散去,大部分人都會選擇直接電梯下樓,但是陸臻銘抱著畫選擇走樓梯,因為走樓梯到一樓,要出畫室大樓的畫會路過伊芷年的畫室。

伊芷年回到畫室,拿出老師規定的作業開始畫素描,因為周末都在畫競選的作品,所以素描作業都落下了。

她帶著耳機,手上在機械的畫著,腦子裏卻是剛才辦公室看到陸臻銘的畫麵。

不知道他看到自己的畫,會不會想起那天的擁抱,會不會明白她在畫什麽。

這時陸臻銘正好走到他畫室的旁邊,透過走廊的窗戶,一眼就看見認真畫畫的伊芷年。

伊芷年完全不知道身後有人,她畫幾筆就拿橡皮擦一下,反反複複,越畫越亂,到最後索性筆一丟,將頭埋進膝蓋裏,環抱住自己。

在窗外看著這一切的陸臻銘,差點想走進畫室,可是他忍住了。

在生意上,自己是一個非常現實的人,無論看中一個藝術家、或者疏遠一個藝術家,都隻看市場價值。

這些年有不少藝術家因他一句話瞬間無人問津,懷恨在心,他都無所謂。

可是伊芷年和他並沒有那種利益關係,她什麽都不知道卻那麽相信自己,自己卻對一個那麽小的女孩動了歪腦筋。

這種感情會讓他和她的關係變複雜的,如果以後終究兩個人將成為買手和賣方的關係,他最好還是要阻止自己心裏瘋狂生長的念頭。

如果現在衝進畫室去安慰她,那豈不是之前一周的努力,都白費了。

陸臻銘歎了口氣,轉身離開畫室大樓,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這次的全國藝術大賽除了學校有選送的名額,美術館也有,但已經給了另外一個藝術家,所以他得把畫帶回去給其他人看看。

學校推送名額的決定再第二天就進行了公示,係主任也把所有選送作品的學生都叫到了辦公室,對於沒有推送上去的孩子們也是進行了肯定和鼓勵。

伊芷年昨天送畫來的時候是快速掃過大家的畫的,尤其是送上去的那個陳誌宏,他的畫雖然畫得細致,可是無論選題還是顏色,都很平庸。

所以這個結果,她心裏是不服氣的,可顯然老師們把大家叫在一起,也不是要聽大家的意見。

散會的時候,伊芷年懶得與大家寒暄,直接走到係主任麵前,想問他要回自己的畫。

“你的畫,被陸臻銘帶回美術館了,你去問問他?”

陸臻銘?伊芷年心裏咯噔一下,他拿自己的畫幹嘛?伊芷年非常不解,帶著滿腦袋問號走出辦公室。

“你是伊芷年嗎?”入選的陳誌宏打斷了伊芷年的疑問,非常客氣地向她打招呼。

伊芷年心裏有些不痛快,冷漠地叫了聲學長好。

“我看過你的畫,畫得比我好,但是我今年年底要申請美國的大學,這次比賽對我很重要,對不起。”陳誌宏倒是十分坦誠,他自己十分知道為什麽能夠被推薦。

“沒..沒關係,老師們那麽決定一定有他們的考量。”伊芷年本來也不是一個難相處的人,見對方如此直白,怒氣消了一大半。

陳誌宏問伊芷年要了微信,還說之後要與她多交流,伊芷年糊裏糊塗地也就給了他。

被這麽一打岔,伊芷年暫時忘記了自己畫被拿走這件事。

直到第二天要去上藝術鑒藏課之前,她收到了陸臻銘的短信,要和她提前一小時在畫室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