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貸款問題
馬輝從被窩裏鑽出來，看了眼窗外，天才剛蒙蒙亮，現在起床未免也太早了。但自己實在已睡意全無，繼續躺下睡個回籠覺也不是個辦法。他索性簡單收拾了一下，打算起床去外麵轉轉。
下了樓後，馬輝才發現早起的不隻有他一個。陳豫魯早已蹲在門口，繼續抽著他的煙鍋袋子。
“起得挺早的喲，早飯還沒好，要不要來支煙先墊墊？”陳豫魯半開玩笑地將自己的煙鍋袋子遞給了馬輝。
馬輝倒也沒拒絕，接過來後學著陳豫魯的樣子吸了一口，毫無意外地被嗆到了。煙鍋袋子的煙勁可不是尋常紙煙能比擬的。除了煙齡大的老人和部分年輕人受得住外，普通人就是小抽一口也要難受個半天。
“清醒了吧？”陳豫魯笑道，取回了煙鍋袋子。
“清醒了，清醒了。”馬輝一邊輕咳一邊說道。
“你在我這也待了一周了，我也不能就這麽扣著你對吧，不然那艾老頭恐怕會來砸我店門了。吃過早飯不如你就回去吧，我找輛車送你回去。”陳豫魯說道。
“這麽早麽，要不我等晚上再走。”馬輝有些猶豫，他想等南湖街道辦的消息下發之後再離開。可已經一周了，街道辦還沒來消息，馬輝不免有些擔心。
“晚上走也行。隻是今天是休息日，恐怕不好找到出租車送你回去。”陳豫魯說道。雖然現在烏市已經有出租車在大街上跑著，但這些出租車司機也是有著正常的工作日和休息日之說。今天恰好是休息日，出租車司機都在家歇著呢。
“沒事，我晚點坐公車回去，或是明天再走都行。”馬輝並不在意這個。回去的方法多著呢，哪怕今天走不成，明天再走也行。眼下最重要的是能得到南湖街道辦的消息。但陳豫魯的話倒是提醒了馬輝，今天是休息日，恐怕街道辦那邊也沒人上班，看來今天是等不到了。
馬輝輕輕歎了口氣，臨時改變了主意：“叔，今天是休息日，不如我就先回烏市飯店吧，等明後天我再過來。”
“也行，時間差不多了，你吃個早飯再走。”陳豫魯站起身，滅了煙鍋裏的火，便要進後廚去準備早飯。
陳豫魯在後廚準備早飯的片刻，陳娟也懶洋洋地從樓上走了下來。今天是陳娟期盼已久的休息日，以往她都會睡到臨近中午才會起床，今天卻不一樣。
因為她早已與潘明以及另外幾個同學約好，要一起去市中心那家劇場看電影。陳豫魯聽到樓上的動靜，探頭望了一眼，卻見陳娟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從二樓走了下來。緊隨其後的還有自己的老婆張曉麗。
“喲，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陳豫魯驚訝道。好在他多做了一點早飯，不然還真不夠一大家人吃的。
疆省是個美食大省，作為一天最重要的早飯自然也不會隨便對付。標準的疆省早飯，除了米粥或者拉條子（拉麵）外，還會配有油條，烤饢，煮雞蛋，牛奶等。而這還隻是城裏的標準早飯，要是在團場或者鄉裏，花樣更多。除了上述所說外，還有油塔子，饊子，麵包糕點，烤包子等等，光吃一個早飯就得吃上個四十分鍾。
陳豫魯本以為老婆女兒醒了，這多出來的早飯會剛剛好。熟料，陳娟隻吃了一點，就說飽了，隨後抓起一個麻布包，就出去了。陳豫魯這才想起來，昨晚女兒說過的今天要出去逛街。陳娟走後不久，張曉麗也說吃飽了，起身也要走。陳豫魯詫異：“你又要去哪？今天不是休息日麽？”
“我們單位今天要搞團建，你忘了？”張曉麗說道。
陳豫魯這才想起來，張曉麗確實前幾天和他說過，今天單位搞什麽團建。他當時還在忙著，轉眼就給忘了。這下好了，今天這店裏就剩他一個了。而今天店裏客流量肯定少，隻怕自己要一天都待在這店裏光看著外麵單調的風景了。
一旁的馬輝看在眼裏，索性說道：“要不陳叔，您和我一起回飯店吧。您也好久沒回去了不是，正好趁今天回去看看。”
陳豫魯眼珠一轉，覺得這是個不錯的建議，欣然答應。
就在二人努力吃飯的時候，外麵突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老陳，馬輝，你們在麽？”
聽到點名，兩人趕忙轉回頭去。卻見楊童正扶著二八杠呼哧呼哧地喘著氣。
“老楊你怎麽來了？吃飯沒，快過來吃點。”陳豫魯連忙起身把楊童迎了進來。
楊童也不客氣，同馬輝打了個招呼後便坐了下來，抓起一根油條就塞進嘴裏。
“可餓死我了，大早上我就往你這騎。”楊童一邊吃一邊說道，“過來給你們送材料的，承租的事情已經下來了。然後，馬輝你一會就跟我回去吧，李主任想找你聊聊。另外，咱飯店出了件事情，我一會還得跑銀行一趟。”
“出事了？什麽事？”馬輝心一驚，自己就離開了一周，烏市飯店能出什麽事情？
“不是什麽大事，就是聯營中餐廳的錢，得我們自己出另外百分之七十。我和艾力都沒錢，烏市飯店的進賬也不太好，也不好意思讓員工們一起湊份子。所以艾總打算去找銀行貸款。”楊童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馬輝嘟囔。正想順順氣，楊童突然又補充了一句：“艾總打算借一萬呢！”
“一萬！他瘋了？這怎麽還得上？”陳豫魯驚訝地連手裏的烤饢都沒抓穩，掉在了桌子上。
就算隔壁那棟樓要重新裝修置辦桌椅，後廚工具，也不至於要一萬吧？
馬輝雖也感到震驚，但他沒有急於說話，而是快速地在腦海裏預估著使用費用。即使艾力想要精心置辦，撐死不過五千元，遠遠沒有到一萬元的水平。剩下的五千，艾力打算做什麽？
“就是一萬，我也不知道艾總怎麽想的。”楊童無奈道，“可能他想更換一些烏市飯店的設備吧。對了，老陳，你們飯店重新裝修的費用大概多少，估個價報過來。”
“我這個麵館還要裝修麽？”陳豫魯環顧了四周。雖然麵館的牆壁天花板都沒有重新粉刷，桌椅也都是舊的。但現階段勉強夠用了。
“一並裝修了吧。好歹我們也是合夥人了。你再想想後廚缺什麽工具不？”楊童說道。
這倒是提醒了陳豫魯，後廚缺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比如那個高壓鍋是舊的，再用上幾個月恐怕就要報廢了。食材現在是不缺了，但是有些食材難以保存，如果可以搞個便宜點的冰箱來，就更好了。還有這個灶台。還是老式的煤火灶，如果能換個新式的，起火的時候不至於浪費那麽多時間，也不會出現做菜中途火滅了的情況……
陳豫魯如此算了一通下來，發現需要的東西太多了。他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算了算了，哪能讓你們出錢呢。”
“別這樣，我們和你簽了合同了。再說我們這一套模式是省經委點名誇讚的，我們當然得弄好。”楊童說著，從包裏抽出牛皮紙袋，將裏麵的東西取了出來，“這張營業執照是老陳你的，以後去肉聯廠供銷社買菜不用那麽麻煩了。這個是交給南湖街道辦的回執。”
馬輝好奇地拿起回執看了看。怪不得遲遲收不到南湖街道辦的消息，原來是上麵的有關單位直接同意了。看來楊童說得沒錯，這一套集體幫扶個體的模式，被上麵看中了。
陳豫魯拿到了正式的營業執照，心裏樂得不行後，直誇道：“老艾辦事效率就是高。行了，老楊你既然這麽說，我晚點再好好考慮缺什麽吧。不過眼下應該不是首先考慮我的店，而是你們聯營中餐廳的事情。特別是貸款的事情，你們可得好好考慮，一萬不是個小數目。”
楊童點點頭，沉默了片刻，突然拍了一下桌子：“今天是周末吧，銀行還不上班呢。”
“是的楊哥，恐怕你得明天再跑一趟了。”馬輝說道。
楊童暗罵了一聲，有點不耐煩道：“算了，那我先回飯店了。馬輝你跟我一起回去麽？”
“馬輝怎麽跟你回去？難道坐你車橫杆上麽？”陳豫魯反駁道。
楊童扭頭看了一眼停在門口的二八杠，後麵自帶的那個座椅隻剩下了個外框，壓根不能坐人，還真被陳豫魯說中了，要是他要載上馬輝，馬輝隻能是坐在車中間的橫杆上。
“老楊，你就先回飯店吧，一會我就和馬輝找輛車跟上，我正好去看看老艾。”陳豫魯三兩下扒完碗裏的麵條後，說道。
兩小時後，陳豫魯和馬輝便到達了烏市飯店門口。他們運氣挺好，剛出門就遇上糧食加工廠的一名工人開著拖拉機要去城裏辦事，工人很爽快，二話沒說便讓他們坐到後麵的車鬥裏，要捎他們一程。
兩人剛進門，便見艾力端著一碗拌麵出來。
“喲，回來了？”艾力望見兩人，“行嘛，馬輝你吃個飯趕緊去商業局吧，李主任等著你在呢。老陳也來了？你終於舍得來看我了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