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該收網了

回雪神色恍惚的回了府,向主子複命時,魏縈剛用完晚膳,正在吃聽雨剛做好的甜點。

那甜點呈花瓣狀,狀似海棠,是聽雨嚐了杏花宴上的杏花酥後,仿照著做的。

“回雪回來了?真有口福,喏,快嚐嚐。”魏縈笑吟吟的指了指桌上的甜點。

回雪抿了抿唇,臉色發白的搖頭道:“奴婢不喜甜,謝主子賞。”

魏縈抬眼看了看她,覺得她臉色不大好,“可是去晉國公府上遇到了什麽事?怎地臉色這般差。”

“大約是吹著風了。”回雪抬手摸了摸臉。

“今日讓飛霜值夜,你先下去歇著吧。”

“那奴婢先告退了。”回雪福身一禮,轉身出了屋。

“讓聽雨留意一下回雪,要是真的有什麽不舒服,趕緊讓人請郎中。”魏縈轉頭對飛霜道。

飛霜應聲,掀開簾子出屋去。

夜幕降臨,彎月皎潔,星子璀璨,同一片夜空下,摘星樓上,卻是陰雲密布,風雨欲來的另一番景象。

“嘩啦!”刺耳的碎裂聲響起,散落一地的碎瓷。

二皇子顴骨暈紅,雙目布滿血絲,仰起脖子咕咚咕咚灌完一壺酒,手一甩,“嘩啦”一聲,再次砸碎一個酒壺。

山羊胡幕僚用袖子抹了把汗,立在一旁勸道:“殿下,身子要緊……江南道的鹽稅實際數目,被那個上官瑾查了出來,一千多萬兩的虧空,怎樣都要落得個滿門抄斬……如今,也隻能壯士斷腕,趕緊和您嶽丈的撇清關係,自保要緊啊……”

“嘩啦!”又一個酒壺瓷片四濺。

“一群飯桶!廢物!賬冊不是提前做好的嗎,為什麽會被他查出來!”二皇子咆哮,“曆朝曆代,鹽稅就是被層層盤剝的,無非多和少的問題!怎麽讓他查的一分不剩!”

“似乎……似乎是有人謄抄了那份原始賬冊。”幕僚垂著頭,不停的擦汗。

“去查!把內鬼給我揪出來!還有那個上官瑾!殺了!統統給我殺了!”二皇子近乎癲狂的咆哮幾乎要掀翻屋頂。

幕僚連忙答應,忙不迭出去,再待下去,說不定他的腦袋就得開瓢了!

幸虧這摘星樓是二皇子自己的產業,周圍全是自己人,否則,方才的話但凡傳出去一星半點,那個位置二皇子也不用再惦記了。

幕僚拎著袍角匆匆下樓,根本沒看到,拐角處有個小雜役從暗處現身,目光閃了閃,一個呼哨引來了隻鴿子,將密信塞進了鴿子腿上的信筒裏。

一個時辰後,百裏外的驛站裏。

“大人,摘星樓的密信。”蔚五敲門進了屋,“二皇子已經決定棄車保帥了。”

上官瑾坐在燈下,俊秀的眉眼低垂,合上手裏的賬冊,點頭道,“時機到了,回京。”

他遽然起身,一身窄袖玄色武袍,烏發用網巾束起,和所有的侍衛打扮並沒什麽兩樣,再也不是什麽溫潤君子的模樣,目光沉靜,神色肅殺,像是一柄鋒利無比亟待出鞘的寶劍。

“吩咐下去,即刻啟程。想必二皇子的人,應該在路上了——該收網了。”

江南道按察使雖然落網了,但是嘴硬的很,不肯招供出二皇子。

他也沒有找到能證明二人相互勾結的有力證據。

大約這對翁婿都是麵對麵密談,因此,幾乎沒有可以作為證據的書信留下來。

所以,他布了一個局,靜等二皇子派人來刺殺,讓二皇子親自把他和他嶽父勾結的鐵證送到他手中。

“府裏那邊可有什麽消息?”上官瑾一邊往小臂上綁弩箭,一邊問。

“有。屬下見您剛才正聚精會神,就沒敢打斷您。”蔚五撓撓頭,有些赧然。

上官瑾沉聲:“今後,有關她的事,無論大小,都要第一時間上報。”

“是。”

接下來,蔚五將魏縈遇到郭家兩姐妹決裂,上門賠禮道歉並派人散播事實的事情和盤托出。

“長進不小,知道雙向布局了。”少年眼中的笑意一閃而逝,戴好護腕,步伐沉穩的走出房去,利索的翻身上馬。

頭頂一輪皎皎明月,勾勒出他深邃的五官,透著一種堅毅的沉靜。

身後的眾侍衛也跟著紛紛上馬,全體人馬悄無聲息的出了驛站,揚塵滾滾,一路絕塵朝上京城進發。

摘星樓這邊。

二皇子喝的酩酊大醉,雅室內布滿了碎瓷,滿屋狼藉。

隱隱約約的,他被一陣動聽的琴曲吸引,那琴聲繾綣繚繞,尾音顫顫,說不出的纏綿勾人,撩的人心火難耐。

醉眼朦朧間,他似乎看見魏縈一身華麗紅裙,站在門前,衝他莞爾一笑,轉身就跑。

二皇子心裏一股邪火迸發:上次讓她僥幸逃脫了,這摘星樓是他的地盤,看她還往哪裏逃!

他定要把她壓在身下,狠狠**!

他踉蹌起身,搖搖晃晃追去,一股若有若無的香風指引著他,一路跌跌撞撞,直到推開一處臥房的門。

燭火昏黃,光線曖昧,薄紗屏風後,影影綽綽,映出女子婀娜的身影。

二皇子反手關上門,獰笑著扯開衣襟,一步步繞過屏風,如狼撲食般將女子撲倒在塌上……

與此同時,山羊胡幕僚撚著胡須,在樓下走來走去,沉吟間忽然覺察出一絲不妥。

若是此時真派人去殺了上官瑾,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麽?

那上官瑾雖然拿到了賬冊,但想必手中並無證據直指殿下就是幕後之人。

所以,這殺手,不能派。

可是不派,殿下方才已經發了話,若是違抗他的意思,倒黴的是自己。

還是回去好好勸一勸殿下,讓他收回成命才是。

山羊胡幕僚認命的呼哧呼哧又爬上了樓,屋內卻不見二皇子人影。

幕僚納悶的出來,就聽見不遠處一處雅室內,陡然傳來女子淒厲的慘叫,一聲高過一聲,如同拋到上空的細絲一般尖銳。

山羊胡不由得湊到門前聽了聽,裏麵傳出男人喘著粗氣的狎昵浪語,確定就是二皇子的聲音。

老幕僚立在門口,走也不是,進也不是,一張老臉漲的通紅,搖頭哀歎:

這都什麽時候了,殿下居然還有心思玩女人?果然還是少年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