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暗衛發狂

二皇子被暗衛死死壓在身下,因為無法呼吸,臉已經發紅發紫,舌頭也伸了出來,不停地翻著白眼,拚命扒拉脖間的雙手,眼看著就要斷氣。

“噗嗤”一聲,刀劍入肉的聲音。

暗衛身子猛然一震,立刻口吐鮮血,噴了二皇子一臉。

“咚!”

暗衛身子一歪,倒在地上不動了。

二皇子勉強撿回一條命,拚命呼吸,咳喘不止,一旁的幕僚忙上前把他攙扶起來。

裴琅拔出染血的劍,在屍身上擦了擦,雙手捧著劍恭敬舉過頭頂:“殿下可有恙?”

“無礙。”二皇子平複了呼吸,接過幕僚遞來的巾帕,將一臉的血汙抹去。

“去查!此人行刺是誰指使的!”

二皇子恨恨將染血的帕子扔在地上。

幕僚顫巍巍湊上前,看了看那暗衛的屍身,捋著山羊胡道:“殿下,此人怕是中了毒,以致於性情大變,狂躁失智。”

裴琅也走上前去,蹲下身子仔細查看,撕開屍體的衣襟,露出身上大片的青色紋路,縱橫蜿蜒如枯樹的樹枝一般。

“此人筋脈暴突,狀如發狂,像是中了瘋羊草的毒。”

“哦?你還通藥理?”二皇子斜眼看向裴琅。

“實不相瞞,屬下家道敗落前,是開藥材鋪子的。”裴琅恭敬回道。

“那依你之見,這毒是誰下的?”二皇子垂下眼皮子,彈了彈袖口。

“顯而易見……殿下今日不是剛樹了敵麽?”裴琅不答反問,偷偷瞄了二皇子一眼。

二皇子的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居然讓魏縈那小丫頭跑掉了!真是功虧一簣!

這樣一來,他的意圖便擺到明麵上了!魏國公想必是知道了這一切,所以迫不及待的派人來殺他,替侄女出氣。

他和魏國公府的梁子,今日算是結下了!

從此之後,別說拉攏了,魏家能不給他添堵,就算不錯了。他的奪嫡之路,怕不會一帆風順了。

裴琅看著二皇子越來越陰沉的臉,知道他這一招禍水東引,已經成功引發二皇子的焦慮。

不管這毒究竟是誰下的,總歸是幫了他。他要的就是二皇子亂了分寸!

裴琅心中暗暗冷笑。

“依屬下看,此事還有轉圜餘地。”裴琅若無其事的提出建議,“若殿下的人娶了義寧縣主,料想那魏國公也斷不會再與殿下為敵。”

“至於人選……”裴琅話說一半,但笑不語。

二皇子驟然抬頭,眯眼盯著裴琅看了半晌,似笑非笑道,“人選,自然非你這個新晉探花郎莫屬。”

“我手下這些人,若論起皮相,哪有比過你的?”二皇子走近裴琅,輕佻地捏著他的下巴左右看了看。

“這麽好的皮囊,若是不加以利用,真是浪費了。”

二皇子笑得牙咬切齒,手下也越發使力。

嗬,姓裴的跟他玩心眼,當他是傻子麽?

想染指他看上的女人?一個寒門子弟,也配?

也罷,就讓這個姓裴的去試試,怎麽把人娶回來的,就怎麽把人給他送到**去!

不過是左手倒騰右手,洞房花燭夜,他替姓裴的做新郎就是。

“你來我麾下時日尚淺,料想那魏國公還猜不到你我的關係。你去正合適。”二皇子鬆開手,十分清晰的紅色指印在裴琅光潔白皙的下巴上。

“既然你有這份效忠的心,那就放手去做吧。”二皇子拍了拍裴琅的肩膀。

“隻許成功,不許失敗!這是你給本王的投名狀。”

裴琅眼角抽了抽,微笑著恭敬行禮:“屬下遵命。”

“對了,碧婧送回去了嗎?”二皇子走到圈椅處坐下,氣定神閑的呷了口茶。

“送回去了,郭大小姐醒了之後哭鬧不止,吵著要來見殿下,被屬下勸住了。”裴琅回稟。

“她知道把她……是何人了嗎?”二皇子狀若無意的問。

“沒有殿下的吩咐,屬下能做的,就是閉緊嘴巴,一問三不知。”裴琅恭敬答道。

二皇子滿意的點點頭,“那她什麽反應?”

“郭大小姐哭到聲音嘶啞,一個勁追問殿下今日去了楓雅居沒有,屬下隻推說不知。”裴琅拿眼角偷瞄著二皇子的反應,繼續說道。

“但以屬下觀察,若說沒有,郭大小姐怕是會輕生。”

二皇子不說話,靜坐著一口接一口品茶,不知在想什麽。

裴琅恭敬立在一旁,不急不躁的等他喝完。

良久,二皇子終於放下茶盞。

“罷了,畢竟是我的親表妹,既然破了身子,我便納她為妾。總不能真的看她尋死覓活的……但側妃這個位置,我得斟酌斟酌。”

說完,他解下腰間一個荷包,遞給裴琅,“把這個送去碧婧那裏,讓她別再鬧騰了。”

“殿下果真重情重義。”裴琅微笑著讚歎一聲,恭敬接過。

剛從雅間出來,裴琅臉上的笑意便頃刻間消失。

他一步步走出摘星樓,眼中是藏不住的恨意和譏諷。

前世把他當廢棋棄子,今世還想染指他的縈縈!

好個重情重義的主子!

不過倒要謝謝他,一切又重回了前世的軌跡。

裴琅臉上又漸漸浮現計謀得逞的笑意。

縈縈,這輩子,你依然會是我的妻!

大興寺,東北院禪房。

“公子,屬下有負公子所托,二皇子……被人救了。”晉九一身夜行衣,垂著頭單膝跪地。

“起來吧。他畢竟是個皇子,身邊替他續命的人不少,沒那麽容易殺掉。”少年手執書卷,墨發半束,一身雪衣坐在燈下。

“我本也沒打算這麽輕易取了他的命。”

上官瑾放下書卷,寬大的衣袖拂過桌案上的棋盤,“也太便宜他了。”

“震懾一下,讓他先安分一段時日,替我自己爭取一些時間。”修長的手指捏起一顆白玉棋子,堵住黑子的去路。

“你先回去吧,保護好她。有任何異動,再來報我。”

“是。”衣袂掠風的聲音響起,地上的晉九眨眼便已不見。

上官瑾神色淡淡,對著棋局凝思。

夜色漸濃,暗流湧動,從今夜起,前世今生,所有的欲望和野心,都將擺到棋盤裏,交織在一起。

……

魏國公府。

魏國公跟謝氏點著燈說了半宿的話,至於說了什麽,也就隻有他們自己知道。

而離此不遠的菡萏院裏,魏縈洗了個熱水澡,根本來不及回味白天的驚心動魄,疲累地剛沾枕頭便進了夢鄉。

第二日,魏縈睡到自然醒,起身去小武場練功。

二哥居然說她是三腳貓功夫?她要勤加練習,讓他刮目相看!

若有下次,她一定不需要任何人來救,憑自己的武功把那些人全部吊起來打!

“縣主。”蘭姑不知何時站在小武場外,微笑著福了一禮,“夫人讓縣主去前院找她,有貴客要見。”

“哦,知道了,我這就隨你過去。”魏縈擦了擦汗,灌下一杯水,抬腳就準備走。

“縣主,這……還是去換身衣裙吧。”蘭姑望著她身上的窄袖武服,無奈笑道。

魏縈聽話的回屋,換下汗津津的武服,換了身家常的蜜粉色雲錦襦裙,披帛也沒拿,獨自一個人風風火火就往主院走。

剛進院子,就見嬸嬸正和一個穿石青色鑲邊錦袍的少年坐在院中的海棠樹下說話,案幾上擺滿了時令果子和各色茶點。

謝氏抬頭看見魏縈來,立刻笑了,“來,縈縈,這是你謝旻哥哥,還記得嗎?”

少年轉過身來,模樣俊秀,麵容冷清,帶著一種不容褻瀆的孤傲。

原來是嬸嬸的侄子,謝旻。

自謝太傅和老夫人辭世後,謝家隻剩嬸嬸的大哥謝禦史和三弟謝侍郎。說來也奇怪,嬸嬸似乎和娘家人並不親近,平日也並不怎麽往來。

今日怎麽會突然把謝旻叫了過來?

這個謝旻表哥,她最後一次見他,應該是前年了吧?

“表哥。”魏縈努力擠出一個優雅的微笑。

謝旻拱手行禮,“義寧縣主。”

謝氏在一旁看著二人,嘴角噙著笑意。

陪著坐了會兒,謝氏跟侄子聊了些家常,便起身道:“後院還有些事,我就先回了。”

又轉頭看向魏縈,“縈縈,你陪著你謝旻表哥到園子轉轉。”

魏縈傻眼了,這是怎麽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