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壞他好事

“啊!”裴琅一聲慘叫,痛的差點昏過去。

他那條腿折了還沒長好,一直用夾板固定著,被這麽一砸,斷骨處的疼痛可想而知。

“滾!”魏縈上氣不接下氣的罵道。

“好!”裴琅目色陰狠地點著頭,神色在淒然和狠戾間來回流轉,最終化為咬牙切齒的一句,“你別後悔!”

話音剛落,外間有紛亂的腳步聲靠近,似乎人數不少,隻聽有人在車外高喊:“金吾衛來抓人啦!不想坐牢的趕緊走!”

緊接著,另一個清朗的聲音鏗鏘說道:“天子腳下,出了命案自有京兆府來決斷!若有人趁機煽動百姓滋事,視同謀反!不想死的,速速散開!”

片刻間,外麵人群叫嚷聲小了下去,顯然是許多人打了退堂鼓。

“何人在此聚眾滋事?帶回京兆府!”帶頭的金吾衛高喊,身後十幾個金吾衛手持長刀,甲胄蹡蹡,英武逼人。

人群紛紛散開,退去,擁堵的長街又恢複了暢通。

大勢已去,裴琅臉色灰暗,不甘心地望了魏縈一眼,一瘸一拐溜下馬車。

剛一下車,他便看到如潮水般退去的人群中,上官瑾一身白衣高高騎在馬上,神色孤清,目光銳利如箭,冷冷射向他。

裴琅心中暗恨,又是這個上官瑾!

屢次壞他好事!

恨歸恨,但此時他正處於劣勢,除了冷冷回望馬上的上官瑾,他什麽也做不了,隻能悄悄順著人群趕緊溜走。

因為上官瑾不僅帶來了金吾衛,還把魏鐸也帶來了。

那可是個混不吝的主,若是被魏鐸知道自己剛才打他妹妹的主意,怕是自己這兩條腿都要折在他的拳頭下。

上官瑾冷冷看了一眼裴琅,並不理會,事有輕重緩急,當務之急是先讓魏縈安全回到魏國公府。

他手一揮,剛請來的大夫便被晉九領著,到了地上老者的身邊,幾針下去,老者悠悠轉醒。

上官瑾下馬,遞了張銀票給中年漢子,漢子心花怒放,趕緊將銀票攏入袖中,也不管他爹是不是能走得動,攙著老頭便快步離開了。

剩下的幾個煽動者眼看大勢已去,隻好趕緊溜回去,趕緊回稟主子。

上官瑾隻看了晉九一眼,晉九飛快記住幾人的麵容,朝他點了點頭。

一會兒的功夫,危機煙消雲散。

魏鐸早就急匆匆下了馬,掀開簾子看自家妹妹,見妹妹麵色潮紅,呼吸急促,顯然是中了某些藥物,頓時氣的一拳砸向車廂,差點沒砸出個洞。

“他娘的!到底是誰給縈縈下的藥!要讓老子找出來,老子把他扒光吊起來打!”魏鐸氣的咬牙。

“二公子,是郭家大小姐帶走主子的!”聽雨趕緊告狀。

魏鐸皺著眉頭,不吭聲了。

這時,晉九捧著一個小瓷瓶跑過來,遞給聽雨道:“上官先生給的解藥,化在冷水裏給縣主服下。”

聽雨連忙照做,不多時,魏縈臉色恢複如常,汗也止住了,藥已經完全解了。

“縈縈,好點沒有。”魏鐸身子探進馬車。

“二哥,你怎麽會在這裏?”魏縈坐在軟凳上,正忙著把汗濕的鬢發擦幹。

“出了這麽大的事,我肯定要來啊!幸好上官先生派人來通知我,否則,你若出了事,我將來如何向爹娘交代?”提起這事,魏鐸心有餘悸。

“二哥,你才十七,離去見爹娘還早著呢。我沒事,你忘啦,我會武功!”

魏鐸不屑:“就你那三腳貓功夫?都不夠人家一個指頭戳的!叫你逞能!”

魏縈一聽二哥詆毀她武功差勁,證明似的伸出一條腿去踹他,魏鐸忙躲閃道:“哎喲我的姑奶奶,你端莊一點吧,好歹上官先生在,你小心將來嫁不出去!”

“我嫁不嫁出去和他有什麽關係?二哥提他幹嘛?”魏縈無語,繼續拿腳踢他。

魏鐸一個側身閃過,詫異道:“人家救了你,你就沒有一點表示?這次真的多虧了他,金吾衛可是他請來的,解藥也是他找來的,話本子裏怎麽說來著?救命之恩,以身相許……”

魏縈氣結,翻了個白眼,唰的一聲把簾子拉下來,把二哥的胡言亂語隔絕在外。

魏鐸一見自家妹妹惱了,這才鬆出一口氣。

經此一事,他真怕妹妹會被嚇出什麽好歹來,所以才故意逗她。如今看來,妹妹完全繼承了魏家人的悍勇和粗線條,一點兒事也沒有。

馬車這邊的動靜上官瑾並沒有注意到,此時他正對領頭的金吾衛道謝,順勢將一張銀票塞入對方袖中。

上官瑾淡笑著道:“聽聞金吾衛規矩甚嚴,恐怕不能設宴當麵致謝,這點心意,還請諸位兄弟收下。原是虛驚一場,勞煩各位白跑一趟了。”

領頭的金吾衛隨即笑開,抱拳道;“狀元郎客氣,來日狀元郎飛黃騰達,別忘了提攜兄弟們一二便好。”

“借兄弟吉言,若有來日,在下必不敢忘今日之恩。”上官瑾拱手一禮,目送眾人告辭離去。

魏鐸在一旁從頭看到尾,心中不由得咂舌:“薑還是老的辣呀!老頭子一心向道,看人的眼光倒是毒辣!”

“這個上官瑾,做的了錦繡文章,半點沒有文人的酸臭味,還這麽懂人情世故,不簡單啊!”魏鐸咂摸下巴,暗想這上官瑾若是願意入贅,倒也不錯。可惜了,他全族被滅,斷然不會入贅的。

“縣主可有大礙?”上官瑾轉而問魏鐸。

魏鐸歎氣,“你自己去看看她吧,方才我說錯話了,小丫頭惱了,不搭理我了。”

上官瑾溫潤和煦的笑了笑,不知是笑魏鐸的這句話,還是笑魏縈的嬌蠻脾性。

“也好。”

說話間,他走到馬車邊,敲了敲車窗:“縣主此番可有受到驚嚇,身體可有不適?”

簾子被撩開,魏縈剛洗幹淨的小臉潔淨白皙,臉頰泛著淡淡的粉,像含苞綻蕾的櫻花瓣一樣。

“今日多謝先生解圍。”魏縈坐在車中,朝上官瑾略略欠身頷首,以示感謝。

“縣主無需客氣,在下身為縣主西席,一切與縣主有關的事,在下自然責無旁貸。”上官瑾溫潤和煦的回道。

馬車中的回雪聽了這話,不禁凝思:探花郎和狀元郎都是才貌雙全的才俊,怎麽一個個都說對縣主責無旁貸?

還有探花郎和縣主那番讓人聽不懂的對話,背後究竟是怎麽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