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分外眼紅
這半年來,他都幾乎不回房,莫不是真起了納柳青青的心思?還是氣她屢次與柳氏發生不和,太不恭順?
她眼睜睜看著自己撲在門上,又滑落在地,淚珠一顆顆打濕地麵。
若不是心係於他,她又怎會如此傷心無助?早就一腳踹開門,回魏國公府嚷嚷要和離了!
誰能想到,之後不久,她還沒從禁足中放出來,魏國公府就出事了!
有人拿著叔父寫給大哥的書信舉告說魏家企圖謀反!魏家上下全部入獄!
魏國公夫人乍聽噩耗,吐血而逝!
侍衛長常青冒死偷跑出來把消息帶給她時,她還在替柳氏誦經祈福!
夜裏,她砸倒看守的婆子,衝出院子,發瘋似跑到書房找裴琅,卻見書房空無一人,很是奇怪。
忽然,油燈滅了。
黑暗席卷而來,突然,一隻冰冷的手驟然抓緊了她的手腕!
她驚駭得想尖叫掙開!卻絲毫動不了!
油燈驟然亮起,她又看到了裴琅那張俊美依舊,卻驚怒不已的臉。
“你怎麽在這裏?”
她哭著抓著他的手,“夫君,我叔父,我大哥二哥被人誣陷,求你,救救他們!”
“你都知道了?”裴琅半邊臉隱在陰暗裏,聲音沒有一絲起伏。
她漸漸停止了哭泣,驚疑不定地看著裴琅的臉色,隻覺得事情有些不對。
還沒等她想明白,忽然頸間一痛,再醒來,她便置身於一間無門無窗不見天光的密室裏。
她居然被裴琅囚禁了!
就像被裝進了巨大的石頭棺材,埋進了地底!
四周沒有任何聲音,靜得隻剩自己的呼吸,封閉的空間,沒有一絲風,時間和空氣仿佛都凝滯了。
恐懼和孤獨如潮水一樣席卷,她聲嘶力竭地哭喊,拍打著冰冷的石牆,卻沒有人能聽見,更沒有人能救她出去。
她哭累了,又發瘋似的到處找門,蒼白的指甲扣遍了牆麵和地上的磚縫,一直到十指指尖被磨得血肉模糊,也沒能找到逃出去的路。
她頹然滑坐在地,模仿叔父和大哥的語氣跟自己說話,硬逼著自己挺下去。
後來,她把目光投向密室角落裏的堆放那些箱子。
她打開了箱子,裏麵的東西讓她頓時驚愕不已!
全是碼得整整齊齊的金錠!每個金錠上,都刻著官字!
這難不成,就是二哥押送路上弄丟的那批軍餉?
正是軍餉被劫,才有了後麵的誣告事件!
那封偽造的書信裏,用叔父的口吻寫給大哥,慫恿大哥私自扣下軍餉,招兵買馬,意圖謀反!
軍餉作為一切的導火索,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她驚疑不定,把所有金子都倒出來,一箱又一箱地尋找蛛絲馬跡,直到筋疲力盡,終於被她找到,箱子裏居然藏著夾層,裏麵裝著的,是叔父的私印,和二皇子的密信!
一切真相水落石出,原來裴琅,一直都是二皇子安插在魏家的探子!
二皇子讓裴琅拉攏魏家,但叔父和大哥毫無所動,二皇子才心生毒計,讓裴琅偷了叔父印信,模仿叔父的筆跡寫了家書,慫恿大哥製造軍餉被劫的假象,招兵買馬,意圖謀反!
而這一切,都是裴琅利用魏家女婿的身份,才順利幫二皇子陰謀得逞!
她這半年來因為他的冷心冷情而傷心,卻不知原來他正在背地裏害她全家!
他說她囂張跋扈,她收斂脾氣;他說她不懂持家,她交出掌家權。
她委曲求全,忍下一切,都是為了他,隻為讓他回心轉意,卻不曾想,原來她一直愛的是個人渣!
哪有什麽兩情相悅,從頭到尾都是一場陰謀!
是她引狼入室,是她把對準親人的屠刀遞到二皇子手裏!
心如烈焰灼燒,有個聲音在耳邊拚命嘶吼:
殺了他,殺了他!
不然,大哥二哥和叔父,都會被他送上斷頭台!
他讓你禁足,不過是要瞞著你,陷害國公府!
他是二皇子的走狗,從相遇到娶你,全是聽命行事,為了飛黃騰達!
殺了他,殺了他!
欺騙、傷害、背叛!你毫無保留付出一切,這個男人卻把你耍得團團轉,還帶給你遍體鱗傷的痛,和深入骨髓的恨!
前世,你砸暈他逃出去,沒能狠下心殺了他,結果呢?
他醒了過來,殺你的時候毫不手軟!
功虧一簣,你距離救下國公府就差一步!就一步!
後悔嗎?
那就別再放過他!殺了他!永絕後患!
魏縈握著弓,全身的血液仿佛在逆流,幾乎要衝出心髒!
她雙目漸漸泛紅,眼神空洞,魔怔一般地不停拉弓搭箭,直到最後一隻羽箭疾射而出——
這一箭,直衝裴琅心窩而去!
“叮”的一聲,箭在半空被長劍斬落。
一陣死寂。
長劍入鞘,二皇子把劍扔給侍衛,望著魏縈笑得一臉陰惻惻:“義寧表妹好箭法,隻是不知我的這個奴才哪裏得罪了表妹,竟差點被表妹射殺?”
魏縈大夢初醒一般回神,稍稍定了定神,別過臉道:
“我不過是見他一個男人長得比我還美,氣不過,便跟他開了個玩笑。方才那一箭手滑射偏了,還望二皇子表哥海涵。”
“這世上怎麽會有比表妹還美的人?我可沒見過。”二皇子抬手欲碰觸少女柔嫩的麵頰,卻被少女毫不留情地閃身躲開。
二皇子也不惱,手指停在半空,輕輕撚了撚,邪笑道:“我怎麽可能會生表妹的氣?不過區區一個奴才,便是表妹打殺了,也不妨礙,就怕會損了表妹清譽。”
魏縈看也不看他,隻在心中嗤笑一聲:騙鬼呢?那是你專門養的狗,你留著還有大用,我若真殺了,你會不找我算賬?
二皇子眼睛直勾勾盯著魏縈,見她不吭聲,又接著道:“既然表妹這麽有雅興,不知能否與我切磋一二?”
“不敢班門弄斧。”魏縈冷臉行了個禮道,“義寧有些疲累,失陪了。”
語畢,她拉著早就看呆的晉陽公主離開了校場。
兩大仇人齊聚,她怕再待下去,真會忍不住一箭雙殺!
校場這邊。
二皇子盯著魏縈的背影,咂摸著下巴,哂然一笑。
“這個魏縈,有刺,夠味兒。”
裴琅摸著臉上的傷痕,抬眼看向二皇子,微微皺了皺眉。
魏縈?
這名字,為何如此耳熟?
突然,他腦袋裏白光一閃,劇痛襲來,倒地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