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節哀！
寧國公府。
林述晚隨遙風從後門進入寧國公府，一路步行到了葉慎的住處清疏院。
葉慎與葉夫人的病情需一月針灸一次。
還未走出海棠花林，就聽到了女子的哭聲。
林述晚心道尷尬，沒成想撞到了葉慎的好事。
她駐足站在海棠樹下，不知該進還是該退。
院門緊閉，卻不見葉慎。
女子的聲音嗚嗚咽咽，依稀能聽到什麽真心與知錯的隻言片語。
咣當——
清脆的瓷碎聲響起，打斷了女子的哭聲。
“再不走下次砸的就是你！”
葉慎的聲音突然響起，林述晚抬頭看去，是葉慎打開了閣樓軒窗，隔著數米將茶盞丟了出來，砸在女子身旁。
這女子她看著眼熟，在寧國公府壽宴見過，也不知是誰家小姐！
遙風俯首小聲道：“是安義伯府的趙玉露。”
“熱鬧還沒看夠？還不進來？”葉慎看到了海棠樹下的兩人。
趙玉露聞言驚慌轉身，海棠樹下兩女坦然默立，應該是見到了自己茶水滿身的狼狽，神神秘秘以麵具遮掩，聽葉慎的話兩人應該熟識，葉慎連一句話也不願與她說，憑什麽這個女人能進他的院子？
被羞惱衝昏了頭腦的她憤罵道：“私會男子，不知羞恥！”
她全然忘了自己來此也不光明。
“趕緊滾！”
一把紅石鎮尺從空中飛來砸中趙玉露膝蓋，痛得女子屈膝半跪。
趙玉露紅眼噙淚，目光狠決。
遙風上前一步，警惕說道：“不得無禮，渡月大夫是來為葉夫人診治的！”
一聽到葉夫人，趙玉露神色悲痛，回首望了眼近在眼前又仿佛離她遠在天邊的葉慎，大哭大喊起來：“葉慎你好狠的心！”
小樓無聲沉默，趙玉露心碎了一地，哭哭啼啼的跑了。
葉慎的忍耐力到了極限，啪的關上窗，留下林述晚風中淩亂。葉慎這個性子，與自己初見時的淵渟嶽峙仿若兩人。
美人滿腹癡心，葉慎郎心似鐵。
錄風開院門將兩人迎了進去。
清疏院與茗和院坐落在寧國公府西側，一道高牆把兩院與熱鬧的正院隔絕，寧國公府老太君與其他三房住在北邊，這一片都是大房獨用。
葉慎喜靜，葉夫人也見不得生人，還未分家分府也隻是因為老太君在世顧念手足情誼，論到底寧國公府都是寧國公的產業，其他三房也不敢多說什麽。
“葉世子體內毒素已經去了大半，今年冬日不會再畏寒了。”
林述晚為葉慎診脈又取了血送進空間化驗。還是深秋，清疏院已經燒起了火盆，葉慎的書房更是溫暖如春。
“謝奕的腿你能治？”葉慎擦去指尖血珠，烏紅的血又冒了出來。
“能治。江呈愈的事是你做的？”
“晚表妹為我勞心費力，總得先付一點報酬！”
“葉世子可否為我引見成王？”
葉慎摁住了血珠，轉頭瞟了一眼林述晚。
“他的病你治不了。”
看來葉慎真的認識成王。林述晚想到那晚的匆匆一麵。
錄風帶著林述晚去了茗和院，葉夫人瘋癲症狀已經大好，隻是迷心毒中了太久，變得有些癡呆，嘴裏一直喊著阿爹阿娘和幾個名字。
出了上次的事，茗和院又加了一道守衛，曾經的第一美人抱著小貓坐在冷寂的屋子裏，林述晚隻覺的心酸又可憐。
林述晚用藥讓她沉睡，為她針灸完後畢恭畢敬出了茗和院。
陳青萍得了渡月神醫醫治國公夫人的消息，早在外等候。
葉慎發了話沒他的允許誰也不能進茗和院，有求於葉慎的她再不敢越雷池半步。
“渡月神醫，我女兒茶飯不思藥石無醫，還望神醫救救我苦命的女兒！”
想不到陳青萍也有走投無路的時候，林述晚心裏樂開了花，臉上做出為難的神情：“即是藥石無醫，夫人還是好好準備後事吧！節哀！”
“你……”陳青萍被晏輕元一句話梗住了後頭的話，又氣又惱。
她來此是想借渡月神醫的口讓葉慎顧念手足情誼，哪想這神醫脾氣這麽古怪！
林述晚理也沒理，徑自出了寧國公府回了林府。
寧國公府二房主持中聵，夫人又是陳相嫡次女，寧國公府嫁女自是京都盛傳的喜事，為安撫女兒低嫁，陳青萍將親事辦得風光熱鬧，嫁妝兩百擔，說句十裏紅妝也不為過。
陳氏帶著三女來了寧國公府送嫁。林家二子今天也告假回來了，現在正在外頭與賓客寒暄。
陳家三姐妹與林怡羨團團圍著葉雲舒說著貼心話，葉雲舒濃妝下臉頰桃紅，眉眼笑得勉強。
從幾人的話裏得知，原來陳青萍又去求了老爹，得了陳相承諾為江呈愈找一門差事，又私下貼了幾十擔嫁妝陪嫁，陳青萍這才接受了這門親事。
“現在江家靠著陳家，江家對舒表妹肯定是敬著供著，哪裏敢尋舒表妹的難處！”
陳巧琪一句話讓氣氛驟然冷了下來，陳纖雲暗捏了捏陳巧琪，示意她不要亂說話。
站在屋子一角林怡蓉感覺心裏堵得慌，林述晚拉了拉她的衣袖，帶著她悄悄退了出去。
今日江家，就像當年的林家，今日的葉雲舒，就是現在的陳青璟。
一族勢大，雞犬升天。
“大姐姐，我之前聽到二姐與紅勺說，江家原是……”餘下的話梗在喉嚨她說不出來。
“小妹，不是你不惹事別人就會讓你過好日子的，躲是最沒用的，要想改變，隻有自己擁有權力！”
林怡蓉似懂非懂的點頭，杜姨娘教她不爭苟活，陳氏又豈會給她安生，林家嫡女都隻可配江呈愈，她這個庶女更沒指望了。
“姨娘服藥身體已大好，大姐姐日後有用得上我的隻管開口。”
林怡羨與陳巧琪出來透氣，發現了院門口的小荷與林怡蓉的丫鬟玉窈。
前段時間的事陳巧琪至今心有餘悸，她回家思來想去怎麽也咽不下這口氣，現在她處在高位優勢，心裏就有了想法，她與林怡羨低聲耳語商量後悄悄離去。
“你們兩個怎麽躲在這裏？你快去廚房取些點心來。”林怡羨走出院子指著小荷兩人說道。
“二小姐，我不認得國公府的路！”小荷當即拒絕。
“不認得路？那就讓你主子給你帶路！”
小荷知是林怡羨刻意為難，今日人多口雜，她不想見小姐受辱丟臉，於是隻得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