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報複

“常行途的畫像,現在畫!”

男子不敢多言,顫抖地提筆沾墨,一炷香的時間將常行途的畫像交到了林述晚手上。

“遙風,你能發動暗衛搜尋常行途下落嗎?”

“非緊急情況需得請示主子。”遙風上了馬車,問道:“去寧國公府?”

林述晚內心掙紮片刻,讓遙風去找信王借人。

信王二話沒說,借給林述晚三十親兵,與一塊通行令牌。

信王親兵拿上畫像,兩人一隊,兵分四處去到京都四方搜尋。

半個時辰,一個時辰,兩個時辰,直至日落,搜尋的親兵都無人返回。親兵的速度與訓練有素的暗衛比還是差得遠。

入夜,才有一人折返,說在城西一胡同乞丐窩裏發現了常行途。

林述晚趕到時,葉慎也來了。

遙風在午時就把消息送給了錄風,暗衛追至城南失去了黑衣人蹤跡,黑衣人對林述晚動了殺心,他不放心。

麵前的乞丐一身髒臭,蓬頭垢麵,哪是青州舉子口中那個攀上顯貴前途一片光明的常行途,常行途遭遇了什麽才會變成這樣?

常行途陡然被人從乞丐堆裏拎出來,整個人嚇得縮成一團。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常行途抱著頭自言自語。

“誰要殺你?”

“他殺了周淩雲!還要殺我!”常行途崩潰哭著道:“我就知道會出事,這種好事怎麽會落在我們頭上。”

“什麽好事?”林述晚追問。

常行途警惕問道:“你們是誰?”

林述晚掏出信王通行令牌,道:“信王令牌在此,若要保命就快說!”

常行途麵有難色,過了一會兒似是下定決心說道:“我與周淩雲一同投效陳家,得陳家提攜,陳家透露會試考題予我等,本以為是遇到了大機緣,誰想到我們中了進士,周淩雲卻死了,我見到了,那日有一個人進了他的房間!那人我在陳家見過!”

“透露考題?”林述晚心中一驚,陳家的膽子這麽大?居然劍走偏鋒用泄題來拉攏舉子?

葉慎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但陳家提攜舉子又殺舉子,動機就說不通。

葉慎問道:“給你們考題的人是誰?”

“陳銘策,我就見過他兩次,這次他也高中了!”

葉慎反複念著這三個字,猛然想起飛昰山上自己見到的那個陳家旁支子弟。

“殺人的是誰?”

“他蒙著臉,我沒看到他的臉,是認出了他手背上的疤!”常行途比出了殺人者手背疤痕的位置。

與在義莊見到的黑衣人的傷口一樣。

葉慎心下疑惑,按理來說泄露考題一事非同小可,陳家不可能做得這麽明目張膽親自露麵才是。

“把他交給信王,我帶你找陳銘策!”

不等林述晚回應,葉慎就讓遙風背上了林述晚,帶著兩人去往城南。

百年陳家,宗族龐大,主家與旁支都已分家,陳銘策祖父是陳相的兄弟,府邸就建在陳府旁,陳銘策與陳家子弟自小一起長大,關係親密。

林述晚上次在陳家沒見到陳銘策,是因為自飛昰山回來後他就與林明洪一樣大病了一場。

有葉慎帶路,她沒費力氣就找到了陳銘策的住院,已是深夜,陳銘策的住院居然還是笙歌鼎沸。

遙風將林述晚放在屋外,正好可以透過軒窗看到屋內景象。

屋內白色毯子上,一男子半抱琵琶,歌喉悠揚,紅唇輕啟間盡是**詞豔曲。陳銘策坐在床邊,一臉陶醉地閉目聆聽。

林述晚捂住了耳朵,刻意地將手肘向內,以免碰到一旁的葉慎。

屋內,曲罷,男子扭著水蛇腰起了身,碎步款款走到床邊,搭著陳銘策坐下後一雙手就在陳銘策身上撫摸遊走,臉也貼在陳銘策肩上。

林述晚還是第一次見這種場麵,活色生香,刺激又緊張,她把頭壓低了些,隻露出一雙眼眯出一條縫看屋內表演。

葉慎大是頭疼,本來剛剛還正經不過的場麵,怎想到一下子就變成了這樣,屋內男子忘情求歡,陳銘策被挑逗的動情,居然翻身就把男子壓在身下。

葉慎趕忙伸手捂住了林述晚的眼,給了遙風一個眼神。

遙風如風翻入屋內,兩下就敲暈了妖妖嬈嬈的男人,把陳銘策踢下了床。

陳銘策直直地盯著遙風,一點也不懼怕橫在他脖子上的劍。

葉慎沒進屋,讓遙風問話。

“你認識常行途?”

陳銘策呆了一刹,隨即仰天譏笑了起來。

“認識!當然認識!”

“是我將考題泄露給了他,要問是誰主使?不就是高高在上的陳相!”

“我們陳家此次高中十二人,均是受了陳相大恩呐!”

???林述晚掰開葉慎的手,心想陳銘策怎麽上趕著吐話。

葉慎摩挲著手心溫度,將手虛握藏進衣袖中。

陳銘策笑得張狂恣意,一臉癲狂。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赫赫陳家,誰不是指著陳相指縫裏露點恩惠活著?你背後的主子是誰?我送了他這份大功勞,可要好好把握,莫辜負我的一片好心才是呐!”

“泄露考題是殺頭的罪,你所圖為何?”遙風本也以為要好一番功夫才能讓陳銘策說實話,陳銘策這麽配合,她心覺有詐。

“我就是要陳家身敗名裂,陳相身首異處!”

陳銘策癲狂的臉上掛著邪魅狅狷的笑,用手別開遙風的劍,徑自走到床前,邊走邊道:“我在飛昰山上受的罪,柳平在陳家受的罪,我要他們陳家所有人付出代價。”

柳平?林述晚想到了陳家家宴上的陳柳平,再看陳銘策剛才的舉動,腦子裏靈光一閃,莫非這兩人取向一致搞到了一塊?陳銘策要為自己和陳柳平報仇,才用泄露考題的罪拉陳家墊背?

也對,陳柳平必然也記恨上了自己,所以才會嫁禍給小舅舅。

“我受林明洪拖累遭飛昰山一難,好不容易得以逃生,陳家卻以我為恥,將我排擠在外,人人避我辱我如瘟神,這樣的家族要來何用?”

“柳平受辱,陳家非但不處置陳純昀以正家法,還處處包庇陳純昀迫害柳平,隻不過因為陳純昀那個畜生是陳家嫡係,我與柳平就該成落到今時今日人人恥笑唾棄的境地嗎?這樣的人不配當陳家之主,不配坐大啟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