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跋扈的五公主
柳芊芊今日穿了一身霧紫雲紗長裙，臉上上得桃花妝。
微微挪腳漫步間，仿若步步生蓮。
上京貴女圈中時興的桃花妝、蓮步微移，在她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她這一來，把許多貴女的風頭都給比下去了。
從一進苑，便吸引來了太多目光，或欣賞、或嫉妒。
“芊芊，在這兒，快過來！”吏部侍郎之女溫盈盈最先叫她，她們幾個在宮學的時候就要好，彼此之間也是熟絡。
除了她，這幾個女子中還有董玉婉、趙雪兒、王蕊薇、蕭心兒。都是出自簪纓世家的女兒，上京貴女圈中的有名淑媛。
“幾日不見姐姐，姐姐出落得愈發標誌了！”溫盈盈牽著她手，細細打量起來。
“就是嘛，最近用了哪家的胭脂水粉啊？不給我們知道。”王蕊薇擠上來打趣道。
“我哪有！”
柳芊芊嬌嗔，羞著反駁。一旁的趙雪兒倒是嘖嘖出聲。
“你們懂什麽呀！人家芊芊有端王殿下的寵愛，這愛情滋潤下的女子，怎能不美呢？”
“哈哈哈……。”
這一句，引起幾個貴女一陣掩麵而笑。
柳芊芊麵子薄，兩頰羞得坨紅，臉上卻是洋溢著笑。
不過在某些人看來，這般羞澀的笑似乎有些刺眼。
王蕊薇心裏泛酸，她柳芊芊不過區區太傅之女，如今隻不過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女，仗著和端王從小到大的情分，就嫁了她們上京貴女心心念念的人物。
她心裏也傾慕端王，可殿下從未正眼瞧過她一眼……。
“隻可惜啊！要不是那謝家女橫插一腳，你早就是端王妃了！哪能是低人一等的側妃呢！”
此言一出，哄笑聲戛然而止，貴女們神色各異，各懷心思。
王蕊薇嘴上為柳芊芊抱不平，可這話說出來，明顯就是膈應她的。
柳芊芊的一張笑臉微微僵住，攥著絲帕的骨節泛起一陣白。
董玉婉察覺到她臉上閃現的不悅，忙示意王蕊薇閉嘴。
不過一瞬，柳芊芊臉上卻又是恢複如初，分毫不露，還嗔怪幾人。
“你們快別這樣說，其實，能和燁哥哥在一起，他心裏有我，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柳芊芊明麵上雖這樣說，又怎會不介意呢！
王蕊薇說得不錯，若不是半路來了個謝芸，她早就是燁哥哥的正妻了，當個側妃，便是再受寵，那也是個妾。
柳芊芊愣著，心裏的那陣苦楚還未回過味來，忽感有人從後半抱住了她，一陣心驚。
“讓我看看，這是誰家姑娘，如此通情達理啊！”
“五公主！”
身後的女子笑靨如花，著一身金黃色的雲煙紗裙宮裝，從骨子裏透出來的嬌蠻氣息，正是先皇子女中位列第五的女兒，沈綰。
“見過五公主！”
幾個貴女款款盈身向她行禮。
“跟我還這麽見外啊！”
沈綰率先扶起柳芊芊，一眾貴女才起身。
“幾日不見姐姐，姐姐倒是越發光彩照人了，看到你們夫妻和睦，我是打心底裏為你高興。”
聽到“夫妻”二字，柳芊芊的目光沉了沉，似有愁緒，沈綰這才察覺到自己說錯話了。
一時心裏也是為她抱不平，語氣不免帶了幾分安慰:“我二皇兄乃人中龍鳳，也不知父皇之前是怎麽想的，偏把謝芸強塞給他做王妃。”
“不過一個粗鄙的習武之人，還是芊芊你好，和二皇兄相配。”
“公主別這樣說，謝家往上幾代都是世襲大將軍之位，家大權大，和端王殿下才是門當戶對之人。”
“什麽門當戶對啊！不過一群烏合之眾，仗著能帶幾個兵，打幾場仗，就邀功請賞。沒有她謝家，我大昭的江山照樣固若金湯。”
沈綰冷哼，一臉的倨傲，謝家往上幾代的功勳世家，能在這樣人多的場合高聲評議，也隻有五公主這樣的身份敢如此。
“五公主此言差矣！若無我謝家在前線以命廝殺，隻怕上京城破，大昭旗倒之日，便是公主淪為敵國階下囚之時。”
一道女聲響起，不卑不亢。
是誰？敢和五公主針峰而對。
眾人聞聲尋去，隻見一緋色身影款款而來，不過一眼，卻如驚鴻一瞥，眾人的目光皆在一瞬間定格在了謝芸的身上。
謝芸身著一緋色衣裙，裙身裁剪得體，映襯出她纖纖細腰，緋色明媚秀麗，在陽光下更襯她肌膚賽雪，溫潤如脂。
今天的謝芸，和往日似乎判若兩人。在場的男子無不把目光投注在她身上，更惹得一些貴女們投來嫉妒的眼神。
“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咒我大昭亡國！”沈綰斥聲嗬責，她從未被人當眾駁過麵子，更何況，這人還是一向和她不對付的謝芸，她自然惱怒。
謝芸對她盛氣淩人的眼神毫無波瀾，不知為何，貴女們見她走來，除了目光被這個渾身上下，煥然一新的端王妃所吸引，還紛紛被她氣場牽製，退避讓路到兩旁。任她徑直走到沈綰麵前。
兩人身形相近，可從氣場上看，分明謝芸更甚一籌。
“公主錯了，我不過是為公主口中的烏合之眾不平，公主可知，正是你口中的烏合之眾在戰場拋頭顱，灑熱血，才換得這大昭國幾百年的繁榮安定，也正是這群烏合之眾常年遠離故土，坐鎮風沙荒涼的北疆，才讓異國不敢踏足大昭。”
“若無這群烏合之眾，隻怕當初霓國求親之時，五公主已是坐上了他國的紅轎，遠嫁粗鄙蠻荒之地，哪裏還有得如今安逸享樂的公主生活。”
“你！”
“五公主作為皇家女，需得謹言慎行，剛才那樣的話若傳了出去，會寒了保家衛國將士的心。”
“你……你！”
不過兩句，便讓沈綰啞口無言，沈綰怒火攻心，卻反駁不得，當初強大的霓國求親，的確是謝家震懾，才逼退了霓國。不然父皇肯定耐不住群臣進諫，把她嫁去那個暴戾野蠻，環境荒涼之地，可謝芸當眾打她臉，她特別是這些平時被她欺負慣了的貴女們麵前，她顏麵何存。
一時之間，沈綰氣得直喘氣，臉蛋憋的通紅。
貴女們默不作聲，五公主盛怒之下，誰敢做聲，都唯恐做了那出氣筒，也有貴女心中暗爽，平時沈綰仗著身份，沒少欺負她們，沒想到，現在居然也有讓她顏麵掃地的人。
有幾個貴女暗暗抬頭瞧著謝芸，目光流露出欽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