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兩情相悅
謝麟剛才守在沈巳身邊護駕,狼群退了以後也找了過來,斥責謝芸剛才太衝動魯莽了些,但語氣更多的是帶了關切,心裏也是為這麽個女兒驕傲,虎父無犬女,他的芸兒像極了他年輕的時候。
西山每年一度的秋獵前,都會下令巡山,驅逐狼群等有攻擊性的野獸,隻留下野兔、野豬、狐狸等動物捕獵。往年的秋獵從未遇到過這種情。
沈巳大發雷霆,追問到了此次負責巡山任務的統領,原是董丞相夫人的娘家親弟弟。沈已用人最恨這種裙帶關係,當即將人革職查辦,關進了大牢。
董丞相有心求情也是不敢言說,皇上最近對他愈加不滿,連著幾天在朝中罷黜了好幾個他的門生。
經過狼群襲擊這事,眾人在待在山裏也是心有餘悸,沈巳也沒了興致,便下令取消了此次秋獵。明日一早就返回上京城。
折騰這麽久,眾人也乏了,便全都散去。
謝芸提前回營地收拾一身狼狽的自己,走時,還不忘給謝靈均和曹靈兒兩人搭線,讓謝靈均送曹靈兒回她的營帳。
兩人走在月色下,不緊不慢,倒是分外的和諧。
秋風淒冷,又是在晚上,一陣涼風吹過,曹靈兒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寒噤。再抬眼時,謝靈均已經脫下了身上的披風,轉而細心地為她搭在了背後。
“夜裏天氣涼,曹姑娘穿得單薄了些,這披風就先給姑娘抵抵風寒吧。”
披風上還殘留著他的體熱,曹靈兒心裏浮上暖意,臉蛋兒在夜色下也是紅了又紅,她柔聲道:“謝過少將軍。”
兩人一路各自有著各自的心思,但都羞於開口,殊不知,在心裏,都因靠近對方而雀躍欣喜。
“這才秋獵相必曹姑娘也十分期待,才隨曹大人來了西山,隻可惜突遇狼群,實在十分惋惜。”謝靈均隨意地挑起話題。
曹靈兒隻是點了點頭。其實,這次跟著父親來西山參加秋獵,是她好不容易來的,再過兩個月就是她出嫁的日子,她騙了父親,說她想在出嫁前出來好好散散心。
其實,誰也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她隻是在秋獵的名單中看到了謝靈均的名字。
心中便有了一個念頭在瘋長,這可能是她最後一次離謝靈均最近的機會了。上次在街上被謝靈均再次救下時她便認出了他,隻可惜,他未必識得自己。
本以為還有幾天可以待在他身邊的時間,可是明日一早就得回去了,曹靈兒很是失落,她微微低著頭,不讓謝靈均發現她的情緒。
很快到了營帳,兩人不得不分別,曹靈兒卻是突然叫住了他。
“靈均哥哥。”
他猛地回過頭,卻見曹靈兒兩眼含淚汪汪,紅唇因情緒失控而止不住的顫抖。
“你真的不記得小時候的事,不記得靈兒了嗎?”
她終於還是朝他喊出了心中想說的話,這次回去,便再難出曹府,她終是要嫁作他人婦。
謝靈均如何沒有認出她來,早在上次,他替她趕跑紈絝子的時候,他就一眼認出了這個小時候救過的小姑娘。
看著從前那個軟糯乖巧,愛哭鼻子的小姑娘,長成了眼前溫婉清麗,楚楚動人的佳人,他那時心中便生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情愫。
細細打聽之下,才知曉她是曹府的千金,也知曉了她早已許配了別人。
他黯然失落,顧全她的名節,自然就不願再打擾她了。
“曹姑娘早些歇息吧,明日還得早起回城。”謝靈均淡淡一笑,轉移了話題,便要離開。
豈料,被曹靈兒從後麵抱住了他。
她的臉貼著他的後背,眼淚像是斷了線而往外流。
謝靈均僵住,就這樣靜靜站立著。
聽著曹靈兒的低泣,他喉嚨像是被堵住,很難說出一句話。
心口處卻是隨著她的低泣聲扯得滲出陣陣痛意。
“你認出我來了…對不對?”
“讓我再抱你一會兒,就一會兒,像小時候…那樣。”
她也就隻能短暫地在他背上停留一會兒了。
曹靈兒泣不成聲,她盼了十一年的相遇,卻是等來這樣的結果。這也許是兩人最後一次靠得這麽近了。
她做了十多年恭謹守禮的大家閨秀,這一刻再也顧不得許多。
她隻想,永遠記住這份溫暖和感動。帶著它,走完這帶著枷鎖的一生。
第二日,隊伍便回了上京城。
謝芸見謝靈均一臉心不在焉的頹廢樣,隻打趣道:“哥哥你人也老大不小了,咱們謝家可就你一根獨苗苗,你是不是該給妹妹我找個嫂子了。”
謝靈均繼續發著呆,不理會她。
謝芸不明所以,繼續逗他。
“哥哥不妨告訴我,喜歡什麽樣的女子,做妹妹的幫你參考參考如何?”
她興致缺缺,見他始終喪著一張臉,忙拍他肩,讓他順著自己手指的方向看。
馬車中,身穿碧青色的清麗少女正撩開了簾子,望這邊看,兩人視線相撞時,都微微地紅了臉。
謝靈均回過頭,裝作一副無關己事的模樣。可臉上的表情可是瞞不過火眼金睛的謝芸。
還不承認,明明就是春心萌動了。
她暗暗笑著,硬是要逼他一把。
“我覺得,曹姑娘就很不錯,嫻淑靜婉,溫柔似水,若是當我的嫂子,相必十分不錯,你覺得…”
“誒!你跑什麽呀?”謝芸還未說完,謝靈均就加快了馬速,顯然是在逃避她的話題。
這倒是讓她看不懂了,明明互相喜歡,卻要抑製內心的情感,這不是給自己徒增煩惱嗎。
“你別怪靈均兄,有時候,人一旦思慮得多了,就不知道自己內心最想要的,究竟是何物了。”
離琰的話在她身後幽幽想起,謝芸驚覺。
原來,不隻她一人看出來了,就連這個男人也看了出來。
曹靈兒喜歡謝靈均,謝靈均也喜歡曹靈兒。
不過她可不讚成他的這番話。
“世人啊!總是喜歡給自己徒增煩惱。”
“與其苦苦掙紮,不如直麵自己的內心。”
她迎著光亮,恣意地說出自己的內心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