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這身體，一點都不虛弱啊！
少年仿若不知疲倦一般，抱著她就上了山。還未喘口大氣，眨眼間便已經到了山上那間荒廟前。
“到了！”少年眼眸清透，氣息穩定。
反而是剛站穩，腳還軟著的溫甘霖大喘氣著：“陸公子，你這身體，一點都不虛弱啊！”使著輕功上山，她還是第一次見呢！
“若我像你一般，十幾年來隻知道忍氣吞聲。不知積蓄自己的力量，恐怕我活不到今日！”
溫甘霖眼神一暗，知他話中帶著深意。想說些什麽……卻見少年伸手便推開廟前那扇落著斑駁烏漆的門。
吱呀一聲，便見落滿枯葉的院子映入了眼中，他拿起斜放在牆角的竹掃把，將院中的枯葉掃得一幹二淨，又拿了火折子，將枯葉焚盡。濃濃白煙後，隻餘一堆黑色葉灰，少年靜靜地站在那裏，將雙臂背在身後。
銀色麵具反射著日光，照得溫甘霖眼睛都痛了。“陸公子，你忙完了嗎？”忙完了，咱們就快下山吧！
她很奇怪，這個男人，上山就是為了來掃院子，燒葉子的嗎？
“你隨我來！”少年聽見溫甘霖的話有了反應，拉著她進了堂內。
本以為，裏麵會擺滿神邸碑位，誰知，裏麵擺放著的，不過是一些刺繡用的小簸箕，剪刀，被褥，舊衣。這些，倒像是尋常百姓人家用的東西，小簸箕裏麵的絲線顏色舊了，粉色絲線都泛著白，剪刀生了鐵鏽，那些被褥舊衣，一看便知是婦人用的。
“陸公子，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這地方這麽荒涼，莫不是要將自己囚禁了，做那吸血的腐儒？想著，想著，越想越怕，粉色的精致繡鞋忍不住後退兩步，充滿怯意。
司衡走到裏麵，將白色蠟燭點燃，扶起被風吹倒的黑色靈位，又焚了香插在那香案上拜了拜，良久才道：“這是崔嬤嬤的家，我幼年時便長在這裏……”
“哦！”聽到不是要囚禁自己，溫甘霖鬆了一口氣，越發無聊地卷起了裙邊的彩裾。
“過幾日，溫府會進一個教養嬤嬤，專門伺候你，教導你禮儀之事。待朝中定下使團，訪南疆事宜，便會開啟女子恩科。召百官家女子前去恩試的名單上，你也在！”他聲音淡淡的。
溫甘霖捏著裙裾的手不動了：“尋什麽教養嬤嬤？”
難怪他要帶自己上山，還以為他看上了自己，帶自己見長輩，誰知道是‘密謀’大事。
少年走到她的麵前，用食指抬起了她的下巴：“自然是教導你規矩，讓你出使南疆時不丟人的教養嬤嬤。”
他眉狹長而深邃，幽若深穀，使人捉摸不透。
“去南疆，有什麽好處嗎？”少女挑眉，水眸疑惑。
南疆地勢凶險，且邊境馬匪施虐，這一路，不會平坦。可目的是什麽？
“皇上聖諭，待歸來，有功者，可做太子妃！”少年輕聲試探。
溫甘霖搖頭：“不去！”
這個太子妃的位置，不足以另她心動。出使南疆，怕不是還沒有走到地方，她就死翹翹了。不去不去，與其死在路上，不如死在溫家，好歹有人收屍。
“……你不想做太子妃嗎？那可是將來的皇後！”司衡挑眉，認真的看著她的雙眸，似要看進她的心裏去。
“你看我……”溫甘霖掙脫他捏著自己下巴的手，用手示意司衡看自己道：“像是能活到做皇後的人嗎？”
中了蠱毒，若是一個月之後溫大夫人不給她解藥，說不定她的日子就到頭了。
太子妃？
皇後？
母儀天下？
算啦吧，這個時候，什麽大餅她都吃不下！
“嗬！”司衡冷笑轉身，薄眸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不爭氣！那你等死吧！南疆以女為尊，北越女子出使南疆，歸來有功者，不僅能得封號，還能待選太子妃。若是晉選，皇上更是會賜下，金銀，奴仆無數。還會給你賜下一個大大的宅院……”
金錢，奴仆？起宅另辟府邸……
溫甘霖歪頭想了想，倒是有些向往，可是：“就依著母親對我的態度，恐怕此番女子恩科，就算我在名單上，她也能給我劃下來！”
“這個問題，你不用擔心。陸家還有些舊識，我將你的名單奉上之後，聖旨便下來了。若我猜的不錯，待你回去就能得到消息。”
見著溫甘霖答應了，少年說完便大步朝著外麵走去。
~~
二人下了山，回到溫府時，太陽已然偏西。
溫甘霖的肚子餓的咕咕叫，一下馬車就要往府裏衝。誰知，竟然碰到剛好下值回來的大哥溫起麟。
他穿著一身青藍色官袍，額上的烏紗帽還未摘去，急匆匆的朝著府裏去。
“大哥？”小姑娘開心的眉眼都彎了。
見到她，溫起麟連忙將自己腰間的一大包銀子塞入了她手中：“三妹妹今日好看的緊，不過大哥現在還有事要去麵見父親。這錢給你，你拿去花著玩。”
言罷，便匆匆入了府，連著身後剛從馬車上下來的司衡都沒有看見。
溫甘霖打開荷包，見著裏麵都是白花花的銀子，笑彎了眼。
“見錢眼開！”司衡冷了她一眼，如鬼魅一般飄進了府中。
聽見這話，溫甘霖的嘴角一下子頓住。這個司衡，著實看不上她！
上一秒還拿著榮華富貴**她。
下一秒就嘲諷她見錢眼開……
不過，她笑的更明媚了。手中白花花的銀子，沉甸甸的。有錢才有安全感呀！
~~
小姑娘喜滋滋的將錢收入袖中。
溫玉霖下了馬車，就見溫甘霖站在門口的粉色背影。“三妹妹你在門口做什麽？”
將荷包藏進廣袖中，溫甘霖轉身回話：“大姐姐，我在等你！”她隨便扯了個謊：“妹妹想著，回了府還要拜見母親，便想著在門口等一等大姐姐，與大姐姐一道。”
其實，她是不想進府。若是她一個人去正院拜見大夫人，定是要站些許時辰，還不如站在大門外吹風。
溫玉霖深笑：“三妹妹近來，懂事了許多。”
二人一道入了府，她又問道：“讓你做的事，你可做到了？”
“我在山腳下遇見了陸公子，不過他說要上山進廟中上香，我嫌那山太高，就沒有跟著去！”不由自主的，溫甘霖隱瞞了司衡與她商量的那些事。
“既是如此，你先回去自己的院子裏吧，我自去見母親。今日我吩咐你的事，誰都不要說。便是母親問，你也隻管說和我一道去齊國公府就行！”她低聲吩咐後，就帶著伺候的婢女離開。
溫甘霖鬆了一口氣，轉身朝著自己的院子而去。
不用見大夫人，真是太好了。這母女倆，居然不是一條心，各有各的打算，著實讓人苦惱。
~~
夕陽彌漫，前院來了天使降了詔令，又匆匆離開。
溫甘霖和溫玉霖二人剛得了聖旨，本來她滿心歡喜，感歎司衡手段了得。誰知抬眼便見大夫人帶著嬤嬤們，浩浩****的朝著她的住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