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裝可憐，引他為自己出頭。
好不容易保住性命，溫甘霖腳步蹣跚的回到自己的院裏，還未坐定便聽得一刺耳聲音道：“三小姐深夜歸來，可曾完成大夫人交代給你的任務？你可別忘了，你身上的蠱毒！”
蠱毒？溫甘霖轉身，一道黑影端坐在圓桌跟前。那人一身棕褐色的布衣，花白的頭發盤起，是大夫人身邊的楊嬤嬤。
烏黑長睫掩去了殺意，溫甘霖低聲回答：“嬤嬤誤會，實在是今日做工有些晚了，才回來晚的！任務……還未完成！”
“三小姐怎的如此無用？”楊嬤嬤嗬斥出聲，倒三角眼滿是輕視：“下次若是那陸公子對你不軌，定要鬧的滿府皆知，這樣大夫人才好為你做主啊！”
做主？怕不是要把事情鬧的更大！溫甘霖低眉垂首的應下：“是！我明白了！”
楊嬤嬤見著她乖巧，冷笑了聲，站起身離開。
溫甘霖站在房中，看著她的背影，眸中閃過一絲狠厲。
……
清晨，小丫頭福安端著溫水，背著日朝的微光走了進來。
“三小姐，嬤嬤囑咐，讓您去洗院子裏貴客的衣物！”福安臉上有些不甘憤懣，放下手中的溫水抱怨出聲：“這幫小人，見著太師大人不在家，就欺負您。那貴客雖然尊貴，可讓您一個閨中女子洗他的內衫，豈不是侮辱人嗎？待大人回來，奴婢一定要去告上一狀！”
因著昨日的事，溫甘霖身上還正一陣酸痛。她撐著身子起身，聽著福安的抱怨，也隻接過她手中的細棉布擦臉道：“自小便做慣的活計，倒也沒有什麽可生氣的，就算去告狀，父親也不會為我撐腰！”
便是溫太師在家，那些下人不敢光明正大的使喚她欺辱她，可使絆子這種小事，從來也不會少。
“小姐……”福安不甘咬牙，紅了眼道：“那，就這麽忍著嗎？”
忍？怎麽忍？
溫甘霖擦臉的雙手一頓，雙眸幽深。當然不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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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為著不過早的暴露自己，她還是乖乖的抱著一個碩大的棕色木盆朝著漿洗院而去。
可剛進漿洗院，腳還未站穩，背後就生生挨了一鞭子。懷中的木盆猝不及防的掉在地上，淺色錦緞落在泥地上沾了黃泥。
身後的漿洗院管事徐氏，眉目凶悍的朝著溫甘霖嗬斥：“怎的來的這樣的慢？如今天這樣潮，衣服本就幹的慢，怠慢了貴客，你能擔的起嗎？”
本就疲累，早起又未曾進食，溫甘霖雙手發抖，隻能忍著心中怒意道：“客院離漿洗處遠，我才來遲的！”
“做個事都做不好，你還抬杠！看我不教訓你！”徐氏根本不聽她的解釋，正說著話便一腳將她踹進了濕濕的汙泥中。
溫甘霖一個不防備，雙膝的冰涼感更甚了，她握緊雙拳，長睫下的眸色變的銳利。長久以來的忍耐到達了頂點，腦中迅速閃過幾個折磨那徐氏的法子。
隻微微轉眸，正待起身時……漿洗院外，木色門框下角處，墨色的男子皂角靴引起了她的注意。
少女眉眼微斂，忽然儀態謙卑，顫抖著身子低著頭楚楚可憐道：“嬤嬤的教訓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將衣服撿起來漿洗幹淨，絕對不耽擱貴客穿用。”
徐氏一陣鄙夷，又彎腰揮著臂膀，將她拉扯起來：“快站起來，裝作這般模樣，豈不是要賴著我，說我欺負你了？”
“哎呀！”小姑娘苦著臉，一個不防備被拉起，又被甩進了那和著水的汙泥中，衣衫沁了汙泥，看起來更加卑弱不堪，讓人忍不住側目。
“徐嬤嬤，你太過分了！”福安在遠處見著情況，抱著木盆匆匆趕來，朝著那嬤嬤揚聲嗬斥：“嬤嬤以為自己是誰？不過是太師府買來的一個奴才罷了，三小姐再不濟也是太師大人的親生血脈，你算個什麽東西？”
福安彎腰將溫甘霖扶了起來。
溫甘霖神色怯懦，安撫的拍了拍福安的手肘道：“嬤嬤素來有管理下人的本事，這點小事，我又怎麽會和嬤嬤計較！”
“哎呦……那就多謝三小姐寬容……”那徐氏說著，妝模作樣的福了福身子，便又昂著頭語氣蔑視的指使溫甘霖：“不過，三小姐還是趕緊把貴客的衣衫漿洗漿洗吧，免得讓奴婢為難！”
她說著，伸手指了指角落處，那裏正一堆待洗的肮髒衣物，大咧咧的在那放著散發著惡臭。
“是！”溫甘霖低低頭，身子微微顫抖，眼角卻不由自主的瞥向門口處，那個藏著黑色皂角靴的地方。
果然，有人看不慣，大踏步走了進來，少年身上的銀色外袍隨風搖曳，聲音低沉帶著薄怒：“溫太師府上的規矩，便是奴才吩咐主子做事嗎？”
“這都是大姑娘吩咐奴婢的，奴婢也都是照辦呀！”見著那少年，徐氏福了福身子，可臉色驕傲，並不以為意。
“李朝有律，賤籍的奴才欺辱主子，當處裂刑……我方才見你一鞭子甩在了她身上，又踹了她一腳，難道這奴才比主子還大？”少年說著，狠狠甩鞭，‘咻’的一聲劃過空氣，那放在地上的木盆，便裂開了。
徐氏雙目瞪結：“這位公子，我也是聽吩咐行事……，您並非溫府的主子，您沒有資格處置我！”
司衡不與她爭辯，隻一個甩鞭，徐氏臉上當即便是一道血痕斜橫著：“你說不能處置，便不能處置了嗎？”
“啊~”徐氏支起雙手想要捂臉，卻又感覺臉上濕漉漉的，低頭一看，手上沾滿了鮮紅，這般模樣，還如此伺候貴人？
害怕此事鬧大，急匆匆趕來的管家掂著腳走了進來，朝著司衡謙卑躬身一禮：“陸公子，這奴才以下犯上，小的去把她處置了，免得髒了您的手！”
有人來了。司衡住了手：“交給你了！”
“是！”管家應下後，當即便有人托著徐氏離開。
徐氏大聲求饒尖叫，卻被拖她的小廝用襪子堵住了嘴巴。
溫甘霖心中暗爽低頭隱去笑意，這種人還得厲害的人對付。不過三言兩語，徐氏此番便生死難料，也不枉她裝可憐，引得司衡心軟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