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動機不純

葛冉冉嘴角微彎:“當然可以,說不定還能在網上投個稿,像我爺爺那種自主創作者也不是全無市場,做得好也能養活自己。”

“用你的身份活下去嗎?”沙若蘭低聲說。

“嗯,說不定機緣巧合,可以找一個替代的身份……”

沙若蘭沉默不語,她盯著窗外的某一處發呆,那是一棵快要幹死的樹,樹上爬了一株蜿蜒的藤蔓,像是要吸食掉樹幹僅餘的營養。

沙若蘭覺得自己就像那根藤蔓,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裏,似乎毫無生存能力。

到了晚上,葛冉冉打開筆記本修改論文,沙若蘭坐在旁邊翻看屋主留下的那些書,直到夜深人靜,葛冉冉打著哈欠說:“你還要看嗎?我好困,我得去睡覺了。”

沙若蘭頭也不抬:“我再看一會兒。”

葛冉冉洗漱完後躺下了,很快,傳來了輕微的呼吸聲,她睡著了。這時的沙若蘭,放下手裏的書本,一步一步朝她走去……她站在那裏看了許久,臉上的表情飄忽不定。

第二天淩晨,大約六點鍾天剛亮的時候,葛冉冉就駕車前往研究所了。早上天氣涼,她戴了一頂帽子,壓住了頭發,進門刷手環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帽子的緣故,打卡機停滯了一下,發出了語音提示:請重新出示!

葛冉冉捏緊手環,又刷了一遍,這一次結合人臉識別後,總算放行了。

她心想,現在時間還早,還沒遇到同事來上班……這個念頭剛閃過,身後就響起了一個女聲:“冉冉,你今天這麽早啊!”

回過頭來,一個齊耳短發的圓臉女孩跑了過來,親熱地挽住了她的胳膊:“今天羅主任給我安排了好多工作,我怕來不及做完,所以就早早來了。你怎麽也這麽早呀?”

這是辦公室負責後勤工作的呂然,她還是那副單純懵懂的樣子。

葛冉冉有些不自在,幾次想抽出手但沒能做到,她快速解釋了一句:“有工作。”

“冉冉,咱們去食堂吃早餐吧。”呂然指著樓下:“總得先填飽肚子。”

葛冉冉搖頭:“我不餓,你去吧。”

呂然哦了一聲,鬆開了她,自己慢吞吞往樓下走去了,她感覺今天的葛冉冉有哪裏不對勁,像是感冒了一般,聲音悶在了喉嚨裏。而且,她對自己也過於冷淡了些,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葛冉冉站在那裏,看著呂然離開後,快步進了辦公室,查了一下資料後往核心實驗室走去。在那裏轉了一會兒後,徑直去了病理院。

今天並不是葛冉冉的值班時間,她刷了手環進入的一瞬間,門口值守的兩名保安詢問起來:“有什麽事嗎?”

葛冉冉展示了一下手裏的文件袋:“送報告。”

他們並沒懷疑什麽就放行了……此時晨光微亮,正是太陽快要升起的時候。可病理院裏卻是一派死寂。

這裏陰暗得很,緣於樹木過於茂密,枝條遮天蔽日地蔓延開來,擋住了頭頂的天空,若不是縫隙處的一點點微光,還真察覺不到天快亮了。

因為要嚴格控製溫度與濕度,所以整棟大樓的窗戶都是封閉的,依靠著溫度調節器來實行空氣轉換和控溫。所以抬頭望去,全部關窗的大樓就像死了一樣。

葛冉冉低垂著頭,快步走了進去,她緊緊抱著文件袋,下意識就要往電梯走,可剛剛走到門口處,就被一道光彈了回來!葛冉冉猝不及防,往後摔了下去,手裏的文件袋散落了一地。

隨即是一道電子的警示聲:“請穿好防護服、請穿好防護服。”

葛冉冉這才發現自己忘換衣服了,她手忙腳亂地收起東西,四處張望一陣,才進了更衣間換好了衣服。

這一次十分順利了,她直接進入了電梯,看了半天,按下了一個三……畢竟這電梯也隻有三個鍵而已,根本不能直接進入四樓。

二樓、三樓都是骨骼病人集中的地方,所以電梯門剛剛一打開,一個搖著助行椅的病人就從麵前掠了過去,差點把葛冉冉撞到。

那人見狀後,一陣操作轉了過來:“不好意思啊,我沒有撞到你吧?”

葛冉冉正想回答,又瞥到了他那浮腫變形的四肢……它們已經看不出正常的形狀了,就像新聞裏那種注了許多水的豬肉一樣,看起來很瘮人。

“怎麽了?葛研究員?”那位病人驚訝道:“是不是撞到你了?要不我叫醫生來吧?”

葛冉冉退後一步,趕緊說:“沒事沒事,沒有撞到。”

病人半信半疑地點了點頭,這才重新轉過身,搖著助行椅離開了。葛冉冉心髒砰砰亂跳,看了一眼旁側的樓梯,快步走了上去。

她是想去四樓的,但四樓設置了隔離門,刷手環也沒效果。正在那裏徘徊著,那扇門忽然開了,一個三十出頭的男人走了出來!那是大師兄秦遠。

“咦,冉冉?”秦遠很吃驚:“你怎麽來了?”

“我……”葛冉冉吞吞吐吐:“我想去四樓看看。”

秦遠皺起眉來:“沒什麽好看的,這事可不是開玩笑的,穆所長已經下了指令,任何人都不能進入隔離室。”

“我……”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對顧醫生的死耿耿於懷,但是冉冉,那是一場意外。”秦遠勸說起來:“走吧,我看看你修改的論文。”

葛冉冉拉住了他的衣袖:“求你了!我就看一眼,我很好奇,而且論文裏也需要一些資料,求你了!”

秦遠性格溫柔,又是個好好先生,哪裏受得了葛冉冉的軟磨硬泡,被這一搖一晃一哀求的,也終於鬆了口:“這樣吧,我帶你去監控室看一眼。最多五分鍾就得出來,知道了嗎?”

“知道了,謝謝大師兄!”葛冉冉笑了起來。

秦遠看了她一眼:“冉冉,最近幾天很累嗎?看你有些憔悴呢。”

“有嗎?”葛冉冉快速摸了一下自己的臉:“這些天確實有些失眠,而且老做噩夢。”

“唉,顧醫生的事,我也很難過,”秦遠安慰起來:“但是投身科研這一行,本身就是充滿了風險的,咱們都應該做好心理準備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