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也不想為難你
眾人的目光全都隨著顧珊珊的話望過來，落在顧北檸身上，露出殷切之情。
這是今天的最後一場戲了，他們想早點拍完，早點收工。顧北檸一個小新人，剛剛雖然跟徐可萱鬧了點矛盾，但是對其餘人的態度都不錯。身為當紅女星的顧珊珊，點名要她做替身應急，隻要答應就能讓顧珊珊欠一個人情，想必她不會拒絕。
可顧北檸知道顧珊珊故意點她，才不是有意拉進兩人的關係，而是蓄意用這種方式羞辱她，變相提醒顧北檸：她曾經在顧家是顧珊珊的替身，現在在外麵也一樣，永遠都不可能正大光明地走到人前，永遠都隻能活在她的陰影之下。
顧珊珊眼中閃過蔑笑不斷加深。
隻要顧北檸答應，她立馬就能回家說顧北檸在片場搶她戲份。顧家肯定不會坐視不管，到時候顧北檸別想再在這裏做下去。
隻有顧北檸永遠消失，她才能高枕無憂。
在眾人盼望的目光中，顧北檸提著裙子緩緩走入屋內，笑盈盈道：“趙導，這我恐怕幫不了。我聽說顧珊珊是她這一代女星中最敬業的明星，從來不用替身。我要是答應了，那不是毀了她的千古英名嗎？這罪過我可擔當不起。”
趙堂平心想狗屁千古英名，顧珊珊這一次光武替就帶了三個來。平時她的替身也不少，圈內人都知道，隻不過懶得戳穿而已，才讓顧珊珊在外麵吹了這麽久的敬業通稿。
其實趙堂平也不想用替身，這又不是什麽高難度的武打戲，露個腿而已，還要用替身的話，他還不如不拍這段戲呢。
要不是他這回人情欠得大，打死也不縱容這幫祖宗。
顧珊珊可憐巴巴地哀求顧北檸：“檸檸，你就幫我一把吧。”
一個當紅明星，對一個小新人叫得這樣親切，還是用這樣卑微的語氣，讓不少人都覺得顧北檸再拒絕就是不識相。
偏偏顧北檸不領情。
而且顧北檸學乖了，不再像以前那樣語氣強硬地拒絕，而是學著顧珊珊的語氣，一副為她著想的模樣：“萬一我幫你做替身，被人放到網上去，那豈不是會讓人懷疑你前麵那些不用替身的通稿都是假的嗎？讓你身敗名裂怎麽辦？我可承受不起這個後果。”
娛樂圈的豔壓通稿那麽多，假話不計其數。圈內眾人對此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即使背後再怎麽不服，見了麵也還是商業互吹顧，顧北檸卻是頭一個敢把這事捅到正主麵前的人。
顧珊珊的臉色很難看，猶如被人一再指著腦袋在罵她撒謊。可她心理素質過硬，很快又調整出委屈巴巴的模樣：“你連這麽小的事都不願意幫我嗎？”
“不是我不願意幫，而是為你著想。我是為你好。”最後一句話，顧北檸故意加重了語氣，就像顧珊珊當年用同樣的借口折磨她一樣。
徐可萱嘁了一聲：“不願意幫就不願意幫，找什麽借口？我們珊珊找你幫忙是給你麵子，你別給臉不要臉。一點小事都不願意幫，你這人真是小氣到家了。”
“徐姐和顧珊珊的關係真好，要不這個小忙就由你來幫她吧？”顧北檸說。
徐可萱臉上的厭惡立刻變作不情願：“開什麽玩笑，我怎麽可能給人當替身？”
“這可是顧珊珊啊。”顧北檸說。
徐可萱心想誰也不行，她給人當替身，那不意味著以後她都比這個人低一等了嗎？
“珊珊找的是你，你少拿我說事。”
顧珊珊低頭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一副受盡委屈的模樣：“導演，檸檸不願意幫我，要不然就算了吧，這場戲還是別拍了。”
光聽她這語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因為顧北檸的緣故，才導致這場戲沒法再拍下去。
這場戲倒不倒也不是非常重要的劇情戲，而是一段刻畫人物的戲。趙堂平想用這段戲表現出女主的嬌俏與活潑，給觀眾營造一種特別的美感。
他是個力求完美的人，不拍這段總覺得少了什麽，因此之前才會跟顧珊珊一磨再磨。
然而這會兒趙堂平耐心耗盡，聽顧珊珊這麽說，沒好氣道：“這不拍、那不拍，你到底想拍什麽？筆給你，想拍什麽自己當編劇去寫，好了吧？”
顧珊珊頭一回被導演當眾責罵，倍感難堪，心中更是對顧北檸恨之入骨。如果顧北檸早早答應幫她給他做替身，她才不會挨這一頓罵。
顧珊珊不敢表露出來，而是低頭不停的抹著眼淚。
趙堂平罵歸罵，但也不是真心想要欺辱顧珊珊。見她眼淚流出來，趙堂平一個大男人心裏有些不舒服，沒再出聲。
顧珊珊的助理趁機勸顧北檸：“顧北檸，你就答應吧，我們珊珊都這麽求你了。還不夠給你民資嗎？”
不少巴結顧珊珊的人紛紛應和：“是啊，多大點事？你就答應了唄。”
“珊珊張口求一次人不容易，你何必為難她？”
“姍姍難道還能虧待你不成？”
“能給珊珊做替身，那可是幾輩子都難求來的福氣。你趕緊答應吧，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
……
他們三言兩語就把黑鍋扣到了顧北檸頭上，好像她才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這些年顧北檸早就被顧姍姍用這種手栽髒得麻木了，她也不生氣，心平氣和地反問那些人：“這事又不是我引起的，你們怪我幹什麽？要是羨慕的話，這福氣給你們，誰愛去給她做替身誰去。”
“你這話怎麽說的？我們是為你好！”
顧北檸：“我也是為顧珊珊好。”
“你要是真為珊珊好，就該給她做替身！”
顧北檸：“那你怎麽不去？”
那些人車軲轆話反複說，但沒人敢主動提出幫顧珊珊做替身。
他們跟著顧珊珊太久，都知道她的真實麵目根本不像外界所見到的那樣柔弱溫婉，而是一條隱藏在暗中的毒蛇，充滿嫉妒與惡意。
上次顧珊珊在另一個劇組拍戲，拍到一半，她突然想去旅遊，就丟下所有的工作，飛到海邊去度假了。
劇組不可能停下所有進度單等她一個人，導演無奈之下就找了個群演給顧珊珊做替身，拍了幾出戲。
群演被拍到的隻有背影，但她本人長得其實不錯。顧珊珊知道後，生怕這名替身踩著自己上位，立刻氣勢洶洶地從度假村趕回劇組。
她非但逼導演刪掉了替身拍的所有戲份，甚至還下令將人封殺。那位群演沒有辦法，最後接不到戲隻能退圈轉行。
而顧珊珊平時用的那些替身，要麽是男人給她做武替，要麽各有缺點，難登大雅之堂，對她構不成威脅。
因此當顧珊珊主動提出要顧北檸做替身的時候，這些人都大吃一驚。
書頁嘩嘩作響，趙堂平反複翻看劇本，著實覺得刪掉這一段戲太可惜了。
可他是不想再慣著顧珊珊，思索再三，趙堂平問顧北檸：“顧北檸，你願意拍露腿的戲嗎？就腳掌到膝蓋這一段。”
顧北檸熬夜看完了整個劇本，知道趙堂平指的這段劇情根本就不算大尺度，她並不介意：“我可以拍，但不會給人當替身。”
顧珊珊心中得意，覺得顧北檸這下算是把趙堂平也給得罪了。她假意出來做好人：“趙導，檸檸不願意幫忙的話，就算了吧。我也不想為難她。”
趙堂平冷冷道：“我也不想為難你。這段戲你不拍就出去，把場地空出來給顧北檸。編劇過來，把這段女主的戲改成女配冷月霜的。顧北檸，你加個班，把這場戲拍完再走。”
全場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