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自討苦吃

那是一輛紅色的保時捷，速度極快。透過擋風玻璃，顧北檸看清車內的正副駕駛座上的兩人，遍體生寒。

——裏麵竟然是顧珊珊和蕭子航！

顧珊珊在開車，麵色驚恐，正在與焦急地蕭子航說著什麽。

蕭子航扶住方向盤，試圖將失控的汽車拉回到柏油路上。

顧珊珊瞪了眼正倉皇逃離原處的顧北檸，一臉驚慌地撲進蕭子航懷中：“子航哥哥，人家害怕。”

被她這麽一撞，蕭子航握住方向盤的手被迫鬆開。顧珊珊趁他不注意，扭動方向盤再次對準顧北檸衝去。

車速不斷加快，顧北檸被逼至角落，麵前隻剩下一塊斷崖，再往前就是不知深淺的碧綠湖水。

聽著身後轟鳴的馬達聲，顧北檸深吸一口氣，停在原處。

蕭子航著急地打開車窗：“檸檸，快閃開！”

顧珊珊露出惡毒的笑，將油門踩到底，直直撞向顧北檸。

她都想好了，到時候隻要說汽車失控，她也是受害者，再加點手段運作，一個無權無勢的顧北檸絕沒有翻案的可能。

一想到這個討厭的女人從今往後非死即殘，顧珊珊心中那叫一個痛快，隻恨車速不能再快些。

就在她即將撞上顧北檸的時候，顧北檸身手敏捷地攀上旁邊的假山。

她身後的湖水一覽無遺，顧珊珊頓感不妙，想要刹車卻沒來得及，愣是眼睜睜與車子一起衝入湖中，激起一大灘湖水。

顧北檸避開激**而起的湖水，看著顧珊珊與蕭子航狼狽的從水中出來，忽然心情很好。

湖水不深，也就一米多，顧珊珊扶著車站在河灘中，全身濕透，精致的妝容早就花了，臉上還有淤泥起濺起的泥點，像是個充滿怨氣的水鬼。

看見顧北檸揚起笑意，顧珊珊氣不打一處來。

記掛著蕭子航就在旁邊，她不敢發作，低聲啜泣：“姐姐，你怎麽能讓我和子航衝進湖裏？就算你不喜歡我，也不能這麽害子航啊。”

“車是你在開，怎麽成了我讓你們倆衝進湖裏？還是你覺得我剛剛應該杵在這裏不動，讓你撞死才好？”顧北檸問。

“姐姐你怎麽能這麽說話？這輛價值兩百萬的保時捷，是爸爸新給我是買的。它突然失控，我都要嚇死了，怎麽會是故意撞你呢？”顧珊珊嗚嗚哭出聲，委屈極了，“子航可以作證，我剛剛真的拚命在想讓車子停下來。”

“珊珊不是故意的，檸檸，你別跟她生氣。”蕭子航半截身子沒在水中，在淤泥中一腳深一腳淺地走到顧珊珊身邊。

顧珊珊立刻撲進他懷中，嚶嚶哭泣：“子航，車子失控我和你差點死掉，姐姐竟然還這麽說我，我真的好難過。”

從前顧北檸看到顧珊珊這樣裝柔弱小百花的模樣會生氣，會因為她信口雌黃的汙蔑惱怒，繼而中計，成為襯托顧珊珊“聽話懂事受委屈”的對照組。

可現在顧北檸心如止水，看著顧珊珊拙劣的表演甚至還有些想笑：“那要不要讓保時捷公司的人派個技術員過來，看看到底是車子突然失控，還是你的手腳控製著汽車撞我？”

顧珊珊的哭聲戛然而止。

蕭子航義正言辭道：“這件事肯定要跟保時捷公司的人反應，車子突然失控太可怕了。”

顧珊珊暗道不妙，忙做出一副體貼的模樣：“還是算了吧，別給他們添麻煩了。好在我們人都沒事，這麽大體量的公司，還是別得罪他們了。”

“這不是助長奸商氣焰嗎？這款車如果真有問題，被你發現了，早點讓保時捷公司召回相關車輛，說不定還能救下不少車主的性命，還算你功德一件。”顧北檸說著一笑，學著顧珊珊的體貼，“姍姍，你最是心善，肯定不忍心看那麽多車主開有問題的車吧？要我幫你聯係保時捷公司嗎？我認識個朋友，正好是那裏的高級技術顧問。有他出馬，絕不會讓你受委屈。”

顧珊珊麵色發白，也不知是被湖水凍得，還是被顧北檸嚇得：“不用了……不麻煩你，我會去跟4S店協商的。子航哥哥，我們上去吧。”

小區保安正在趕來的路上，湖邊隻有顧北檸一個人，顧珊珊藏起眼底的惡意，溫和地問：“姐姐，能麻煩你拉我上去嗎？”

“河岸這麽平，自己上不來嗎？”顧北檸非但沒同意，還往後退了一大步，完全不給顧珊珊半點拉她下水的機會。

顧珊珊又衝蕭子航哭：“姐姐你怎麽這麽冷血？就算你不管我，也該想想子航吧。”

蕭子航神色複雜地望著岸上的顧北檸：“檸檸……”

顧北檸神色不變：“他現在又不是我男朋友，憑什麽要我想他？”

從前顧北檸與他撇清關係，都帶著憤怒。蕭子航還是頭一回聽見她這麽輕飄淡然地說這話，心裏竟然湧起一陣從未有過的難過。

顧珊珊不滿質問：“那你難道要眼睜睜地看著我們站在這麽冷的湖水裏嗎？”

她這話提醒了顧北檸，後者麻溜從包裏掏出手機，對準湖中兩人：“當紅明星顧珊珊落水現場，的確不能單純隻用眼睛看。”

顧珊珊要氣死了：“不許拍！放下手機！”

顧北檸平靜地提醒她：“注意你大明星的儀態。”

顧珊珊張牙舞爪想要去搶奪手機的姿勢硬生生停在半空。

蕭子航連忙踏著淤泥爬上岸：“檸檸，別拍了。”

顧北檸問：“你確定要在這裏跟我囉嗦，而不先把顧珊珊從水裏撈起來嗎？我可聽說這種地方有吸血蟲和水蛭呢。”

一聽這，顧珊珊渾身不舒服，隻覺得沒在水中的半截身子周圍都是惡心的小蟲子。尤其是陷在淤泥中的雙腳，那種黏膩的觸感更是讓她牙齒打顫。

淤泥吸力太大，蕭子航力氣大，還能掙脫。但對顧珊珊這種養尊處優的大小姐來說，雙腳猶如被一雙看不見的手握住了，死死往下拉，絲毫動彈不得。

這讓她想起從前聽過的一些水鬼找人做替死鬼的傳說，也是這樣將活人拉入湖中。

顧珊珊狠狠打了個寒顫，這下是真的眼淚汪汪地朝蕭子航求助：“子航，別管她了，先把我拉起來吧，我動不了了。”

蕭子航看了顧北檸一眼，轉身跳入湖中，去拉顧珊珊。

顧北檸心想蕭子航真是跟顧珊珊在一起久了，腦子也不好使。

麵對這種情況，最好的方法就是在岸上把顧珊珊拉下去。蕭子航這樣跳進淤泥裏拉人，十有八-九會跟顧珊珊一樣被困住。

一如顧北檸所料，河中淤泥很深，蕭子航因為要拉顧珊珊起來，不斷使勁，反而讓自己越陷越深。等到他意識到自己雙腳也無法動彈的時候，已經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