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不欠你們的
宸寶美滋滋地說：“這裏麵有60萬，多出來的8萬塊錢，就算是給你的利息。太奶奶，你可以直接把這個行李箱拿走哦。這樣檸檸就和你們兩清了，你以後不能再逼她去相親。”
顧北檸忙蹲下身去抱住他，低聲問：“你哪來的錢？”
老夫人嗤笑：“肯定是假的。這麽多假幣，都夠入刑的了。”
行李箱裏的錢都是10萬一捆的紮在一起，宸寶抽出一遝放到老夫人麵前：“這是真的，不信你看。”
老夫人是銀行會計出身，瞄一眼大概就能判斷出紙幣的真假。剛剛她第一眼就覺得這些是真鈔，可因為是宸寶這個4歲孩子拿出來的，她又覺得這不可能，才會不假思索地說是假幣。
可如今仔細再看這些現金，找不出半點瑕疵，真鈔該有的水印、質感、防偽碼樣樣都在，怎麽看都是真錢，她不由得納悶：“你們哪來的錢？”
宸寶抓住顧北檸的手臂示意她不要出聲，仰著腦袋無比自豪地回答老夫人：“檸檸自己賺的。”
老夫人不信：“她一個精神病去哪兒賺錢？”
“這是檸檸的本事。你把錢拿走吧，以後不要來逼檸檸。”宸寶把行李箱推到老夫人麵前，拿錢趕人。
顧北檸曾經也是不可一世的天之驕女，讀書時獎學金拿到手軟，甚至還參與過不少項目，拿到了不少分紅。
老夫人沒將宸寶一個四歲孩子的話放在心上，還以為這些是顧北檸藏的私房錢，神色越發輕蔑：“顧北檸，當初你說把你所有的錢都還給我們顧家了，結果自己還藏著這麽多，你心不虧嗎？”
老夫人一腳踢開腳邊的行李箱，居高臨下道，“我不缺你這點錢。做人得知恩圖報。我們顧家養了你這麽多年，到現在我還在為你的婚事操心，你欠我們的一輩子都還不起！”
宸寶氣極了，握著小拳頭想要反駁，卻聽到顧北檸無比冷靜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我不欠你們的。”
老夫人怒斥：“忘恩負義的東西，我們顧家養了你這麽年……”
她還沒說完就被顧北檸打斷。
“你們是養我到了20歲，可這20年間，你們真的盡過做至親的責任嗎？你們僅僅是讓我沒凍死餓死而已。”
“光這點你就該知足。”老夫人怒道。
“我憑什麽要知足？你們差點毀了我。你們覺得女人不用讀太多書，我考了全市第一的成績，你們卻想送我去讀職高。我不同意，你們就不給我付學費。從高中到後來出國留學，我的學費和生活費都是自己掙得獎學金。”
“可就這樣，五年前你們一大家子抓著我一筆筆算錢，從我嬰兒時期的奶粉、尿布，到我後來出國留學的錢，都算上了，都覺得是我欠你們的。”
顧北檸心善，一開始的確覺得自己白占了顧大小姐的身份，虧欠了顧家與顧珊珊。為了彌補這些，在顧家的指責中，她把自己花過的、沒花過的錢全部加倍還給了顧家，以至於生下宸寶後一點積蓄都沒有。
可即使是這樣，顧北檸還是總能聽到相同的論調，依舊有人指責她白撿一個顧家千金的身份，占了天大的便宜。
這讓顧北檸總是處在痛苦之中，抑鬱症不斷加重，讓她活在這世界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倍受煎熬。
隨著宸寶逐漸長大，成為了第一個開導她的人，顧北檸的病情才逐漸好轉，漸漸意識到她不虧欠任何人。
雖然她是那個被抱錯的孩子，可這不是她的過失。得知真相後，她也沒有占著顧家千金的身份不放，一時間就把所有東西都還給了顧珊珊。
她沒有錯，她不用繼續承擔顧家無休無止的責怪與謾罵。
“顧家花在我身上的錢，我都加倍還給你們了。我非常感謝您這4年的照顧，可我真的不會嫁給賈明。”顧北檸說。
老夫人怒而拍桌：“狼心狗肺的東西，過河拆橋！你也知道當初是我好心收留你們母子，你們才不至於餓死街頭。現在有錢了，就想甩開我們？就連我的話都不聽了？讓你嫁給賈總是為你好，怎麽好像我在害你一樣？”
宸寶語氣幽幽：“真這麽好的話，那你怎麽不嫁給他呢？”
老夫人氣得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這是你跟長輩說話的態度嗎？顧北檸，好好管管你兒子！”
顧北檸抱住宸寶，免得他被老夫人嚇到，不卑不亢地說：“如果你們真的那麽想和賈明聯姻的話，家裏又不是隻有我一個女孩子可以結婚，顧珊珊不也可以嗎？”
老夫人：“姍姍有男朋友。”
宸寶：“檸檸還有我了呢。”
老夫人瞪了他一眼，宸寶慫慫地躲進顧北檸懷中。
顧北檸道：“隻是有男朋友，又沒有結婚，有什麽不可以的？”
“你這是人話嗎？子航已經被你辜負過一次，你難道還要珊珊辜負他第二回？這讓我們顧家以後在蕭家麵前怎麽抬得起頭？”
“我再重申一次，先劈腿的是蕭子航，不是我。顧珊珊那麽喜歡搶人家男朋友，這個賈總正適合她。”
“你住口！不許這麽汙蔑姍姍！”
宸寶哼哼：“平時總說什麽拿檸檸當親孫女看，麵對這麽‘好’的婚事，怎麽就不舍得你真正的親孫女去呢？”
老夫人想要反駁，宸寶搶先發出一聲歎息，“說到底你心裏也清楚這不是門好婚事，你不舍得自己的親孫女跳進火坑，那就隻能犧牲檸檸了唄。唉，我們家檸檸最最最可憐了，壞女人欺負她，你也欺負她，她到現在還要被你們剝削。”
這話毫不留情地戳穿了老夫人偽善的麵孔，她那張被粉底塗得雪白的麵容毫無血色，像是墳墓裏爬出來的僵屍，目呲欲裂地瞪著顧北檸與宸寶：“顧北檸，你可真是養了個好兒子！這麽能說會道，當初怎麽就沒嗆死他！”
“大人之間的事，你別詛咒宸寶！總之我不會嫁給賈明，你可以走了。”
宸寶噠噠跑到玄關打開門，衝老夫人大喊：“太奶奶慢走！”
筒子樓隔音不好，這會兒夜深人靜，宸寶這一嗓子差不多能把上下三層樓的住戶都給驚動。老夫人好麵子，不想被人看笑話，氣衝衝地拿起包朝外走去。
走到門口的時候，她看見宸寶那張笑嘻嘻的臉，心中的怒火愈發旺盛，咬牙衝顧北檸道：“別說我沒提醒你，你們母子的戶口還在我們顧家。沒我的允許，沒有一所幼兒園會讓這小子入學。”
“我才不用讀書呢。”宸寶用力摔上門，力度之大，差點把老夫人的鼻子都給撞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