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高山流水
第八十章 高山流水
調整好心態的羅雪琴雙手齊楊,輕輕拂掃在七弦古琴上,一縷渾厚低沉的琴音衝天而起,漸漸擴散到了半球形空間的每一個角落。
這首《高山流水》比起剛才的《廣陵散》的繁複多變,更顯得平和中正,循序漸進。叮叮咚咚的琴音猶如發自身畔,觸手可及,卻又帶著幾分飄渺空靈,難以捉摸,讓剛才黯然神傷的人們心神為之一振,一股從心靈深處泛起的激流,漸漸充盈心田。
琴音漸漸從雄渾走向輕靈,指法變化越發繁複,比起剛才的《廣陵散》上半闕不遑多讓,精微之處卻更勝三分,沒有人人注意那十根纖纖玉指的飛騰變化,而是整個人沉浸在了高山仰止,九天飛瀑的玄妙境界。
巍巍然而小天下,浩浩乎萬馬奔騰!
動與靜,激昂與平緩,完美地結合在一起,簡直可以說是神乎其技,讓聽者無不巍然動容,側耳聆聽,接受心靈深處最為純潔浩瀚的洗禮。
尤其當**來臨之際,羅雪琴的玉指或挑或掃,或揉或拂,將古琴指法中的七十二滾沸發揮至了通玄化境的地步。
就算是沒有屏幕上展現出的黃河飛瀉,浩蕩無邊的景象,也會讓人自然而然聯想起飛流直下三千尺的奇觀。
那種超凡脫俗,高山飛瀑的壯麗景象,隨同屏幕上的無數飛濺水珠,化為一道道音符,敲打著觀眾的心靈,就連羅雪琴清麗無邊的俏臉也好似充盈著璀璨無邊的光華,讓所有人根本無暇顧及她的美貌,全神貫注地沉浸在這曲神乎其技的天籟之中。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琴音停歇下來,更沒有幾個人注意到羅雪琴已經悄然離場。等燈光一下黯淡下來的時候,劇院中才響起山呼海嘯般的掌聲和歡呼聲。羅雪琴超乎水準的表演震撼了所有人的心靈。
同樣,許多在電視機前的觀眾也才收轉不知道跑到何處的心神,從如癡如醉的神遊夢境中清醒過來。
這個時候,就算是再挑剔的評判員和音樂家,也不得不承認,這位隻有二十多歲的女孩,已經正式躋身為音樂大師之列。
什麽都不說,光是這一曲《高山流水》就足以成為古琴曲的巔峰之作,天下間無人能出其左。
接下來是短暫的中場休息,後麵的節目則是從民族樂器轉變到了西洋樂器,中央民族樂團也換成了愛樂樂團。
羅雪琴的身份則是變成了小提琴手,盡管後麵一直表現不俗。無論是和弗麗嘉,薛丹三個女孩子同台合奏的《月光曲》,還是與愛樂樂團一同演繹的《柴可夫斯基小提琴協奏曲》,都算是經典之作,收獲掌聲鮮花無數,但卻無法超越她在《高山流水》上的表現。
這是一場音樂的盛宴!
在演奏會還沒有結束的時候,網絡上就出現了無數留言,從央視官方網站再到貼吧,幾大門戶網站更是在一個多小時間收獲了無數評論和讚譽。
然後還發生了幾起悲劇。
晚上九點,中央音樂學院的校園論壇就被擠爆,宣告陣亡;才過十分鍾,央視的在線視頻被人擠爆,不到十點,度娘的貼吧也宣告失守完蛋。
在演奏結束之後的半小時中,那些觀看過電視直播的觀眾,馬上又擠入各大門戶視頻網站準備欣賞第二次;至於那些沒有觀看而聞訊趕來的,當然也是當仁不讓地四處尋找視頻。
不過這一切的**,對於在後台就被圍繞得水泄不通的三個女孩來說,是無關緊要的,羅雪琴、薛丹和弗麗嘉正愁眉苦臉地望著找出各種理由和借口探訪的人群,都是感到束手無策。
能在國家大劇院找到各種關係進入後台的,隻有兩種人,一種人是劇院無法阻止的領導,另外一種人是劇院隻能睜隻眼閉隻眼的同行朋友了。
慶幸的是真正的大領導隻是探訪了一下兩個樂團的演奏者們,表示了一下慰問和祝賀,就揚長而去。剩下的都是那些有點兒能耐的,例如某某大導演,某某音樂家,某某電視台記者之類的家夥。
幸好範曉燕有一些準備,就在正國級分管文教的領導前腳離開,後腳就以卸妝為由,將三個女孩子關在了化妝間,不接受任何采訪。
羅雪琴剛一坐下,就聽見陸淵的聲音從耳邊傳了過來,“你先把這根針紮上,然後裝不舒服,算了,還是我來動手好了,兩三分鍾後讓你直接昏迷。我會打電話告訴針神周同學,讓她暫時來背這個黑鍋。”
屋子中還有薛丹和挪威女孩,羅雪琴隻好從臉上擠出一個笑容,表示明白。
她當然知道陸淵這個時候是隱身在旁邊,她可不想弄出什麽大的靈異事件來。
就在稍稍一側身體的時候,隻覺腦門微微一涼,一隻三寸長短的金針,從頭頂的天池穴紮了進去,跟著全身上下立刻有些顫抖起來,額頭更是黃豆大的汗珠滴落下來。
薛丹和弗麗嘉本來就交流很不方便,尤其是在翻譯沒有跟進來的情況下,兩人都是施展傳說中的絕技,用眼神來交流,彼此坐在羅雪琴旁邊的椅子上,舒舒服服地躺著歇氣。
弗麗嘉最先發現羅雪琴的情況有些糟糕,不僅臉上有汗珠滴落下來,就算是紅潤的臉龐也變得蒼白一片,不禁大聲說了一句。不過叫嚷出來的是挪威語,沒人能聽懂。
薛丹聽她一嚷,倒是立刻順著她的手勢目光主意到了羅雪琴的不對,連忙走了過來,摸了摸她有些滾燙的額頭,大驚失色地道:“你不舒服?”
羅雪琴謹記陸淵的吩咐,從臉上擠出一個笑容,道:“這幾天有點兒頭疼,所以讓周紫欣給我紮了一針,大概是剛才演奏的時候情緒有些激動,針灸不起作用了,有些不舒服……”
手掌更是伸手朝頭頂的金針摸去,卻發現一隻火熱的手掌輕輕在她後背按了一下,輕聲道:“我可不想你成為帶病演出,為國爭光的典型,金針我會藏起來的。”羅雪琴心頭想笑卻又笑不出來,嘴角更是一陣**,忍耐得很辛苦。
羅雪琴話才說完,突然就一個倒栽鍾,朝薛丹的的懷中撲了過來。
薛丹連忙將她攙扶住,大聲道:“快開門,羅雪琴昏倒了。”
外麵本來擁堵不可的化妝間立刻燕雀無聲,然後守候在門口的範曉燕和幾位臨時充當保鏢守衛的樂團團員,連忙衝進了房間,進行救護。
一陣雞飛狗跳,等羅雪琴送入最近的醫院時,才幽幽醒轉過來。望著正在替她輸氧的護士和旁邊幾張急火燎天的熟悉麵孔,心頭忍不住險些落下淚來。
不過卻知道現在陸淵是讓她故意演戲,好找出傷害爺爺的幕後真凶,萬萬不能露出馬腳。隻好衝著滿臉焦急,雙眼紅腫的母親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用細微的聲音道:“我沒事!”
“不許說話!”
何燕妮滿臉的焦急和皺紋才消減了無數,但嘴巴上依然惡狠狠地道:“有事沒事,醫生說了算!”
李天語也是雙眼冒出晶瑩的淚花,用力握著她的手掌按了兩下,安慰何燕妮道:“阿姨,我不是早說了嗎,雪兒身體素來是很好的,你看,這不就沒事了嗎?”
羅雪琴接到李天語的暗號,用指甲也是輕輕在她掌心掐了一下,表示是演戲,不過目光卻盯著滿臉焦急的父母,表示不要說出去。
李天語一下就明白了這個事情應該就是前夜跳樓事件的後續,陸淵和羅雪琴正在和人鬥法,正在挖下一個大坑讓敵人自己鑽進來,哪裏會不明白陸淵和羅雪琴的主意。
雙眼眨了幾眨,好似一副強顏歡笑的模樣,埋怨道:“我這些天叫你悠著點,注意休息,你偏不聽,這下好了,弄得我們全部都提心吊膽了。”
話一出口,心頭也好笑起來,周圍幾位羅雪琴的老師麵色一下變得十分難看起來,其中一臉懊悔莫急的就是蕭老爺子和陳大院長兩人了。
大概要是羅雪琴真是昏迷不醒的話,那他們兩位就要成為虐待員工和學生的典型,一身清譽毀於一旦。
羅雪琴也是望著李天語麵色一變,苦下臉來,連忙補救道:“大概是前天晚上受了一點兒風寒,一直沒有注意,才會鬧出今天的事情來,和我休息沒有多少關係。”
李天語見陸淵這混球居然躺著也中槍,不禁有些暗爽,連雪兒都讓他背這個黑鍋,現在不落井下石,更待何時?當下連忙點頭道:“就是,要不是陸淵發酒瘋,你也不會變成這個樣子!改天我們找他算賬好了。”
在醫院折騰了大半晚上,最後的結果倒是讓所有人都安心不少。
羅雪琴僅僅是有些感冒,再加上心理壓力過大,情緒波動劇烈,所以才導致了這次昏迷事故。她的身體並沒有檢測到任何疾病,無論是核磁共振還是心電圖,腦電波都是表現得十分正常,尤其生理狀況更是十分良好,體質可以媲美奧運冠軍這樣最頂級的運動員。
望著半夜三更請來的幾位專家得出這個結論,又有一係列檢測數據,所有人才放了心,弗麗嘉這才領著一隊老外保鏢告辭,其他學院領導也才打道回府,享受成功的喜悅。
偌大的病房裏,隻有羅晉夫婦和學院留下的一位年輕老師在隔壁守候看望,李天語領著兩個小表妹和周紫欣,則是氣勢洶洶地回到音樂學院,準備向陸淵興師問罪。
至於苦命的範曉燕,當然是陪伴在大老板的身邊,心頭考慮的卻是如何處理眼前的這樁事件。
若是羅雪琴在舞台上表現出來的是完美無缺的話,那在舞台下的表現就是感人肺腑,評選勞模什麽的,絕對夠資格。
這樣的事跡,其實可以為她加分不少。
不過眼前必須是低調處理,最好能封鎖就封鎖,能隱藏就隱藏,不然一定會被別有用心的人拿來當成是攻擊的把柄。
現在網絡上已經有人爆料了,盡管後麵是一大堆的祝福,沒有人拿這個事情當成是炒作的法子,但她這位經理人也要將一切謠言扼殺在搖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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