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篡改生死
他將雞肉分離出來,骨頭是骨頭,極其有耐心,雞皮酥脆他率先吃了一口,大抵是要向她證明無毒。
赤烏叼起一塊兒雞肉,狼吞虎咽,遭到白嫿暴擊一拳下去。
“雞乃你同族,你也下得去口?”
唔,真香!
至少她在閻羅殿是吃不到這等好東西的。
赤烏說:“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不吃肉的鳥都不是好鳥!”
適時團團醒了過來,睜著黑溜溜的大眼睛瞅著麵前的陌生男人,他淨了手,細細逗弄著剛睡醒的孩子。
問:“他夜裏可吵鬧啼哭?”
白嫿吃著燒雞,滿嘴是油,此刻也顧不得有毒無毒了,隻想吃飽肚子。
含糊不清的說:“本郡主的兒子乖得很,不勞太傅操心。”
蕭君策暗了眸色,孩子的手熱乎乎的,捏住了他的大手指頭。
說:“郡主的兒子,似乎格外喜歡在下。”
“你想喜當爹?”白嫿搖搖頭:“那不行,好女不嫁二夫,況且他有爹。”
她滿足的眯了眯眼睛,這燒雞的味道實在是太好了!
一隻燒雞吃的差不多了,骨架子也啃的很幹淨,這京城裏大概也就隻有蕭君策這廝可以在別人家裏來去自如了。
“你為何來給我送吃的?”吃飽喝足才想起來問。
蕭君策盯著那滿嘴是油的女子,坐下來伸出手,竟然細細擦了個幹淨。
她驚恐的後退,一巴掌打掉他的手。
“太傅大人僭越了,竟然調戲有夫之婦,真是罪大惡極!”
白嫿怒目以示,她起身也就批了件厚衣裳在身上,顯得身子嬌小玲瓏。
生產過的女子,身上自有另外一股說不出的風韻味道,三千青絲下,她卸了白日妖嬈的妝容,倒多了幾分清麗脫俗,水中芙蕖的清婉味道。
“郡主在將軍府過的不如意,陛下知曉憂心忡忡。”
蕭太傅人模人樣的歎了口氣繼續說:“他身體不好,唯一牽掛的便是郡主。”
所以他來,是奉了陛下旨意?
但她總覺得有什麽地方怪怪的,說不上來。
蕭君策話不多,看她吃飽後就離開了。
赤烏跳上窗台,看著如墨的夜色,感歎說:“本啾總覺得,這廝對你不懷好意!”
扭頭時,陰陽卷浮現在白嫿麵前,金光映照著她那張臉格外威嚴肅穆,就連一向不正經的赤烏也開始收斂了神色。
“兩月後薨逝殯天……”白嫿指尖一顫:“這麽短暫麽?”
陰陽卷上已經顯示了明德帝的命運,最多最多也就隻有兩個月的時間了。
赤烏道:“凡人壽數不過短短數十載,他便是一代帝王也不能幸免,隻是和普通人不同,若是一代明君,隕落時自有英靈車將他接走,算是給足他帝王尊嚴。”
英靈車,那是凡人死亡時前往閻羅殿的最高待遇,可不是誰都能有這個資格的。
赤烏話音剛落,就見白嫿伸手,手中一柄金色狼毫出現,她咬破手指。
讓筆鋒吸飽自己的血,赤烏瞪大雙眼,立馬飛撲上去試圖阻止。
“臭婆娘,你瘋了!篡改凡人壽數,你是要損陰德的!你如今才多少陰德,根本就不夠改的呀!”
然而赤烏才剛撲上去,就被一陣強烈的金光彈飛,啪嘰一聲砸在牆上,眼冒金星。
金光大盛,逼得她險些睜不開雙眼,握著筆生生在明德帝名字後麵添了兩筆,十!
她竟然為他添了十年壽命!
與此同時,她那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那點兒陰德瞬間清空成為負數。
竟然直接負五萬!
她嘴角一抽,陰陽卷消失,赤烏噔噔噔的過來,羽毛拍打在她臉上。
“你不要命了!你才多少點兒陰德,重塑靈體需要十萬,你如今負五萬便要十五萬!”
赤烏氣的跳腳,大喊道:“且不說夠不夠扣,便是扣了也不一定能續命成功,你和閻王老子搶人,誰給你的勇氣!”
白嫿臉色蒼白,笑了笑說:“反正他都魂飛魄散了,沒人管我,就這一次,你逼逼叨叨煩不煩?”
她累了,需要注意。
陰德值一下子虧太多,是會要命的。
就算她修為深厚,也架不住負數值,至於那老皇帝能不能起死回生,還得看他造化,她不過順水推舟一把罷了。
若是中途有人想要殺他,一刀子下去,再強的命也就沒了。
“臭婆娘,死了就死了,死了本啾就自由了,反正你也不是個好東西,你是死是活關本啾屁事!”
赤烏氣的跳腳,它絮絮叨叨不停的抱怨著:“以前就喜歡欺負本啾,本啾好歹是神獸,沒臉沒皮的被你欺負了五百年……”
說著說著,忽然察覺到空氣中異常的安靜,赤烏回頭,才看見**的白嫿。
一頭美麗的長發披散著,臉色異常蒼白,她似乎累極了,卷翹的睫毛微微顫抖著,如同一把撲閃的小扇子,好看極了。
赤烏還沒見過這麽溫順的白嫿,似乎沒有了以往的尖利獠牙,看上去都順眼了許多。
它忽然覺得這婆娘其實也怪可憐的,好好的輪回路沒了,如今還要被迫和一個白蓮花打擂台,天天勾心鬥角積攢陰德。
赤烏跳到**去,用腦袋輕輕蹭了蹭她的臉,可憐巴巴的說:“要是他還活著,肯定不會讓你這麽憋屈。”
它揮動自己爪子,將被子往上提了提。
然後蜷縮在她胸口,身體一點一點的發出紅色餘光,慢慢流淌進她的身體了。
“到頭來,還得讓本啾給你恢複靈力,你可得快些好起來,去給本啾找好吃的。”
不然……不然它就拋棄她,重新去找個管吃管喝的主人好了。
東籬一大早是被凍醒的,原本是想去看看白嫿的,但天色還早,奶娘過來靜悄悄的抱了孩子去喂奶,竟然沒有驚醒白嫿。
想來是睡得沉,東籬就更不忍心吵醒她了。
走到門口,看見依舊圍在院子外頭的奴仆們說:“各位大哥行行好,我們東院昨兒夜裏一晚上都沒有火,若是凍傷了郡主和小少爺,怕也是不好交代的吧。”
她搓著手,使勁兒哈了口氣,白霧團子就從口裏飄了出來,這天兒越發的冷了,就跟將軍的心一樣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