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沉重
祁成飛聽到羅霄語帶哽咽的大吼出聲，神情一下也黯然了下來，他的心情也沒來由的沉重了起來，知道自己媽媽病情更嚴重了，換了誰都沒有任何的心情，作為羅霄的好兄弟，聽到這樣的事情，更是心生戚然。
“想哭就哭一會，反正這裏沒人看見。”
祁成飛故作輕鬆的說道，這人平日裏沒事的時候嘻嘻哈哈習慣了，這麽難以抑製的憂傷模樣，他還真的看不下去。
這陣子也實在太忙了，工作上的壓力也不小，這人神經一直繃得太緊了，肯定是要發泄發泄的，不然他真怕這人這樣下去能癟出毛病來。
“我感覺自己特沒用，真的…”
“看著媽媽躺在病**，氣色一點不好，原來紅潤的臉龐，也消瘦了很多，我心裏的難受勁啊，緩都緩不過來，想自己到底能為她做些什麽？”
“不怕你笑話，我都沒膽量給我媽媽換大一點的醫院，就怕自己身上的錢不夠，我恨自己這兩年大手大腳習慣了。”
聽到羅霄說的話，祁成飛知道這人說的都是真心話，羅霄平日裏在他們部門屬於開心果，喜歡吹吹牛，平日裏有空的時候也很喜歡請客吃飯，身上餘錢是有一點，可說有很多，那肯定是不見得的。
所以上次他才想出手幫忙的，隻是人家不願意。
這個時候，他再舊話重提肯定也不合適。
現在的自己最好的安慰方式，就是靜靜地陪著他。
看到羅霄這時候神情抑鬱地抱著肩膀耷拉著腦袋蹲在地上，他也就這樣默默地看著卻不知道要如何去勸慰。
“這兩天我得空的時候，會打給我爸爸問問媽媽的情況，一開始我爸爸支支吾吾的，我仔細問，才和我說了媽媽的病情變得更嚴重了些，可能我在我爸爸的眼裏，我也挺沒用的，不然這麽大的事情，那還用我問。”。
羅霄是心裏難過的狠了，恨的是自己的能力不夠。
“羅霄，你想多了，你還是和周工請假回去看看你媽媽。”
雖然這話說出來也許羅霄不愛聽，可祁成飛認為這是為人子女該盡的孝道。
“我媽希望我好好工作，給她爭口氣，不要像她隻會一輩子在村門口打轉，所以我要留下來好好工作。”
羅霄現在懊惱死了，以前自己媽媽身體好的自己應該帶媽媽來他工作的地方看看的，他媽媽應該心裏很想來的吧。
想到這個，羅霄又控製不住地開始流眼淚，自己一直是個粗線條，什麽都沒替自己的媽媽想過。
以前總以為自己有好多好多的時間，孝順爸媽根本不用急在一時，可在知道媽媽生病了，他才知道心情多難受，多想去幫媽媽分擔一點什麽，可到最後，卻什麽都做不了…
祁成飛靜靜地聽著羅霄輕微的抽泣聲，他隻能默默地站在一旁黯然傷神，這種事情真的隻能讓他自己去消化，旁人能做的微乎其微。
“祁成飛，這事一定幫我保密。”
羅霄猛地站了起來，狠狠地把自己的眼淚擦了，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媽媽病得嚴重了，醫生會給看病，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努力的工作，給他的爸媽爭口氣。
“……”
看著羅霄丟下一句話後就急匆匆地走進了實驗大樓裏，祁成飛也快步跟了上去。
回到試驗單位，羅霄已經收斂了剛才無比憂傷的神情，又恢複到了沉默專注的神態投入到試驗過程裏，祁成飛見了才悄悄地鬆了一口氣。
外麵的天色早已經黑了下來，如同一片無邊的黑幕籠罩在上空，上麵唯一的點綴，隻有稀稀落落的幾顆星星，靜謐而又寂寥。
卜昀恒和流悅天則是為了‘分離係統’上的反射信號的改善去了兄弟部門請求幫助。從兄弟部門拿到改善方案的資料準備回他們部門給周工提交改善方案出來的時候，見時間已經很晚了。
“又是一個深夜！”
“我們就是和這片深夜裏的星空打交道，不晚也不行。”
兩個人神情皆有些疲憊，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我心裏還是發愁，這一個問題看著解決了，可周工隻要一提出新的問題，馬上就有新的難題在等著我們。”
流悅天這幾天也有點抓狂，任務根本是無休止的，那天他從家裏急匆匆趕來，就沒歇過，算算時間，又快要一個月過去了，他們又足足努力了一個月了。
“我們的任務算是輕的了，你看欒亦城，他每天起早摸黑就和那堆數據打交道，我看著就頭暈，他還算得津津有味，你看他有時候忙得都來不及梳洗，他那一頭微卷直接就能變成大麻花。”
卜昀恒也算苦中作樂，想起欒亦城大麻花的頭發，突然就笑了起來，還笑得老開心的模樣。
“欒亦城最討厭人家說他的‘大麻花’，就你老惹他。”
流悅天對著卜昀恒直搖頭，這人也老大不小了，幼稚起來真的沒眼看。
“我隻是累了，要找些有趣的東西轉移一下注意力，而且我的笑點也就在‘大麻花’上有點用，你們對我也太苛求了。”
卜昀恒癟癟嘴，大麻花其實還蠻好吃的，嘖嘖，不過想到欒亦城有時候幾天沒洗的頭發，算了，的確不太妥當。
“瞧你這裝腔作勢的！”
流悅天以為卜昀恒停下來幹嘛呢，這人又開始做戲，真的是夠夠的。
“你說你一個大男人，有時候矯情起來……”
流悅天還沒說下去呢，卜昀恒拔腳就追了上來，流悅天直接往前蹦躂了起來。
“你不累啊，還追我？”
“累啊，可你跑啥？”
“你跑了，我也跑啊。”
“你追我不跑，給你追麽？”
“看我不追到你。”
“略、略、略~”
路燈下難得有幾個走著的人就聽到這兩人發表著讓人風中淩亂的對話，是一對活寶沒錯了。
“周工，那我們回去了，明天再繼續。”
羅科長帶著他的助手王子玨和周景潤還有欒亦城打聲招呼準備回去了。
“羅科長，王工，今天多謝你們幫忙，攻克了幾個難題，辛苦了。”
周景潤對著羅科長和王子玨衷心的道謝，沒有他們的幫忙，他們手裏的‘分離係統’沒這麽快進入狀態。
“客氣了，這都是為了我們的航天事業嘛，哪有辛苦不辛苦，再說沒有你們部門的研發，哪有我們參與的機會，我和王工回去有時候也會商量商量，都覺得這‘分離係統’是個很厲害的係統，希望在我們協作下，它能發揮出所有該具備的潛力。”
“隻要我們夠努力，一定可以。”
周景潤揮手告別了羅科長和王子玨，還沒轉身回去就聽到了流悅天和卜昀恒追逐嬉笑的聲音，這兩個人隻要不在工作狀態很容易放飛自我，這又是玩歡脫了？
不過這幾天研究工作的確特別緊張，能找到放鬆的辦法也是好事情，所以理都沒理他們，直接和欒亦城準備回自己部門辦公室。
欒亦城這幾天腦海裏都是一大堆數據，基本都不大開口說話，他怕自己一開口就把那些關鍵性的數據忘記了。
所以他現在跟在周景潤後麵，神情專注點一直在自己腦海裏的數據裏，然後就悲催了，進部門大樓要轉個小彎，他硬是沒轉，就木愣愣地撞了上去…
“欒亦城，欒亦城！”
周景潤聽到‘咚’的一聲回頭，看見欒亦城已經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把他唬了一跳。
他連忙蹲下來，把人扶起來，大聲喊他，可是沒反應。
“這是怎麽了？”
這時候流悅天和卜昀恒也回到了部門大樓裏，看見眼前的情況，不由驚呼出聲。
“他摔倒了，快過來幫忙把人扶起來，我送他去醫院。”
周景潤心裏有點急，可不能顯露出來，現在正是各方麵都在備戰的狀態，欒亦城這環節根本一點紕漏都不能出，現在摔倒了，必須馬上送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