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別把所有人都當成傻子

莊妙菱看著莊婧溪,麵上一片天真。

仿佛她真的隻是問了一個無傷大雅,恰好又自己真的不知道的問題。

莊婧溪眉毛微揚,她沒說話,隻是似笑非笑地瞧著莊妙菱。

她的這個庶妹,也真不愧是女主的死忠粉。

莊婧溪當初看小說的時候就很是不能理解。

按理說,莊妙菱被趙惠蘭送到酈陽吃苦,緣故是在莊玉瑤身上。

莊妙菱不記恨莊玉瑤和趙惠蘭,可以說是她豁達通透,但是反過來針對沒招她沒惹她的原主,莊婧溪就不明白了。

譬如今日,她就察覺到了莊妙菱看她的眼神不對勁。

莊妙菱同她說話時,擺出一副怯生生的麵孔,卻是話中有話。

她這一句你來陸家赴宴,為何會隨身帶著匕首,真的隻是童言無忌隨口一問嗎?

這個隻比她小了兩個月的庶妹,瞧著怯生生軟弱可欺,沒想到心思還挺深。

莊妙菱瞧見莊婧溪不說話,還以為對方是做賊心虛。

她唇角不自覺地彎了一下,又狀若無意地開口:“想來四姐姐是因為害怕,才會隨身帶著匕首的吧。”

“不過,姐姐下回可別這麽杞人憂天,畢竟匕首這東西,你把它藏在身上,倒是容易引人誤會。”

莊妙菱仿佛十分好心地給莊婧溪提了個建議。

她似是一點也不明白,這話意味著什麽。

顧寧霜臉色一沉,她扭過頭去看陸仲齊,夫妻二人對視了一眼,均是沒有說話。

陸綰綰眉頭緊皺,她剛想張口,陸飛白就拽了一下她的袖子。

她隻好沉默下來,看莊妙菱的眼神,卻是滿滿的不喜。

被羅氏摟在懷裏的趙芊芊,隱晦地用一種看傻子的目光看著莊妙菱。

這人還真是不知死活啊。

且不說莊婧溪救了陸綰綰,有恩於陸家,單看陸飛白和陸綰綰對她的態度,也知道,莊婧溪和陸家人關係匪淺。

連陸家人都沒有在意莊婧溪為何會隨身帶著匕首,莊妙菱就跟個棒槌一樣衝上來一通陰陽怪氣。

就差把莊婧溪別有用心這幾個字寫在臉上。

莊婧溪到底是不是真的別有所圖,難道陸家人不會分辨嗎?

哪裏用得著莊妙菱在這兒胡說八道挑撥離間?

趙芊芊覺得莊妙菱真是蠢,竟然比一開始的她還要蠢上三分。

她打定主意,日後定要離莊妙菱遠遠的,其一是怕被對方牽連。

這其二嘛,她總覺得,蠢是會傳染的。

她可不願變得和對方一樣蠢。

不過話又說回來,莊妙菱這樣大膽,還是因為對方見識太少了。

這人要是知道莊婧溪有多可怕,就不會在危險的邊緣來回試探了。

趙芊芊並不打算提醒莊妙菱,她才懶得管對方會不會得罪莊婧溪呢,她樂得看戲。

顧寧霜目光掃過在場的眾人,最後喚來了自己身邊的貼身丫鬟紫珠,吩咐道:“帶幾位客人去用茶吧,幾位姑娘都受驚了,拿我的帖子去請大夫過來給幾位姑娘看看。”

“飛白綰綰,還有阿婧姑娘先留下,關於此事的細節末節,我還需要你們說與我聽。”

羅氏和趙芊芊麵麵相覷,知道接下來的話,她們不方便聽。

羅氏以為顧寧霜可能因為莊妙菱的幾句話起了疑。

她心中有些不太高興,埋怨莊妙菱多事,更多的卻是擔憂顧寧霜會因此遷怒於趙家。

趙芊芊卻不這麽想。

顧寧霜是什麽人,難道莊妙菱說了幾句似是而非的話,她就跟著聽風就是雨了?

莊妙菱倒是唇角一彎,隻深深地看了莊婧溪一眼。

待這幾人離開後,顧寧霜歎了口氣。

她走至莊婧溪身邊,握著她的手,眸中帶了幾分疼惜,“好孩子,你受苦了。”

莊婧溪在莊府過得不好一事,她有聽陸飛白和陸綰綰提起過。

也知道莊婧溪的生母趙惠蘭,是個偏心到沒邊的。

何況往年進京,眾人隻知道莊府有個六姑娘叫莊玉瑤,何曾聽過什麽莊婧溪。

同為嫡女,莊婧溪這般無人問津,其實就已經能看出來這姑娘過得不好了。

隻是耳聽不如眼見。

如今她親眼見著了,方知道,隻怕莊婧溪在莊府的日子,比她想象的還要淒苦。

那個莊妙菱,不過一個庶女,卻敢當著她的麵說莊婧溪的不是,明裏暗裏都是在說莊婧溪帶匕首進陸家是居心不良。

莊妙菱在莊家,亦是不怎麽得臉。

可一個不得臉的庶女,卻敢明目張膽地往嫡姐身上扣屎盆子。

這難道還不能說明什麽嗎?

陸仲齊也跟著歎了一口氣,隻道:“你這個庶妹,年紀小,心眼子卻多得很,你平日裏也要小心些。”

至於莊婧溪帶匕首進陸家一事,陸仲齊夫婦根本就沒放在心上。

旁人不知道莊婧溪為何會隨身攜帶一把匕首,陸仲齊和顧寧霜卻是知道的。

當初陸飛白把遇到莊婧溪主仆的事原原本本地同他們二人說了一遍。

當時陸仲齊和顧寧霜聽了,隻覺得唏噓不已。

都說天下無不是的父母。

可他們見得多了,早就知道,並不是所有人,都配為人父母的。

卻也從未見過如趙惠蘭這般往死裏糟踐親生女兒的。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莊婧溪為了自保,隻能時刻準備著一把匕首。

誰又能忍心苛責這個小姑娘什麽呢?

聽到陸仲齊和顧寧霜的話,莊婧溪倒是笑了笑,隻說自己沒事。

顧寧霜沒再糾結此事,隻是目光在落到毒蛇的屍體上時,她的臉色卻驟然一沉,“怎麽回事?酈陽城內為何會出現蘄蛇?”

陸飛白也眉頭緊擰,他上前一步,道:“還沒有來得及同爹娘說清此事,那個叫歲荷的恐是有些問題,我已叫人將她帶下去了,她若不開口,到時候就得動用軍中的人勸她開口。”

他又將莊婧溪是如何察覺出歲荷有問題的事說了一遍。

顧寧霜朝莊婧溪投去了一個讚賞的目光,“你這孩子倒是心細,這次也多虧了你。”

可話落,顧寧霜又覺得有幾分心酸。

莊婧溪又比自己女兒大了多少呢?

這樣小的一個小姑娘,就已經是察言觀色的一把好手。

還不是因為,在莊府中,她不心細如發,就活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