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莊四小姐軟弱可欺
羅氏聽聞這話,險些眼前一黑直接暈過去。
莊婧溪是說要打要罰都沒關係。
可她敢罰莊婧溪嗎?
她不敢啊!
別說莊婧溪是受害者了,就算對方真的欺負了她女兒,她也不敢啊。
莊婧溪咳成這樣,她都怕對方直接受不住她的處罰直接一命嗚呼。
到時候,她豈不是要落得個逼死親侄女的罵名?
至於她的芊芊,會被罵成什麽樣她想都不敢想。
羅氏看了一眼相依為命的莊婧溪主仆,隻覺得頭痛無比。
秋風卷起地上的枯枝敗葉,草木飄零,羅氏站在一個靠窗的位置,一眼能將外頭的光景盡收眼底。
幾棵枯黃的雜草,在寒風中瑟瑟發抖,最終無力反抗被狂風吞噬的命運,在空中飄搖。
羅氏覺得,此刻的莊婧溪,就像極了那寒風中的枯草。
不同的是,枯草還能讓她感受到幾分淒涼無奈,莊婧溪則是險些將她氣暈過去!
羅氏覺得心口堵得慌。
她深深地吸了好幾口氣,將目光落在莊婧溪身上。
羅氏好半晌才勉強擠出一個尚算溫和的笑,“好孩子,你瞎說什麽呢?你受了這麽大的委屈,舅母怎麽可能會罰你?”
“你快些起來,別抱著頭縮在牆角,這要是被外頭的人瞧見了,是要笑話咱們的。”
羅氏的語氣,勉強還算是溫和。
莊婧溪偏偏聽出了幾分咬牙切齒的意味。
她小心翼翼地對上羅氏的目光,不安地咬了咬唇,怯生生地問:“真的?”
麵對這樣的莊婧溪,羅氏能怎麽辦?
她隻能用力擠出一個微笑,然後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溫和慈愛,“當然是真的,我們阿婧受委屈了,疼不疼啊?”
莊婧溪戰戰兢兢地搖了搖頭。
她站起來的時候,瘦削單薄的身子還在發抖。
真是好柔柔怯怯軟弱可欺啊!
她微微偏了一下頭,這下好了,她臉上的巴掌印,羅氏就算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羅氏隻能拽著趙芊芊,將其拽到莊婧溪麵前。
又擺出一副嚴母的姿態,十分痛心疾首地說:“芊芊,你這次闖了大禍,娘也不想包庇你,你這性子,實在是太無法無天了。”
她又將目光落在莊婧溪身上,看似鐵麵無私地道:“阿婧,芊芊是如何待你的,你此刻便如何待她,千萬不要因為她年紀小,就心軟繞過她。”
莊婧溪還維持著恐懼不安的姿態。
她低下頭,直接翻了個白眼,對羅氏的話表示嗬嗬。
當她是傻子,聽不懂這話裏的警告呢。
她要是真信了羅氏的話,對趙芊芊又打又罵,那她就真的無可救藥了。
莊婧溪很配合地維持了一下自己寄人籬下,於是謹小慎微膽小如鼠柔弱可憐的人設。
聽到羅氏的話,她直接麵露驚恐,連連往後退了好幾步。
莊婧溪的聲音抖得,像是在西北河邊吹了三個冬天的冷風,“不……不必了,舅母,我……我沒事。”
她不僅聲音抖,情緒還有些激動。
一激動就捂著心口一直咳嗽,一邊咳還一邊艱難地喘著氣。
羅氏看得心驚肉跳,眉心都抖了三抖。
她怕了。
怕莊婧溪把心肺都咳出來,導致下一刻直接咽氣。
羅氏定了定神,勉強讓自己露出了心疼的表情。
她想要痛心又憐惜地說一句‘既然阿婧你都原諒芊芊了,那這事就過去了,回頭舅母一定要重重懲罰她,替你主持公道。’
然而這話還沒說出口呢,就瞧見莊婧溪喘了好幾口氣,然後有氣無力地道:“芊芊妹妹年紀還小,我自然舍不得打罵她。”
“不如讓她給我道個歉,這事也就過去了,我全當它沒發生過。”
她小心翼翼地看向羅氏,睫羽脆弱地顫了顫,有些恐懼不安地問:“舅母,您看這樣成嗎?”
羅氏還能說不嗎?
做姐姐的被妹妹打成這樣,連為自己討個公道都不敢。
隻敢卑微地求個道歉。
誰看了不覺得這丫頭又可憐又懂事?
羅氏隻能將嚴厲的目光落在趙芊芊身上,催促道:“聽見了沒有?還不趕緊向你婧溪姐姐道歉。”
趙芊芊被莊婧溪這一通不要臉的表演震驚得無以複加。
聽到莊婧溪居然還敢厚顏無恥地讓自己道歉,她氣得簡直想活撕了這個不要臉的小賤人。
可是她很清楚,此刻自己的母親被莊婧溪這個小賤人蒙蔽了,是斷然不會幫著自己的。
她若是再對莊婧溪動手,隻會換來母親的一頓打。
於是她直接扭過頭,猛地甩開了羅氏的手,轉身就走。
臨走前,還狠狠地呸了一聲,“小賤人,想讓我給你道歉?你也不拿著鏡子照照你那張臉,你配嗎!”
這個結果,羅氏早就料到了。
她還能不清楚自己女兒是個什麽性子,讓趙芊芊道歉?
除非閻王爺午時現身,大白天的見鬼了。
趙芊芊是走了,她得留下來善後啊。
羅氏隻能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又是歉疚又是痛心地說:“你表妹被我寵壞了,阿婧別與她一般見識,回頭我定然會狠狠責罰她的。”
雖然她這話,閻王爺聽了都得搖頭。
但莊婧溪還是很配合地抖著聲音道:“別……芊芊她還小,舅母好生教導就是了,我不會計較的。”
她姿態不安又忐忑,生怕自己惹惱了羅氏,簡直比進了金鑾殿的小乞丐還小心翼翼。
羅氏分明被她這視自己為洪水猛獸的姿態氣得直咬牙。
卻硬要裝出一副憐惜她體弱多病的慈悲模樣,硬著頭皮給她請了大夫。
聽到大夫說莊婧溪身子孱弱,藥不能停,要好生養著後。
她又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淚,嘴裏翻來覆去地念叨著一句,可憐的孩子。
又是囑咐她要好好吃藥,又是囑咐冬青要好生照顧莊婧溪。
最後,羅氏露出一個擔憂不已的表情,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浮萍居。
要不是她的表情實在是太過僵硬,眼神又不夠真情流露,莊婧溪隻怕還會在心裏給她鼓掌。
屋子裏再沒有任何烏合之眾,冬青看著自家姑娘,默默豎起了一個大拇指,“姑娘真厲害,居然真的半點事都沒有,姑娘演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