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能說出的痛
所長確實沒有訓阮晴然的心思,他把她喊過去是跟她說魯省建大數據管理局的事,現在已經能確定年後大數據管理局會成立,讓她做好相關準備,把采集的相關數據整理好,錄入所裏的係統,到時候就可以直接調用。
這事對阮晴然來說是個好消息,她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問了所長好些相關問題。
所長一一回答之後說:“我和溫工的父母是多年的老朋友,算是看著他長大的,他的責任心很強,人很不錯,我之前就想讓他做我女婿,結果他沒看上我女兒,我一直納悶他想娶個怎樣的天仙。”
“看到你之後,我就明白了,他要娶的不是什麽天仙,而是心地純淨善良的女孩兒,你們很配。”
阮晴然的臉微微發紅,一時間倒不知道要說什麽好。
所長又笑著說:“你也不用擔心他父母會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他們是非常好相處的人,這些年來他們為溫工的婚事沒少操心,現在知道他有女朋友了,不知道會多高興。”
阮晴然從所長辦公室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還有點蒙,因為她在辦公室裏的後半段,光聽所長誇溫文山了。
她和溫文山的戀情,得到了所有同事的認可和祝福,她因為家庭的緣故,性格其實是有些獨的,現在卻覺得自己好像進了一個溫暖的大家庭。
她跟溫文山說了她的感受,溫文山溫聲說:“以後會有越來越多的人對你好的。”
阮晴然不知道為什麽,聽到他這句話紅了眼圈。
他有些緊張地問:“我說錯什麽了嗎?”
阮晴然吸了吸鼻子後搖頭:“你沒有說錯什麽,我隻是覺得我很幸運!”
她說到這裏深吸了一口氣說:“之前不願意跟任何人說家裏的事情,是因為很多事情不願意想起,如今卻覺得,爸爸如果在天有靈,應該也是盼著我放下當年的傷痛,每天都過得開開心心。”
溫文山有些擔心地看著她,她笑了笑,主動跟他說起那次車禍的事情。
她說完之後,聲音微微有些哽:“他們都說是我克死了我爸,我卻知道如果我爸不為我攢學費的話,就不會種茭白,不會一大清早就進城賣菜。”
“事發之後,我有一段時間十分消沉,成績一落千丈,我差點妥協輟學外出打工,南下的車票都買好了,那天晚上我夢見了我爸。”
“他在夢裏對我說,為我攢學費是他的責任,從來就不是我的錯,我要是不好好念書,那才是真的對不起他,他哪怕在天上都不會安寧。”
溫文山拉著她的手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在這件事前,不管他說什麽都是蒼白的。
阮晴然吸了吸鼻子後接著說:“他還跟我說,當農民真的太苦了,當一個男人因為責任留在家裏不能外出打工賺取更多的錢養錢時,就隻能指望著地裏能有些出息,能賺來養活全家的錢,所以他盼著我能改變自己的命運,不再被土地束縛。”
“我不知道那個夢是不是強烈的心理暗示,但是我卻覺得我應該遵從我爸的遺願,努力考所好一點的大學,往後有更寬廣的選擇,有更加精彩的人生,而我的路寬了之後,也許能為農民做點什麽。”
“我最初大學填的誌願其實是農學,我媽……我媽她不同意,改了我的誌願,我農學學士的學位是自修的,專業知識不算很紮實,大四考研的時候,偶然看到一則關於光波蔬菜的報道,我就報了複大的光學。”
複大的光學專業是全國最好的。
溫文山聽到這些心疼不已,他隻需粗粗一想,就能想象得出來,這些年來她有多努力,到此時,他才算是完全明白當初她為什麽要幫著大安村的村民賣蒜了。
他輕摟著她說:“我和你一起。”
阮晴然沒有拒絕,卻岔開了話題:“我以前聽人說真正的傷痛是說不出來的,能說出來之後就是放下了,我想我現在應該是放下了。”
她說完朝他一笑,雖眼圈泛紅,卻笑得十分可愛。
溫文山將她摟得更緊了些,喃喃地說:“要是能早點遇到你就好了。”
阮晴然卻覺得他們遇到的時間剛剛好。
很快就到了臘月二十八,研究所也正式放假了,阮晴然不回家過年,主動申請在研究所值班,卻被所長拒絕了:“才傷了腦袋多久,所以又不是沒人,哪輪得到你值班?”
他說完指著劉冬林說:“小劉家離研究所近,又沒有談戀愛,由他來值班吧!”
劉冬林之前就和阮晴然商量好了,今年由她值班,他回家相親,現在所長的這句話讓他覺得到手的媳婦要飛走了!
他非常沒有節操地拉著所長的袖子說:“我值班也可以,您得給我安排一個媳婦!”
所長:“……”
眾人哈哈大笑,有人起哄說:“所長,冬婆婆是我們所裏出了名的老大難,你作為領導,確實需要幫他解決一下終身大事。”
劉冬林沒皮沒臉地說:“就是就是,隻要有媳婦,天天值班都可以!”
阮晴然也笑著說:“我今年不回家過年,現在頭已經不怎麽暈了,就由我來值班吧!”
所長又好氣又好笑地看著劉冬林說:“你都相了好幾年的親了,一直沒能脫單,你今年要是再娶不上媳婦,明年就別回來上班了!”
劉冬林朝所長敬了個禮大聲說:“保證完成任務!”
眾人再次哄笑。
至此,研究所裏年節值班的人員全部定了下來。
阮晴然並不排斥值班這種事情,相反,在萬家團圓這樣的日子,她能有工作,反而會覺得沒那麽孤獨。
溫文山聽說了她值班的事情,並沒有說什麽,他是魯省本省的人,過年是要回家的。
他回家之前跟阮晴然商量讓她跟他一起過年的事情,她覺得兩人剛剛開始談戀愛就去見家長,有些不太合適就拒絕了。
溫文山知道她的脾氣,但是把她一個人留在研究所裏好像又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