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不曾後悔過

溫文山拍了一下劉冬林,讓他不要再說,不管阮晴然跟肖美芳的關係怎麽樣,肖美芳都是阮晴然的母親,都會讓她難受。

劉冬林生硬地扭過話題:“你餓不餓?我給你削個蘋果吧!”

阮晴然輕聲道謝,其實她和肖美芳的母女情分已經耗盡,劉冬林這樣說肖美芳已經不會再讓她難過。

護士進來讓阮晴然去做檢查,檢查的結果還不錯,雖然阮晴然的頭上磕破了一道大的口子,身上也有好幾次擦傷,但是基本隻是外傷,頭部是中度腦震**,這幾天需要靜養。

阮晴然檢查完之後警察過來錄口供,肖美芳這一次去研究所鬧,性質十分惡劣,阮晴然如果要追責的話,警察可以依法將肖美芳拘留。

阮晴然想了想後說:“她的行為雖然十分過火,但是她是我的母親,這件事情我不追責。”

劉冬林在旁小聲說:“小阮的脾氣實在是太好,便宜她了!”

溫文山掃了他一眼,他立即說:“小阮是人美心善胸襟寬廣!”

因為阮晴然沒有追究肖美芳的責任,肖美芳第二天就被放出來了,她這一次是被嚇到了,出來之後怕阮晴然讓她付醫藥費,居然都沒有過來看阮晴然一眼,也沒問她的傷勢,直接買火車票回家了。

對於這些阮晴然一點都不意外,這是非常典型的肖美芳的做法,她給肖美芳打了個電話。

她還沒說完,肖美芳已經在電話裏數落起她來:“這次我算是看明白了,我就沒用力推你,你是故意從樓梯上摔下去的,阮晴然,你對你自己真狠。”

“本來覺得你念完研究生,能為家裏做點貢獻,沒料到你竟是隻白眼狼!你和你爸一樣是個沒出息的,研究生畢業還去種菜,賺不到錢也就算了,還弄得一身土氣,你這個女兒我不要了!”

這次肖美芳可能有些心虛,沒有開口罵髒話,但是說出來的話絕對不好聽。

阮晴然沉默了片刻後說:“好,那我們以後就不要再見麵了。”

肖美芳原本想問一下她的傷,聽到這話就又開始罵:“什麽叫我們以後都不見麵了?你這是不想認我嗎?阮晴然,我告訴你,隻有我不認你的事,沒有你不認我的事!”

阮晴然不想再跟肖美芳多說,因為就算是說了也一準沒有好話,她直接掛斷了電話。

肖美芳拿著手機罵了幾句,終究沒有回拔,也沒有來之前那麽大的氣性,隻跟同坐的人訴苦,說她命苦,丈夫死了,女兒不認她,她現在的日子過得十分艱難。

阮晴然知道這一次的事情會讓肖美芳有些收斂,短時間之內應該不會再來找她,這個年她應該能清靜的過了。

她的人緣不錯,所裏有不少同事來看她,所長過來的時候氣哼哼地說:“我不過省裏開了幾天會,就發生了這種事,小阮,下次要是再有人來找你麻煩,你就讓保安把她打出去!”

“你也是,怎麽就那麽笨?她動手打你,你就真的傻乎乎地站在那裏讓她打?你就不會還手?”

事發時,所長又去省裏開會不在所裏,他一回來就聽說阮晴然被人打得住院的事情,他問清楚前因後果後就到醫院來看阮晴然。

他來的路上氣消了幾分,看到阮晴然那張蒼白的隻有巴掌大的小臉,以及她臉上已經結了痂的傷痕時,就又氣得不行。

這是什麽樣的母親,居然能對這麽一個漂亮聰明的女兒下這樣的重手?

所長很想把肖美芳臭罵一頓,若是可以,他還想動手。

阮晴然笑著說:“聽所長的,下次我一定還手。”

所長知道這事說到底還是家務事,他不好多管,便讓她好好養傷,研發數據的采集工作,交給劉冬林去辦。

所裏的人走後,溫文山拎著保溫桶給她帶了飯菜過來,飯菜非常適合傷患,十分清淡,卻營養均衡。

這幾天都是溫文山在照顧她,她有些過意不去:“溫工,你不用再特意去買飯,我可以自己去醫院的食堂吃飯。”

溫文山將飯菜擺好之後,看著她說:“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歡麻煩別人,但是我不覺得這是麻煩,相反,我很樂意為你做這些事情。”

他的眼神溫柔,卻又帶著不容拒絕的強勢。

阮晴然避開他的目光,微有些窘,臉不自覺地紅了。

溫文山在她的床畔坐下說:“晴然,我後悔了。”

他這話有些沒頭沒尾,阮晴然有些不解地問:“你後悔什麽?”

溫文山微斂了眸光,輕聲說:“後悔那天在泰山上說以後會和你保持距離,也後悔那天來得晚了,還後悔自己假惺惺地守著自己認為的所謂的界限。”

他一向內斂溫和,處事也十分的君子,像這樣直白說話十分罕見。

阮晴然的臉微微泛紅,她就算是對感情再鈍,也知道溫文山的這番話裏壓抑著多麽濃厚的情緒,更不要說,她受傷住院後,他無微不至的照顧。

她不是鐵石心腸,又怎麽可能完全無動於衷?

她輕咬了咬唇後說:“我父親在我高一那年因車禍去世,我母親過了一年就改嫁了,她……她是個什麽樣的人你也看到了,我親緣淡薄,可能還會有一些我自己都無法預料的麻煩。”

溫文山剛聽她說這些的時候有些意外,在她說完後他隱約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看著他說:“我相信你也看得出來,我並不是一個談戀愛的好對象,對於感情,我也有不小的顧慮,這些是我的原生態家庭造就的,可能我這一輩子都很難徹底將這些事情放下。”

“所以溫工,你聽我一句勸,你這麽優秀,你完全可以找更好的女孩子談戀愛,我並不適合。”

在這一刻,溫文山終於明白她拒絕他的真實原因,也終於明白,她平時溫柔的表象下藏了多少的傷痛和無奈,經曆了這麽多,她依舊還能保持現在的寬厚溫和,有多麽的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