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我是聽陳水葒說的

蔣秋一直視梁明麗為對手。

先前由於梁明麗生了二胎,蔣秋早一步考過了高級老師職稱,工資大漲一截。五年來,各方麵都超過了梁明麗。在她的影響下,女兒陳水葒也愛比著陸瑤使勁兒。

現在母女倆都自覺超過了梁明麗母女,感覺簡直就是人生贏家了。

陳晉國接到妻女的喜訊後,也很高興,當即結束了工作,與妻女約在了市中心新開的一家西餐牛排館見麵,還帶上了盧有德。

蔣秋看到盧有德那卑躬屈膝、殷勤討好的樣子,就不喜歡。她從在省城長大,自覺跟這些小地方來的人,沒共同語言。後來遇到從縣城考上來的梁明麗,一路上別著苗頭競爭,各有成敗,她心裏也忒不喜歡小地方來的人,骨子裏就反感盧有德。

但當盧有德說起梁家二佬的事時,蔣秋不得不關注。

盧有德發現蔣秋加入了話題,更是不遺餘力地顛倒黑白,把自己倒黴、家人被害的原因,全推到了梁老以權謀私、偏袒孫女的事兒上,更將周啟說成“小流氓”,欺騙梁家二佬的信任,還跟陸瑤關係不清不楚。

這話不好聽,但剛好說在點子上。

陳晉國正在跟陸顯誌爭同一筆項目撥款,誰要是拿到,誰的項目就能早日上馬,還能從中獲得不少的油水,從盧有德的信息裏,他已經獲得不少啟發。

蔣秋對於“失德”的梁家,也好奇極了。

陳水葒聽到長輩們說陸瑤的不是,把“小流氓”這茬兒給牢牢住下了。心中壞笑,原來陸瑤突然變成差生的樣子,喜歡坐後排,是因為跟小流氓混在一起,真是自甘墮落啊!

後半段,盧有德感覺陳家三口對自己的態度好多了。

……

另一邊,陸瑤放學後,帶著弟弟又去爺爺奶奶家蹭飯。

當然是為了做思想工作,爭取“轉學”同盟軍。

“爺爺,我幫任叔叔破了案,他說還有小線人獎金。我都跟媽媽說好了,這個獎金送給小棒哥,助他考上咱們省重點高中。”

陸家二佬被陸瑤洗腦,知道周爺爺還是烈士,對周啟的印象非常好。

陸爺爺忽問,“你說那警官姓任?叫任什麽。”

陸瑤報了任海明的全名,陸老爺直拍大腿,笑說緣分。原來他們二佬都認識,知道老戰友的孫兒。

前世的陸瑤不知道兩家是有淵源的,隻是父母沒有走動。這下換到她們同孫輩有了聯係,老人們怎麽會不驚喜。還說改日帶陸瑤去任家拜訪,還能認個幹親。

陸瑤又在二老麵前念叨了許久鎮上的好,積極推進“轉學”計劃。

第一周,課業輕鬆,不當委員,時間超多。

陸瑤借著課餘時間,拖著弟弟,跑遍了全城,摸出了幾條商品進購線,同時尋找適當的物流,計劃周末就給周啟寄第一批貨品。

等她閑下來時,午間爬桌上打個盹兒的功夫,就聽到了糟心的八卦。

“她真的跟小流氓,搞上了?”

“她放學就跑掉了,從來不跟同學一起走,肯定是去會小情郎了。”

嗯,這會兒港台明星正席卷全國,省城的傳媒發達,小姑娘也早早懂了戀愛、追星、古惑仔這些信息。

“嘖嘖,聽說以前她在附小時,都是班上的委員呢!”

“我媽媽說,隻有壞孩子才整天往校外跑,當不上委員是她活該。”

“對對,瞧她上課都不認真聽,下課隻知道睡覺,肯定是跟壞學生混在一起,變壞了。”

嘖,這些小不點兒,整天兩點一線懂個鏟鏟!

陸瑤本是不想理的,結果周六時被通知去教導主任處報告,竟然直接跳過了班主任。

可見這個告狀的小人精,有兩把刷子啊!

陸瑤心裏氣憤,麵上露出惶惶之色,揪起小眉頭,委屈地問,“主任,這都是誰說的呀?他們冤枉我。”

她這一問,倒讓教導主任愣了下。

陸瑤開始抽噎,“我媽媽也要考試,我想幫媽媽分擔一下。所以每天放學後,是我去學前班接送弟弟,這是媽媽交給我的任務。我沒耽擱做清潔,班上同學都知道。我接了弟弟就帶他去我爺爺奶奶家吃飯,我爸我媽現在都忙,沒時間做晚飯。為什麽會有人說,說我跟小流氓幽會了?人家根本不認識什麽小流氓,是誰這麽胡說八道啊?嗚嗚嗚……”

說到最後,陸瑤眼淚就跟水龍頭似的,止也止不住了。

其實,上輩子自己被父母養得嬌氣,受點兒委屈就愛哭鼻子,這已經是大人們對她的普遍印象了。

教導主任正想勸,沒想小姑娘放聲大哭,勸都勸不住,那哭得叫一個慘。

路過的老師來幫忙,也沒辦法。

陸瑤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還不忘給自己申冤。

“我是接弟弟去了,我沒有跟小流氓幽會。”

她反複強調這句話,連同梁明麗一個辦公室的老師當即就給陸瑤作證。

陸瑤趁機拽拽主任衣袖,可憐巴巴問,“主任,我可以先去學前班,把弟弟接過來嗎?”

眾人看著小姑娘受了委屈,還沒忘記自己做姐姐的責任,什麽懷疑都沒有了。

陸瑤立即跑掉了。

有人問主任,“這事兒怎麽捅到你這兒來了?”

按道理,班主任老師才是第一個處理這種問題的人。

主任擰眉,沒有回答。但她心裏很清楚,自己是被人當槍使了。

梁明麗被同事告知後,急著趕來了主任辦公室,聽了情況臉色瞬間難看極了。

直接質問,“主任,到底是什麽人傳的這種話?我女兒好端端的,每天就學校、家裏兩點一線,怎麽就跟什麽流氓扯上關係了?她才13歲,什麽人這麽缺德,告這種狀?”

主任臉色也很難看,心裏罵著告狀的小鬼,忙道歉,想要息事寧人。

另一邊

遠遠瞧著這方動靜的陳水葒,心下可得意了,覺得自己替媽媽出了口大氣兒。回頭就跑去找蔣秋,報告了這個好消息。蔣秋的辦公室,就在梁明麗旁邊,她當然看到了這出好戲。

還跟旁邊的同事吐槽,“嘖嘖,這縣鎮上的流氓風氣可重了,聽說他們那兒剛打了個大案子,牽出不少盲流,還搞投機倒把,虧了廠子十幾萬。”

同事也好奇,“真的?嘖,我之前就覺得,孩子不該送去那種小地方,都是些什麽人呀!”

蔣秋得意極了,“那些沒文化的素質差得很,偷雞摸狗啥事兒不會做。把孩子送去那種汙糟地兒,還不給學壞了去。”

“梁老師也不知怎麽想的,孩子帶不過來,多花點錢請保姆得了。他們兩口子賺那麽多錢,都舍不得花女兒身上,這不就是重男輕女嘛?”

“真看不出來。梁老師平常挺機靈的人,骨子裏還有那麽迂腐的思想。”

蔣秋更嘚瑟了,“都是小鎮子裏出來的,覺悟能有多高。明明自己是個女人,骨子裏還是封建思想那一套,非要生個兒子才覺得圓滿。唉,這可真是……陸瑤那麽聰明一孩子,就這麽給廢了。”

她們的槽吐得正痛快,忽見有學生朝這邊跑,後麵跟著梁明麗母子3人,以及教導主任。

孩子嘴裏還叫著,“我是聽陳水葒說的。”

蔣秋心頭一個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