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經年舊識
“嗯?”男人從喉嚨裏發出低低的沉吟。
時綰轉臉對上他的眼睛,“不認識。”
傅琮凜依舊旁若無人的親近她,菲薄的唇蹭過她的耳根,“是嗎。”
時綰渾身僵硬。
礙於人多,她一動不動的沒有拒絕。
他壓低了聲氣,“可我怎麽感覺,他看你的眼神很不對勁?”
男人自然是了解男人的,傅琮凜能感覺到李嶽對時綰的關注度,雖然總是不經意的,但他仍然能覺察出,並且深知,李嶽絕對對時綰有意向。
夫妻倆說著悄悄話,也沒人來打攪,似乎已經對這種情形見怪不驚,又或者認為不願意當那個多餘指手畫腳的人。
時綰屏住呼吸,她抬手抵住他的胸口,垂眸道:“有人。”
“回答我。”男人不依不饒,大有一種時綰不說個清楚明白,他就死纏不放的意思。
時綰微微擰起秀氣的眉。
傅琮凜偏過頭,眉梢挑了挑,眼神犀利的朝李嶽直直的看過去。
似感覺到他的視線,李嶽舉起手中的酒杯,揚了揚,斯文有禮。
收回目光時,溫潤的眸眼有些泛沉,很快便被掩蓋去。
時綰幾乎是頭皮發麻,不明白傅琮凜到底為什麽這樣咄咄逼人。
幸好在她快要堅持不住時,包廂的門被推開。
趙閑走進來,“生日宴快開始了,大家都先下去吧。”
傅琮凜站起身,理了理袖口。
時綰鬆了口氣。
緊接著也站了起來。
趙閑之前與李嶽見過麵,是認識他的,衝著他點了點頭。
李嶽走到他身邊,漫不經意的問:“剛才樓下發生什麽事了?我似乎聽見有爭執的聲音。”
趙閑笑笑,道:“沒什麽。”
他自然不會把她妹妹做的那些事情說出來,畢竟這是李嶽的地盤,盡管包場又如何,總歸是留著印象不好。
李嶽了然。
他和趙閑走在傅琮凜的身後,跟趙閑有一搭沒一搭的寒暄閑聊著。
抬眼便能看見那道窈窕的身影。
他是認識時綰的。
第一次見時綰的時候,他大三,她大一還是新生報道。
隔著車窗,轉頭就看見時綰帶著行李箱,背著包,頂著炎熱的陽光,站在一顆梧桐樹下。
盡管有些距離,但他仍然看清了她的臉。
尚且清秀,卻也明豔。
矛盾得相得益彰。
叫人過目不忘。
時境過遷,她還是她。
說話聲打斷了李嶽的思緒,他回過神來,低頭無聲笑了笑。
趙閑瞥見:“李總笑什麽?”
“你看前麵好笑不好笑?”李嶽半開起玩笑,不經意看向時綰和傅琮凜。
男人去抓女人的手,被掙開。
也不惱,卻糾纏不休,幾次三番的去碰。
最後被女人惱怒的一巴掌拍開。
男人才算消停。
側臉看了眼身旁的女人,似有些惱羞成怒咬牙切齒的意味。
趙閑也勾起唇,“夫妻情趣。”
頭第一次見傅琮凜吃癟,趙閑覺得甚是有趣。
隻可惜魏行洲那小子不在,看不見這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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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雲姒的生日宴極其熱鬧。
時綰待不住,找了個借口到角落裏休息去了。
她坐下不久,對麵也坐了個人。
時綰仰頭微微抿了口酒,放下酒杯時,看清了對麵那人的臉。
恰逢李嶽抬起頭,兩人視線相對。
時綰沒躲,看了他兩秒,“學長。”
李嶽淡笑:“我以為你不記得我了。”
時綰也彎了彎眸,“變化肯定是有的。”
比起幾年前在校園裏那個人氣超高,舉手投足間都是清風俊朗般的學長,眼前的男人明顯更為成熟穩重。
兩人誰都沒有提及之前的小插曲。
成年人之間並非事事較真。
見時綰又拿了份甜點在品嚐,女人的麵頰微微凸起片刻,又平展。
“好吃嗎?”男人低低的問。
時綰愣了愣。
大廳內交談聲依舊,酒杯磕碰的聲響持續,兩人隔了一段距離,她並未聽得清楚,“什麽?”
“味道怎麽樣?”李嶽看著她,“這是饒上師傅的手藝。”
饒上,甜品之城,是國內出了名的。
“一般。”時綰如實評價道。
李嶽並不驚訝於她的直言快語,她一向是這麽落落大方的,他知道。
“沒關係,你可以再嚐嚐其他的。”說著,他指向一道甜點,告訴時綰,“這是酒店裏最新推出的,正好缺了評價的人。”
時綰嚐了嚐,是一種帶有淡淡薄荷味的點心,內裏還包裹了布丁似的東西,咬一口又軟又彈,甜度適中剛剛好。
“如何?”
時綰抿了抿唇,“好。”
李嶽勾唇笑,“真話?”
“真話。”
他笑出了聲兒。
時綰也笑。
片刻後李嶽收斂了神色,正經道:“那南江十七號以後就主打這款。”
時綰聽出了其他,恍然:“這是學長的…”
她是電影學院畢業的,學長也是,她記得他是導演係的。
“子承父業。”他言簡意賅。
時綰點點頭。
傅琮凜轉了個圈兒尋到時綰。
彼時李嶽已經有事先行離開,隻有時綰一個人在。
他掃了眼她跟前的空盤,“沒吃飽飯?”
時綰:“沒胃口。”
傅琮凜:“……”
沒胃口吃飯,有胃口吃甜點?
他皺眉,“走嗎。”
時綰站起來,與他擦身而過。
傅琮凜伸出的手頓了頓。
而後跟在她身後,見她並不是朝大門口的方向走去,“你去哪兒?”
“洗手間。”
傅琮凜:“我在外麵等你。”
時綰沒應。
去洗手間洗了個手,就拿出手機打電話。
剛掛了電話,迎麵就碰上一個人。
她抬眼。
宋半夏麵無表情的站在她麵前。
時綰懶得跟她說話,直接離開。
經過她時,宋半夏低聲狠狠道:“不要臉!”
時綰腳步一頓,笑道:“你說誰?”
宋半夏轉頭,“琮凜不愛你,你還纏著他做什麽?怎麽,難道你之前說的要把他還給我隻是說說而已?”
“問他去啊。”時綰淡淡,五官明豔,她低諷:“你要是有那個本事,就讓他簽字離婚。”
時綰似笑非笑的看著宋半夏,“離婚協議書已經給他了,是他不簽的,髒了的男人我不想要,讓你撿了去又如何?”
宋半夏猛地攥緊了手,緊緊的盯著她。
這模樣有些眼熟。
像極了愛而不得。
時綰忽然頓住,喉嚨裏像是被堵了一般難受,還有些反胃。
她快步離開,沒再多看宋半夏一眼。
這麽多天過去了,隻要一想到傅琮凜和宋半夏,時綰仍然覺得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