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南江李總
時綰沒看他,抓著小披肩的手微微收了收。
鼻息間嗅到一股淡淡的煙草氣息和特屬於他的熟悉感。
傅琮凜自上而下的打量她,看見她身上的痕跡,下意識就要脫了外套披在她身上,手剛搭上肩,卻驀然想起他穿的是馬甲,沒有外套。
於是手收回下放。
另隻手將她攬在懷裏,側著身,麵無表情的看著趙雲姒的方向。
“發生什麽事了?”
男人語氣低沉,還有點漫不經心的意味。
趙雲姒敢在時綰、敢在她哥跟前撒潑耍混,麵對傅琮凜卻是不敢多張牙舞爪半分。
她小心翼翼的躲在趙閑身後,扯了扯他的衣袖,“哥……”
傅琮凜一出場,四周的氛圍都變了,原先那些看好戲幸災樂禍的人都不由自主的收斂起來。
就連議論聲都漸漸細微。
然而在場這麽多人,都沒有任何一個站出來幫時綰說話解釋的。
氣氛微妙。
宋半夏從人群中站出來,她柔柔的笑了笑,看著傅琮凜,“琮凜,姒姒隻是跟時小姐開了個玩笑,並沒有什麽惡意。”
傅琮凜隻看了她一眼,隨即目光仍然落在趙雲姒身上。
趙閑跟傅琮凜多年朋友,了解他的性子,眼下是知道他心情不佳的。
時綰是他的妻子,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被他妹妹為難,傅琮凜不悅也正常,更何況他這人討厭有人染指屬於他的任何東西,就連欺負也得看他樂意不樂意。
趙閑知道事情肯定沒有宋半夏說得那麽簡單,僅僅隻是個玩笑,但趙雲姒無論如何也是他妹妹,況且今天還是她的生日。
“三哥……”
“讓她說。”傅琮凜抬眼。
趙閑閉上嘴,丟開趙雲姒的手,轉頭低聲道:“去吧。”
說著將她推著上前了兩步。
趙雲姒迎著傅琮凜冷冰冰的視線,整個人僵硬在原地。
她動了動唇,看上去很不情願。
宋半夏拉住她的手。
“夏姐姐……”
“琮凜,別這麽看著姒姒,你嚇著她了,這件事跟她沒關係,都是因為我。”
聞言,傅琮凜把視線放在她身上。
男人依然神情冷淡,漆黑又深邃的眸眼極其涼薄。
宋半夏霎時失語,指甲印在手心裏死死的扣住。
她不受控製的泛紅了眼圈,感覺眼淚就要奪眶而出時才低啞著聲音解釋,“都怪我,如果因為我,姒姒也不會對時小姐動手,我向時小姐道歉。”
說著她上前兩步,朝著時綰低下頭,“時小姐,真的很抱歉。”
時綰誰也沒看,垂眸盯著地麵,神色冷淡疏離,沒有任何回應。
她心裏清楚著,這慣來是宋半夏的手段,在傅琮凜跟前,隻要稍稍紅紅眼,軟了聲兒,俯低了姿態,那男人必定就是一副擔心得不行的模樣。
仿佛全世界都對不起她似的。
如果不是時綰知道宋半夏做的那些事情,親身經曆過,就連她都差點信了。
瞧瞧,她多會啊。
四兩撥千斤的就把責任都攬到了自己身上,事情因果也不說清,率先就低頭道歉,看起來明顯更像是時綰仗勢欺人。
男人的低氣壓果然收斂了許多。
他微微頷首,輪廓依然冷硬,卻全然沒了之前那股壓迫,居高臨下的睥睨著趙雲姒,警告道:“沒有下一次了。”
說著,他便帶著時綰離開是非之地。
時綰莞爾,果然啊。
她掙開傅琮凜。
傅琮凜側臉,“我帶你去換身幹淨衣服。”
“我自己會走。”
傅琮凜看著自己空落落的手心,還餘留著時綰手腕的溫熱,他不經意的摩挲著指腹,而後抄進褲兜中,冷聲道:“跟緊點。”
時綰換好了衣服,傅琮凜把她帶著朝包廂裏走。
長長的走廊上鋪滿了柔軟的地毯,燈光從頭頂落下,明亮輝煌,空氣中彌漫著似有若無的沉香。
不遠處有交談聲傳來,男人的聲音低沉舒緩,不疾不徐。
時綰下意識的放慢了腳步。
前方轉角處,站著兩個西裝革履、長相俊朗的男人。
“傅總。”
左邊那個偏瘦的男人打著招呼。
傅琮凜頷首走上前,“怎麽不在包廂裏。”
男人笑笑,“出來抽根煙,放鬆一下。”
傅琮凜看了眼他旁邊的人,男人反應過來順勢介紹道:“這位是南江十七號的小李總,你們該是還沒見過麵吧?”
“嗯。”傅琮凜淡聲。
李嶽向他伸出手,禮貌道:“久聞傅總大名,鄙人李嶽,你好。”
傅琮凜回握,“傅琮凜。”
兩人眸眼相對,一個目光澄澈溫潤,一個淡漠冷然。
李嶽勾了勾唇,而後視線一轉,稍稍偏頭落在傅琮凜身後的時綰身上,紅唇微揚:“時小姐,你好。”
傅琮凜眸光猛地一頓,瞬寒,“怎麽,李先生也認識我妻子?”
李嶽盯著時綰,她沒抬頭,也沒應聲。
男人眼底劃過一絲落寞,緊接著重新笑起來,看著傅琮凜,“我侄女特別喜歡時小姐演的電影,有幸看過,自然認識。”
“原來是這樣。”
另一個男人抽完煙,笑著推開了包廂的門,一行人走進去。
包廂偌大,坐了不少人,都是各界精英,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恍然進來了個女人,大家都笑著打趣,看著傅琮凜的目光很是揶揄。
時綰微微牽起唇角,泰然自若的落座。
傅琮凜坐在她身旁。
男人僅僅隻是坐在那裏,就足夠賞心悅目的。
他借著手長的優勢,繞過時綰的後背,幾乎將她圈在懷裏,手搭在背墊上方,指尖時不時的勾弄著時綰的頭發。
是一種極為宣示主權和表達占有欲的姿勢舉動。
男人之間交談,時綰自然是插不上話的,她隻是安安靜靜的坐著,偶爾喝點茶水,從頭到尾的存在感都很低。
李嶽的目光時不時的落在她身上。
傅琮凜敏銳覺察,每次在他抬眸看去時李嶽就已經收回視線,一副嘴角噙笑漫不經意的姿態。
傅琮凜沉眸,微側臉湊近時綰的耳畔,溫熱的氣息落下,“你認識他?”
明明是疑問的話語,卻被他說得陳述肯定。
時綰輕輕顫了下睫,一聲不吭。
傅琮凜發現了,從一開始,她就一句話都沒說過。
無論是她當眾被趙雲姒給了難堪,還是在他質問時,她都不曾為自己辯解一句。
不,是說過的,唯一一句話,也隻是為了不讓他牽著她,說的一句,她自己會走。
疏離感明顯。
這不像原來的時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