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金屋藏嬌
時綰倒在**,衣衫淩亂,片刻後她卷過被子,將自己緊緊的包裹住。
她不過是拔了後花園裏宋半夏喜歡的花,傅琮凜就這麽對她。
而明明是宋半夏自己掉進水池,還帶著她受傷,傅琮凜卻對她不聞不問,反而向著宋半夏斥責她。
還有那套流蘇禮服也是,是宋半夏打著他的名義送過來的,而她以為是他送的,所以才滿心歡喜的穿上,甚至忍著蕭索寒冷的天氣,也要穿給他看,就為了讓他滿意。
可他呢。
說她是賣弄風騒。
那雙漆黑的眼睛看著她,仿佛她是什麽十惡不赦的大罪人般。
更甚是,宋半夏跑到醫院來挑釁她。
怎麽會如此雙標,就因為她愛他?所以男人才這麽肆無忌憚的欺辱她。
以前宋半夏沒回來,情況尚且算得是好,隻要她不主動招惹,兩人就是相敬如賓。
如今宋半夏回來了,男人就開始變本加厲了。
現在,還要她向宋半夏道歉。
憑什麽。
她什麽都沒有做錯,為什麽要和宋半夏道歉。
時綰咬唇,精疲力竭的放任自己縮在寬大的床鋪,顯得弱小而可憐。
傅琮凜洗完澡,裹著浴袍從浴室出來,視線掃過**把自己縮成一團的時綰,眼底劃過一抹深意。
聽見他的動靜,時綰從被子裏爬出來,坐在床頭,通紅著眼看著他,啞聲道:“我不會跟宋半夏道歉的,我沒做錯。”
男人濕漉漉的頭發掉了幾縷碎發下來,從額角彎下一道弧度,增添了一絲不羈之意,他臉色冷沉,“這事沒得商量,也輪不到你拒絕。”
言外之意,就是時綰必須道歉。
時綰驀然攥緊了藏在被子裏的手,小臉繃得很緊。
傅琮凜卻仿若沒看見她麵上的情緒,話一說完就轉身離開臥室,去了書房。
絲毫沒留給時綰開口的機會。
但時綰卻是明白,這個歉,她是非道不可了。
時綰低下頭,自嘲笑笑,深吸一下,連帶著心肺都抽疼,隨後便躺下來,失眠一整夜。
翌日。
傅琮凜去了公司,時綰在家,什麽也沒做,
傍晚六點,傅琮凜回到公館,上樓換了休閑衣物,整個人慵懶隨意,氣質卻依舊斐然淡漠。
孟彰在樓下等著,看見時綰,替她打開了車的另一扇門,便伸出手要去扶她,一道凜然的視線直直打過來。
孟彰抬頭,瞬間對上傅琮凜那雙冷冽漆黑的眸眼,下意識的收回手,不敢再多餘做事。
時綰自然也感覺到了,這個男人,無論什麽時候,氣場都十分壓迫,她垂眸低聲:“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孟彰忙不迭回到駕駛位,正襟危坐。
車廂內寬敞,她和傅琮凜一人坐在一邊,中間留著很寬裕的位置,明明兩人的關係是密不可分的夫妻,卻陌生得仿佛毫無關係。
一路無言,車廂內的氣氛尤其壓抑。
終於抵達了目的地,孟彰下車打開時綰的車門。
時綰下車站起身,甫一出車內,一股寒涼的風便刮過來,帶動著她衣角翻飛,發絲淩亂。
她伸手捋了捋,呼出一口涼氣,走在前麵的那個身姿挺拔的男人,微微側臉,冷淡提醒:“跟上。”
時綰抿唇,默不作聲的跟上去。
傅琮凜沒等她,男人的步伐邁得極快,片刻後就進了大廳。
時綰慢吞吞的走在後麵,頗有些費力的好不容易跟上他的步伐,一起走進電梯。
笙簫館,向來是豪門公子哥消遣的娛樂場所,占地麵積廣闊,設施設備完善多花樣,下有賭場花錢似流水,上有牌桌歡聲笑語一片,中層還少不了的男女嬉鬧,角落裏勾纏的身影,奢靡至極。
時綰隻聽聞過這裏,卻從未來過此地,這是人生第一回體驗。
電梯停在三樓,走廊燈光明亮輝煌,空氣中隱隱彌漫著沉沉檀香,地毯鋪滿而柔軟,老遠便看見一處門前站著兩位婀娜身姿的旗袍侍者。
時綰跟在傅琮凜身後走進去,門甫一關上,她的視線裏黑了大半,下意識的攥住傅琮凜的衣角。
傅琮凜身形一僵,隨即回頭,男人的臉在漆黑中看得並不真切,但落下來的嗓音卻尤為冷漠:“鬆開。”
“我看不見,有點怕……”時綰低聲道,聲音怯怯的。
她有夜盲症,在燈光昏暗的地方,視線很差勁。
傅琮凜殘忍的揮開她的手,兩步遠離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聞言冷聲嗤笑,“是嗎。”
沒多說什麽,卻表達出他的不屑一顧和不信任。
時綰猛地攥緊了手,一張小臉垂下麵色繃得很緊。
這包廂別有洞天,進了外門,裏麵還有一處隔間,旋轉門旁邊是開水耳房,四周昏暗無光,空氣中沉香縈繞。
傅琮凜推開身前的旋轉門,走進去,將時綰一個人丟在原地。
時綰深深地吸了口氣,手發著顫,摸黑去推門。
終於見了點光,心裏好受了些,便聽見滾洗麻將的聲響,還伴隨著幾個男人的說笑調侃,夾雜著女人嬌俏的甜聲兒。
時綰指尖一抖。
等她從旋轉門出來後,麻將桌那邊的視線紛紛轉過來,落在她身上。
時綰拘謹的朝傅琮凜的方向走過去。
“這就是三少那位金屋藏嬌的主吧?瞧瞧,還真真是嬌得很。”
說這話的是一個國字臉的男人,叫方超,目光促狹的在時綰身上掃了一圈,意味不明的揶揄出聲。
不遠處,竹簾半敞著圈出一方天地來,麻將桌周邊圍坐了五六個人,紛紛將目光投落在時綰身上。
豐朗集團太子爺張沐也在其中,跟旁邊的女人知會,“去,陪著傅太太聊會兒天。”
他麵容俊朗,頗有友善,看著時綰戰戰兢兢的模樣,臉上一閃而過的興味。
唯獨那位方超,樂嗬嗬的不知所謂,態度輕佻,“張少,你這就不對了,怎麽能讓你那沒名沒分的女人去陪傅太太消遣,要我說,傅太太該是來咱們這桌,陪著三少才對。”
聞言張沐也沒惱,麵色淡淡的扔出一張牌,“說得有道理。”
頭也沒回的對他的女人交代:“去把傅太太請過來吧,注意分寸別怠慢了。”
方超目光冷了些,從張沐臉上掃過,複又落在傅琮凜身上。
打從一進來,這男人便一聲不吭的坐在麻將桌旁的沙發上,泰然自若的點了根煙,也不在乎時綰是否被奚落,一副漫不經心的姿態。
約莫是燈光影約,男人的五官消了一半在光中,剩下的半張臉,麵部線條淩厲冷硬,輪廓深邃,狹長的眸眼在吞雲吐霧間繚繞不明,氣場卻是生冷的肅然。